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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川将陆朝迎进门,陆朝无所谓,一屁股坐在光看就快散架的折叠椅子上。小川脸色不太好,低头倒白开水时候,衣领里露出来一段脖子,有一点一点的红。
「事情就像电话我跟你说的,那医生挂了,我想应该是黄呸干的。臭龟不在?」
手一晃,水洒了点出来,小川很快把宝特瓶盖子转紧,说:「出去买饭,马上就回来。」
「喔,那他知道这事?」
「知道。」
「还有……这你的吧?」陆朝从腰後抽出一管软膏,卡压著背痛,姆指和食指捏著尾端在小川面前摇晃。小川眼睛一圆,急忙摇头否认。「不是我,不是,是我哥的!」
「小川。」陆朝直盯著人瞧,声调放的很低。「你草莓种的不错。这个,好用吗?外面一般买不到吧。我要不要告诉臭龟勒?」
好巧不巧,说人人到。臭龟从外面回来,打开门先看见涨红脸的小川,再来是一脸玩味的陆朝。
「干!还我!」臭龟大步上前想从陆朝手里夺回,陆朝手腕一转,反让臭龟扑了个空。
「这你的喔?!不是小川用…」陆朝说著嘎然中断,眼神在冒火的臭龟与小川之间来去。忽然感觉自己碰触到什麽不该碰触的,陆朝马上站起来将软膏主动交还给臭龟,嘴上却讲:「跟小川开个玩笑而已。那个,我来找你问黄呸的事情怎样了?」
臭龟接过,随手塞进裤袋里,眼睛看著陆朝。没一下子,他把饭盒递给小川,又从另一边裤袋掏出一包皱扁扁的烟,手朝门外一比,自己率先走出去。
臭龟点了根菸,软烟包抬手凑向陆朝,陆朝想一想,还是摇头不要了。门前面一条臭水沟,蚊虫多得不用说,陆朝甩手东挥西挥赶蚊子,等臭龟开口。
「是黄呸做的。昨天晚上我看他进一间公寓,很快就出来。我以为他去送货,也是你讲了我找报纸看才确定。」
踏了踏地,陆朝的球鞋在沙堆上踩出一个印子,又胡乱抹去。
「我想找小川商量件事。」
臭龟没回答,小川从门後面出来,喊一声:「陆朝。」
气氛说不出的微妙,彷佛正经历一场过渡。昨天、今天以及未来。选择让过去真正过去,成为记忆中的一部,而非全部。然後重新开始。
小川走到臭龟身边,对陆朝说,又像说给谁听一样,缓慢而清楚。
「如果秦念的遗物都在,我能找得到那时候,秦念藏起来不让我看的记事本。里面一定有很重要的线索。」
「嗯,我有办法。我就是想问你这个。但是…我还没和秦直讲…我不知道他会不会冲去把黄呸砍死。虽然他不是这种人,我也不想冒险。」
小川却不同意,偏头看一眼臭龟,「秦直和我哥很像。」
「屁股啦!不对,屁股也不像!」
陆朝不晓得怎样反应超快,一副好像世界毁灭都不可能的样子。
小川笑了笑,是伤口慢慢愈合时轻微的刺痛。「秦念曾经跟我讲起以前,大学时候有一次头发理坏了,在学校被同学笑。隔天那些人通通剃光头,秦念说一定是秦直做的。当时我不相信,可是後来我不得不信。」小川看著陆朝很有兴趣探究的表情,也不吊他胃口,继续说:「我认识秦念以後他又剪坏一次,我笑他。隔天我用的发胶变三秒胶,最後只能把头剃光。但是,当时笑的最夸张的就是秦直,我才以为没关系的。秦念为这件事还跟秦直吵一架,不过,他们是怎样都吵不坏。」
陆朝不知道该说什麽,但是他觉得那段过去已经不会再困住小川。这样最好,人总是要活下去。
「总之,你要看好秦直,只有你能阻止他。」
小川这麽说著,臭龟难得安静没作乱。一讲到秦直,陆朝一颗心又沉下去,像绑了铅锤再灌水泥。他说:「今晚你过来,我有办法。」
傍晚。
陆朝再度回到家门口,手心冒汗,忐忑破表。按下门铃,等待。
抬起手表看,已经过十分钟,明明有听见脚步声。陆朝用左脚轻轻踢一下防盗门,说:「哎,放我进去。」
还是没消息。但是他知道,里面的人在听。没为什麽,就是知道。
「你自己讲,如果今天是我碰到这种事,我也叫你不要管,你会不管吗?」
