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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故事似乎很唯美,像个童话。可是,童话还要继续讲,四年以后,那个年轻的教师去世了,在那之后的第四天,姑娘扔下了她的孩子,离开小镇。
那个姑娘是我母亲,听说我长得很像她。
只是听说而已,因为,我已经对她完全没有了记忆,她连一张照片也没留给我。
除了给我生命,她什么都没留下。
那个时候,我就知道:爱情,不过是一个蹩脚的童话。
我三叔的城市很大,到处都是宽宽的马路,没有什么流水,遍地是高高的房子。
幼儿园的小朋友也很多。不过他们都不理我,他们说我是乡下野孩子,嘲笑我的口音。
我试着学他们说话的发音、语气和语调,结果他们笑得更欢畅了。
大多数时间,我都是孤单单的坐在一旁,看着他们玩。
我对自己说——我讨厌北京孩子!
有一天,阿姨抱来一个小男孩。
她说他的父母刚去世,今天第一天到幼儿园,小朋友们要和他做朋友,安慰他。
我坐在墙角笑了,孤儿,好!
这个世界上,不只是我没有爸爸妈妈了。
下课的时候,我走到他身边,问他,“你是北京人么?”
他挠了挠脑袋,冲我笑:“是呀!”
看到他的笑我很气愤,你这个新来的也嘲笑我!
我故意问他:“你的爸爸妈妈死了?”
他眨了眨眼睛,突然小声说:“嘘……,我偷偷地告诉你,她们被骗了!我姐姐说,爸爸妈妈在和我做游戏呢!嘿嘿嘿……昨天晚上我妈妈给我打电话了,她还装成另一个人的声音,我一下子就听说来了,哈哈哈哈……”
这时有几个小孩跑过来拉他,“安明阳,我们去玩。不要和这个乡巴佬说话!”
“他是乡巴佬?”他指着我。
“是啊!是啊!”
“为什么?”
“他一口乡下音,难听死了。还什么都不懂,连遥控飞机都不会玩,土死了!”
“哦。”
他被拽走了,我站在原地抿紧嘴,跟自己说,不要哭。
第二天,那个安明阳拿来好多电动玩具。
我在草地旁一边用木棍儿掘土,一边怒视他。他和那帮小孩玩的开心极了,最可恶的是,他还老是看我,不停的冲我挤眼睛。
我把一只蝗虫一点点碾碎,心里不停的叫:安明阳,去死去死去死!
他没死,他还拿着一瓶饮料给每个人都分一小杯,就是没给我。
那些人高兴的喝了,立刻哇啦啦叫成一片。
安明阳跳着脚大笑,然后,他被阿姨罚站了。
因为——他给小朋友喝辣椒水。
罚完站的他,照样没脸没皮。立刻跑到我面前,把一大堆电动玩具塞到我怀里,笑嘻嘻的,“给你的!”
“我不要!”我把他的玩具扔在地上。
他瞪圆了眼睛,“你看,我是特地带给你的!还有,我已经替你出气啦,现在他们都说不了话啦,没法再笑话你了!”
“你笨蛋!他们不能说话又怎么样?心里还是瞧不起我!都不理我……”
“我理你呀!喂,我告诉你呦……我姐姐说了,要是别人对你不好,你就要更加的对他不好,这样就……啊……!”
一个七八岁的女孩揪着他的耳朵,“死小子,刚上幼儿园第二天就给我惹事儿!走,跟我回家,看我怎么修理你……”
他就被这样揪着越走越远了。
我站在那儿好久,最后从地上捡起一个汽车模型,抱在手里。
从那天之后,我再也没见过他。
初三的时候,三叔跟我商量,问我想不想去国外读书,我说,好。
离开北京的那天,我的随身背包里,只有一样东西—— 一个汽车模型。
除了三叔,这是北京留给我最温暖的东西。
它的表面被我摸得很光滑,一些漆已经斑驳。我一看到它,头脑里就出现一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他笑起来有一对深深的酒窝。
在国外的日子很孤独,很多亚洲留学生受到排挤,尤其是中国大陆学生。有一些内地学生,甚至在外面说自己是日本人,或是新加坡人,甚至香港人。
那几年,我发现自己变化很大。很多寂寥的深夜我都想起那句话:要是别人对你不好,你就要更加的对他不好。
我已经不再忍受,如果遇到阻挡,我更喜欢全力反击。
回国之前的聚会上,一个同学对我说,“君雅,你知不知道大家都叫你什么?”
