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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里还有一点当年可爱的影子啊?
对面的男人也不说话,除去刚刚重逢时一句好久不见和自我介绍,从坐下后便一直静静地瞅着他,专注而认真。段叶然觉得老大不自然。
虽然段叶然心里挺纳闷余思暮是怎么一眼就认出自己的,毕竟自己看到他愣是半天没反应过来,若不是余思暮适时地加了句“我是余思暮啊”,段叶然还真的没瞧出他是谁。但毕竟这么多年才见面,当年……又是朋友,段叶然还是客气地问道:“这么些年还好吗?”
余思暮用手撑住下巴,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对面似乎有些局促的男人,默叹了口气,微笑着答:“还好。”
段叶然点点头,“我也还好。”
一时之间二人又无话,耳边只剩商场里不时的喧嚣和嘈杂,连对方的呼吸都变得细不可闻。
段叶然再次看了看余思暮,有些怅惋地笑道:“你长高了。”
说完这句话,段叶然简直想呼死自己,没话找话是不是。
余思暮没接话,过了好一会儿,段叶然才听见他幽幽的声音飘过来,似惆怅似叹息,“我那天等了你好久,从太阳没出来就开始等,一直等到星星都挂满了天,你都没来。”
段叶然愕然。
余思暮看着他疑惑的眼睛,有些嘲讽地笑起来,声音也开始变得生硬,“你该不会不记得了吧?”
段叶然的思绪又回到了十七岁那年的春天,当时身边的小男生哭得累了,然后抬起头来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说“叶然,我们私奔吧。”
很多细节段叶然其实都有些记不清了,但之所以对这段记忆至今仍未忘怀,一方面是因为当时那个小男生的表情太过坚定,大眼睛里写满了认真和笃信,一方面是“私奔”这个词从一个13岁的小男孩嘴里说出来实在是过于惊悚。
段叶然忘记了当时的自己是什么表情和什么反应,但可以肯定的是,他没有太看重“私奔”这个词对于余思暮的意义和重量,或者说他根本没有理解余思暮说“私奔”时的心情和心怀的感情。那个时候,他只当这个词寄托了余思暮想要逃离现实的愿望而已。
毕竟,“私奔”这个词无论从哪方面,对一个13岁的小孩子来说,都不是一个可以完全驾驭和理解的东西。
段叶然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好有些尴尬地道歉,即使这声抱歉迟了12年。
“我以为你是开玩笑的……”
段叶然的内心其实很震撼,毕竟是那个年纪的事情了,久远的有些都无法考究,但当时只有13岁的余思暮可以坚持着从清晨等到深夜,段叶然无法想象那是怎样一种心理。但同样不可避免的,他确实受到了触动,感到了愧疚。
哪怕这触动和愧疚微乎其微,没有带来任何本质上的差池和改变。毕竟那个年纪的很多疯狂举动,在现在看来大多是不值一提和可笑的。
余思暮不知道自己怎么回答,他也根本无法回答,他当年是很小,可不代表他的感情就应该受到轻视和质疑,他守了这么些年的执念,换回的却只是一句“玩笑”?!
段叶然觉得时间真是过去太久了,久到曾经的好友即使重逢也无法像电视上说的那么很快就热络地勾肩搭背起来。因为你看,他现在和余思暮分明就是楚河汉界的距离,但一个冷着脸表情凝重,一个坐立不安好像欠了对方的钱,有这么久违的老朋友吗?
正好小李打电话过来,段叶然看了看表,站起来,“咱们改天再聊吧,今天我结婚,对了,要不要去喝一杯?”
余思暮抬头,笑得灿烂,既不惊讶也不兴奋,只是笑,“结婚啊,那么恭喜。”
余思暮坐在逆光的位置上,所以脸上的每一个表情都不是太明显。所以段叶然并没有看见余思暮微眯起的眼,和唇边细微的冷笑。
那天,段叶然终归没有结成婚。
车子堵了半天才好,还没往前开几步,又遇上前面酒驾追尾的破事,到底是误了时间。
老段打电话过来催小段,小段不以为意,反正也过了点了,再说他今天心情实在是烦躁的要命,又遇上曾经那个要命的老同学更是莫名其妙的心烦意乱,所以他一点都不愿意跑着去接自己的新娘。
他不急,一点都不急。
然而最搞笑地是,新娘是自己跑过来的。段叶然都打算下车自己走回家休息了,被小李和周围的喧哗声吸引,往人行道边一瞧,呵,这不是自己的新娘子吗?!