「我不知道以後会怎样,我想不到那麽远去。」
「反正我没办法看你有麻烦不帮忙。」
陆朝停一会,讲一两句。越讲越觉得,似乎没有想像中那麽难以表达。最後,他左手按在门上,冰冷的不锈钢在掌心底渐渐变温。彷佛要透过这扇隔绝的门,传递他内心所想,却讲不完整的。
他低声讲,眼眶不自觉发热。
「你不在,我就没有家可以回了。」
‘喀’。
对陆朝而言这是最悦耳的天籁。大门缓缓开启,秦直站在门後,脸黑的像锅底。两条眉毛扭在一起,眼镜低低挂在鼻梁,目光从镜架上方越过射向陆朝。
两人对视一阵,秦直什麽话都不说,默然转回身,撑著拐杖一顿一顿朝书房去。
陆朝马上脱鞋跟後面,说:「臭龟昨天正好跟踪到黄呸,他确实去过那个医生家,不过很快就又出来了。」秦直坐下床铺,陆朝为讲话方便乾脆蹲在他脚边。
见秦直打算当自己不存在,陆朝只好巴巴地讲:「我知道你生气我不听你话。我知道…是怕我跟你一样危险。反正,要打要骂随便你,我是真的…很担心你。」讲到自己觉得肉麻,既小声又含糊,眼皮垂下不看秦直,拳头却握的死紧。
「你爱我麽?」
秦直问,陆朝猛然抬头,却无法回答愣在当场。
手,轻轻覆在陆朝脸颊,像抚摸一件精致的瓷器,爱不释手。可惜,写的是别人的名字。
平静的眼神深处埋藏不住浓烈情感,「你不爱我,就不要为我做这些事。」秦直自嘲自讽,嘴角浅浅一弯,「会害我放不下你。」
陆朝征征说不出话。不知过多久,最後,依然是秦直替他解围。
「天黑了,吃晚饭没有?去帮我叫外卖。」
放下话筒,陆朝盯著电话号码,忘记刚才点什麽菜。甚至,他不记得怎麽走出那个房间。
但是该做的事还是要做。一定要。
没半个小时,秦直把陆朝喊去拿他的钱包付帐,陆朝很有自知之明遵从。跑去应门的时候,从外送小弟的手里接过家庭号大比萨组合,才惊觉忘记先问秦直想吃什麽,盲目订了他们以前常吃的套餐。
热腾腾的纸盒捧在手里,香气晕的陆朝恍惚。他再回头去仔细看那张广告单,上头印的优惠日期竟然是好几年以前。他不会笨到问为什麽还留著,DM是自己拿回来的,而当天晚餐就叫外送比萨。
原本以为是巧合。後来知道不是。
离开家以後,这些支微末节一件一件被挖掘重现,多到让他足以撑过每一个失眠的夜晚。
将食物摆放餐桌上,陆朝去书房叫秦直。秦直走出房门,看见一桌子炸鸡薯条比萨愣了下,但没说话。这下换陆朝不好意思,好像擅自拿他的钱乱买东西一样。
「你不喜欢吃的话我再另外叫,这个钱我自己付。我忘记问你要吃什麽,不是故意的。」
秦直心底一凉。果然,那麽多年分开,还是陌生了。以前才没管什麽故不故意。
「没事,我只是想哪有这麽准。正好我吃饭吃腻了,想吃下垃圾食物,你勉强算歪打正著吧。干的不错!」说著还有模有样的拍一下陆朝肩膀,以示嘉奖之意。
「那就好。快点吃吧,薯条超香的。」陆朝扶秦直入座,後者忽然笑起来,「你不是说要跟他们换整桶薯条,不要鸡翅。换成功了没?」许久以前的玩笑话,又很自然提起。
「嗤,哪有可能给我换。」陆朝边说边打开比萨盒子,「整桶薯条一定超赞。」小孩子做梦般的口气,勾得秦直说:「好,下次我买薯条叫他们装整桶,抱回来给你吃。」
或许曾经的那份温和与安逸再度重回他们之间,陆朝嘴上说『不可能啦』,表情是毫无掩饰的高兴。秦直见他高兴也暂时忘却烦心事,咬下一大口比萨和他比谁牵出来的丝长。
很久、很久没有过的轻松。
陆朝无意望向墙壁吊的挂钟,立刻被一棒打醒,痛的他想吐。
那麽措手不及。
(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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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饱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