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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世人情两苍茫。昨夜曲、悠悠唱，听得动情，曲罢人凄凉。幽风吹落百年伤，晨出光，人难忘。——向佐阳《江城子？照南墙》
37
高三整个学校似乎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小北的教室也搬到了4楼的空调房，许秋杰走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代替她的是一个孩子刚出生不久的男老师，小北从心眼里不喜欢他。小北想念秋姐，想念过去那种轻松愉快的学习氛围。
时间和距离的确能磨平很多的东西，小北也能够逐渐淡却袁空，学习压力大的时候，也不会去总想着浩天了。佐阳给了小北很大的帮助，小北终于发现他和佐阳之间原来可以这么坦然地做朋友，自己过去总拿佐阳和浩天做比较真是太傻了。新班主任明显和当年东明的班主任余晟是同一路人，补课阶段就列出了一大堆小北以为绝对不会发生在自己班上的规定，还有一些小北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新规定。
白天小北就要从早开始忙碌到晚上，各种各样的作业，把每一寸时间都填塞地满满当当，无止境地抄写各种各样的时政分析，历史的客观题，地理烦人的计算题，永远都做不完的讲义和练习题。小北平时已经落下很多了，现在连学带补，一切都很吃力，好在有佐阳这个免费的苦力，有什么不会就可以问他。小北觉得自己正处于非常非常难得的努力期，排除一切外来干扰——除了偶尔想起浩天——把精力都投入到学习上去。
晚上小北还是得依靠服药来维持自己的睡眠，吃下药等待药效的这段时间里，小北和佐阳头顶着头小声地聊天，讲题目、说笑话、谈心事。直到小北药效袭来，不知不觉先昏昏睡去。然后第二天被佐阳叫醒，重新开始一段新的轮回。无尽的轮回。
“佐阳，再告诉你个秘密，”小北说的起劲儿了，“还记得高一军训那会儿吗？一开始不是选你当标兵，后来又把你换了，你知道怎么回事吗？是王浩天跑去找教官说要民主选举，哈哈，一开始我们还以为他和我们一样在说笑，没想到真的去了……”
“靠……我还真谢谢他！”佐阳终于明白了当初的情况，“我一开始就不想好好练来着，我还奇怪教官干嘛选我当标兵，我还故意表现的差点呢！王浩天可帮了我大忙！”
“哟，你是真心话吗？你不是很在乎荣誉的啊！”
“你傻啊，在乎归在乎，军训意思意思就得了，还真把自己搞那么累！”佐阳满不在地口气，让小北顿时感到羞愧。
“还真没看出来，你这么大度。”
“诶！”佐阳接了话茬，“我还真没那么大度，知道我为什么老和王浩天过不去吗？具体的我也说不上来，反正有次来你们寝室玩，邵先不是按住我让王浩天非礼我吗？我气死了，我可不是受！反正那以后有什么倒霉事儿我就拖王浩天下水，嘿嘿，拉他唱歌啊替他跑步啊我都是故意的。”
“那你去年运动会上，是不是知道浩天故意和你比，然后打的他落花流水，心里爽死了吧！”
“那可没！”佐阳笑嘻嘻地告诉小北，“跑400的时候我还好心去教他，他自己不领情，要是把他跑坏了我怎么跟你交代啊！”
“少来这套，你跑800的时候还不是差点把他带死，跑慢点第一拿第一也没悬念啊，你害死他了。”
“怨气，这是怨气，我哪知道他有这么重的怨气，还逞能透支体力，”佐阳说得自己很无辜，“你和他到底怎么样了，有联系过吗？”
“没，就这样挺好的，他和我们又不一样。”
“你怎么知道不一样，有些人就是不承认自己，说真的，那时候我挺羡慕你们在一起的，感觉看到我和小北的那些闪闪亮亮的日子……也许他就是呢？他到现在都还没有女朋友哦！”
“他不会是的，他喜欢过筱婷，他是直的！”
“有些同是天生的，”佐阳轻声说，“有些是后天的，还有些是直男被掰弯的。”
“神经病，你研究还真透彻，如果他是直的我宁可他快快乐乐地过一辈子永远不知道我喜欢他。说真的，你是怎么知道我是……”