即使新娘子跑过来了,但他们早连吃饭的点都误了,这时候回去除了闹个笑话,人家难道还会鼓掌热烈欢迎吗。
段叶然上前拦住林书乐,一脸忍俊不禁,“我说乐乐,你这么想嫁我啊,你看你都迫不及待了!你可得小心点,咱们的儿子可经不起你这么不要命地跑。”
那跑得双颊通红的女子,眉眼间还有当年少年时代的影子,正是曾经段叶然叫过的,班长。
余思暮十三岁、段叶然十七岁的那个春天。
那个春天一个晴朗的午后。
段叶然拉着余思暮的手跑过了人群,跑出了操场,跑到校门口时早有警卫在那里拦截,段叶然就带着余思暮从把守大门的小屋里硬挤了出来,撞翻了里面的桌椅,撞得腿生疼生疼。
但段叶然一直护在余思暮前面,拉着他的小手一直没有放开。跑出校园,接着跑向人群,穿过一条又一条的街道,撞了数不胜数的人,疲惫又快乐。余思暮就在慢慢耗尽力气的奔跑里一点点心安,忘记了自己可能杀了人,忘记了他们不管不顾地跑了出来,忘记了一切的一切,心眼里只有彼此。叶然拉着他的手,朝着未知的方向奔跑,没有终点也无法停留,直到他们累得再也跑不动,停留在火车站附近。
段叶然拉着余思暮的手去小卖部买了瓶矿泉水,让余思暮先喝。余思暮不愿意,让他先喝,推脱来推脱去,二人都笑了起来。最后是段叶然先喝了一小口,余思暮红着小脸喝了第二口。
他们没有钱,连火车票都买不起,只好就停留在火车站的候车室,躺在橘黄色的塑料椅上休息。
余思暮又开始哭,说他害怕,说他心慌,然后好小声好小声地说,叶然,我喜欢你。
当时段叶然和他头对头竖着躺着,余思暮紧张地等了那么一会儿没有听到回复,就又大点声重复了遍,叶然我喜欢你,是那种……喜欢。
过了半响,耳边传来段叶然的声音,只是简单地“嗯”了一声。但仿佛瞬间让余思暮身处天堂,心里眼里全是快乐。
他接着又问,你……喜欢我吗?
这次又是等了一会儿,才听见那边段叶然稍显迷茫的声音,“嗯。”
余思暮以为自己听错了,赶紧从椅子上坐起来,看着闭上眼的段叶然,心里急得要命想让他重复一遍,可又怕刚才真的是听错了故不敢再让段叶然重复一遍。
他就这么盯着段叶然看,心里头想的全是“他刚才说喜欢我,是真的吧。是真的吧。”“他也喜欢我”“叶然也喜欢我”……
他甚至都忘记了他们不可能永远停留在这么安逸的一刻,接下来要面对的远远超过那个年纪他们可以想象的。
然而那个时候的余思暮就是这么傻,以为只要叶然喜欢自己就够了,只要有叶然的喜欢他就什么都不怕了。
段叶然听见余思暮的啜泣声睁开眼睛,问他“你怎么又哭了?”
余思暮扑进段叶然的怀抱里,突然就蹦出一句,“叶然,我们私奔吧。我们私奔吧,好不好?”
手机响的时候,段叶然正准备睡觉,摸过手机看都没看直接挂掉。过了一会又响了起来,段叶然以为是谁,拿过手机一看是个陌生的号码。
段叶然按下绿色的键,“喂,你哪位?”
“我,余思暮,有空吗,现在出来喝一杯?”
是余思暮那标志性的低沉嗓音。
直到和余思暮再次面对面坐下,看着窗外灯火璀璨一整个城市的夜景,段叶然才觉得自己真是脑子秀逗了,明明困得要死,偏偏嘴巴比大脑转得还快,立即就答应了。
那是一家装修古典的中式餐厅,红漆木桌,镂花纱窗,无一不透着厚重的韵味和质感。
窗外是这个城市的全貌,也是古典掺杂着现代化气息的都市。霓虹灯装点了这个城市,遥远看来像一个流光溢彩的艺术品。
“好多年没好好看过这里了,之前一直在加拿大,学习、工作。生活,突然就想回到这里再看一看,毕竟是长大的地方。”
余思暮点燃一支烟,透过弥漫的烟雾静悄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