“叫我什么?”
“呵呵,都叫你虞美人。群芳难逐、天香国艳,还没有尖刺……但是,却是全株的致命毒素,只要稍起觊觎,便有性命之忧。”
我笑了笑,“那就远远观看吧。”
回到北京的最初几个月都很忙碌。
说实话,我对这个城市没有大多的眷恋和喜爱。它的天空总是灰蓝色,夜晚也看不到清晰的星空。
我怀念江南小城,虽然那里,我贫瘠的连记忆也没有。
我一直觉得,孤独和寂寞有很大区别。
我从未感觉寂寞,但却有着刻骨的孤独。
那孤独可能从我三岁那年就开始了。因为从那时起,再没有人拥抱过我。
孤独如影随形,不断攀附,让我无限寒冷。
这个城市有很多的人,我的身边一直也有很多人。
但我却认为,最孤独的时刻,便是在人群之中。当一个聚会开始,现场似乎热闹起来,但,越热闹的空间,却越没有人去感受内心。
所以,在那样的场合,我会笑得很融洽,谈得很得体,但有一个地方却是完全空荡荡的,无法温暖。
最触摸心灵的交谈,叫做促膝谈心。
不需要热闹,也不要人多,人与人的彼此靠近,敞开心扉,是很私人的东西。
然而和孤独相比,我更害怕寒冷。
那是没人给予温暖的寒冷,每当我感到寒冷的时候,我就跑到人群之中,感受孤独。
跟自己说,这一切,我能够承受。
曾经有一个女孩对我说,“君雅,你知道么?如果皮肤长期没有人抚摸,它会患上饥渴症。”
我想知道的是,如果心灵长期没有人抚摸,是否也会患上饥渴症?
很多时候我在想,那个同样失去了亲人的小男孩,是不是也和我一样,会感到孤独呢?
他……又是如何排解的呢?
几个月后的一天,我坐在椅子上等客户。
温暖的阳光从窗外洒进来,我摊开杂志,把冰凉的手指放在上面,看着他们在阳光下,依旧苍白。
忽然面前的阳光被遮挡,我抬起头,逆光中,是一个帅气的男孩。
他在向我微笑,眼中满是阳光。我看到他脸颊上的酒窝,心,忽然莫名的温暖起来。
十几分钟以后,当一个高大的男孩对他说:“你是明阳吧?”
我登时愣住了。
明阳,那两个字,瞬间直达心灵。
明阳,那是曾经在我最孤单的时候,给予我温暖的名字。
记忆中,那个小男孩说,我理你呀!
安明阳,我真希望,你永远都是太阳,给我温暖。
你可否,做我唯一的阿波罗呢?
——END——
情人节献礼
萧楠篇——我终于与你相识
小时候,最快乐的日子是在爷爷家。
爷爷住在北方的沈阳。
每天陪我玩的,是隔壁的大哥哥。
他大我十七岁,那时的我,特别羡慕他,希望能像他一样高,一样壮。
他特别喜欢抱起我,刮我的鼻子。我就伸出手来摸他的,他的鼻子笔直而挺拔,棱角分明。不像我,到处都是圆乎乎、软绵绵的。
我的手指伸出来,都握不下一个苹果,放在他掌心,是小小一团肉球。
每到这个时候,他就哈哈的大笑,把我放在他的肩膀上,“小毛头,我带你去玩!”
他最常做的事,就是把我放在自行车的车把上,让我的双脚踩在车筐里。然后,他骑着车子,一手扶把,一手搂着我,沿着小河沿的那条马路兜风。
他带我到热闹闹的水果市场。每天给我买一种新的水果。他说,小毛头,只有都品尝过,才能知道自己真正喜欢的是哪种哦。
他领我到最大的商场。我一遍遍的在滚梯那儿上来下去。他在下面笑着看我,“喂!小毛头,你不饿啊,这个滚梯都玩了四个小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