“不知道，从一开始认识你我就觉得你是，因为你和小北太像了。那次秋姐在班上展示的你诗，我就认定你是了，而且我还认定你喜欢的人王浩天，而且你是突然发现自己是同，害怕不敢接受的那种。”
小北笑了，也许佐阳从一开始就猜中了吧，小北困意袭来，昏昏地问了一句：“哪首诗啊……”
“那首《荷香镇》。”
——我那江南小镇，七月荷花香
小镇的风啊随岁月流逝
在荷叶香香掩藏了我的故事
有滴泪/竟成了露珠
在荷瓣上滚动落入水中
演化成了悲伤的字
写了三千流传百年
说会爱你一生一世
还有下一辈子
水中青蛙欢鸣跃上荷叶笑他痴
居然等那芙蓉出水
花落满肠
而花却忘了叶的名字
哭了一次
泪化露珠滋润那莲子
而花凋时谁也不懂
其实他们心中都有彼此
而我们却不是
荷花香莲叶滂滂
我倚舟入水分开痕两行
往事成殇
心碎成霜
水吻鱼儿鱼却不知爱的芬芳
我的泪两行
又化成露珠
打破了荷花的香
荷叶在花身旁
而我却在他乡
荷花香香飘去了远方
蝶儿蜂儿惊讶并蒂成双双
而心儿空空思念很长
一段一段的香
一段一段的哀伤
悄悄隐藏在荷花香
水荡漾愁穿肠
哪天鱼会懂水
荷会懂叶
互相靠着肩膀
我的船撞开波儿浪
要去远处她在的地方
荷花又在独自的香。。。。。。
——骆小北《荷香镇》
大息的时候，小北闷在家里，总会忍不住给浩天发个短信，无关痛痒地问些最近怎么样，学习怎么样之类的话，好像两个人都很陌生一样。而浩天会经常问：北哥，你原谅我了吗？小北就不知道怎么回答，小北承认看到浩天看自己日记的那一刹那，自己真的在生气，但是那时候从来没有怨恨过浩天，因为那本日记里，密密麻麻地记载着都是和浩天有关的话。自己迫切想告诉浩天，却不能说的话。
既然从来没有责怪，又何谈原谅呢？小北不知道也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于是每次小北给浩天发短信，都是以浩天的这个问题成为结束语。
高三的运动会甚至没有在整个高三年段引起一丝波澜就那么平静地过去了，至少小北看到浩天又安分地回到了100米和200米的赛道上。于是高三就这么有规律地哗哗翻过日历。小北尽管在佐阳的帮助下，加上自己的努力，成绩有了微小的好转，但是毕竟过去欠债太多，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够还清的，而且小北已经习惯了那样的成绩，对于现状也并没有太多的奢求。而佐阳不同，上次的期末考试是佐阳一生中唯一的一次笑话，他向佐阳居然交了那么多张大片大片空白的卷子。
小北问他他当时在想什么，佐阳说在想怎么让你听我的解释。小北一时愧疚地说不出话来，还是因为自己，自己每次带给别人的都不是什么好事。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学习太过紧张，加上小北渐渐忘了过去生病时候的忌口，年末的时候结石又复发了。正好赶上期末考试，小北三天两头地发作，疼得龇牙咧嘴，就申请回家休养了。佐阳却不停地打电话发短信给小北问他到底怎么样了，严重不严重，有没有积水。小北知道，在佐阳眼中自己和他的小北太像了，佐阳害怕自己和他的小北一样因为这个病而有什么意外。到底佐阳的小北是因为贫困而耽误了治疗，小北可不是，小北一复发，骆妈妈就急的向单位请了3天假好好地带小北检查，照顾小北。
小北突然有种愧对家人的感觉，强烈而浓郁。如果爸爸妈妈、奶奶、外公外婆知道自己是个同，他们的世界就崩溃了！小北坚定了一个信念，还是少去想浩天了吧，多放点心思在迎考上，自己的问题，等以后离开了这个家在考虑吧，只要自己住在这个家里一天，就不能让这个家庭因为自己而崩溃。然而当苏茗、东明、周童纷纷发来短信或者电话慰问小北之后，浩天的担心和问候让小北猛然失去了一切重心。王浩天你究竟有多么大的魔力啊！
五天后小北在老妈的陪同下去医院复查，小北算算日子，他们也差不多考试最后一天了吧。一大早小北就憋着金贵的尿液不舍得放水，因为之前有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