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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这场感冒足足折腾了我一个多星期才算是基本痊愈。
餐厅的老板对我不错,知道我生病之后很爽快的给了七天的假期,所以当我刚痊愈就迫不及待的跑来工作。
“小夏,过来,有事儿交代给你。”老板扣上电话对我招招手。
“这就来。”我放下抹布,用袖子蹭了蹭头上的汗珠,小步跑过来。
“老板什么事儿?”
“刚才世纪大厦打来电话,需要订餐,正好现在餐厅里也不忙,你收拾东西去送外卖吧。”老板对我笑了笑,拿起桌子上的便签递到我手里。
“地址都在上面,天源建筑公司,一共是六份午餐,那边要的挺急,你给我12点准时送到,对了,你骑着我的摩托车去吧还能快点
我本来还有点犹豫,因为我刚来这个城市不久,许多地方还不认识,但是看到地址之后突然响起来,这个地方离我家不远,所以欣然的点点头,“好嘞,我这就去,保证让顾客满意。”
本以为能准时到世纪大厦,结果在路上遇到了大塞车,我等了很久好不容易赶到那里,拿着盒饭就冲了进去。
门卫老大爷一把拦住我:“你干什么的?这地方是你乱闯的么?”
我擦擦头上的汗,抬手一看表还差两分钟,完蛋了,这下肯定要迟到,“大爷,我是送外卖的,人家要得急,您能通融通融吗?”
门卫老大爷冷哼一声,“没门,你过来登记一下,带工作证了吗,让我看看。”
“大爷,我真的来不及了,我是XX餐厅的服务员,出来得急,没带工作证啊。”
老大爷盯着我看了一眼,“你说你是我就该信吗?你要是往里面扔个炸弹怎么办?”
“大爷,我跟您保证我真没想和本拉登掺和,我就是个送外卖的,没这么高的追求。”
“那我不管,反正你拿不出证件就不能进。”老大爷很鄙夷的看了我一眼,盘着腿坐在椅子上,摆出一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姿态。
我急得不得了可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拿着外卖给老板打电话,想让他联系一下这家顾客放我进去。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人突然走到大老爷跟前问道:“大爷你好,我是23楼天源建筑公司的,请问刚才有没有送外卖的来过?”
“哦,原来是你们公司定的外卖,刚才有个送外卖的小伙子,可是他啥证件也没拿出来,我就没让他进,我看他好像去那边了,你过去看看吧。”
那人笑着点点头,“好嘞,谢谢您啊。”
这时我正在跟老板通电话,没注意到身后有人过来,这时一双宽厚的手掌拍了拍我的肩膀,“请问你是XX餐厅送外卖的吗?”
我吓了一跳,赶忙回过头来,一瞬间我们俩个都愣住了。
我从来没想过跟苏启明会以这种方式见面,他还是老样子,穿着黑色的西服白色衬衫,飞扬的眉眼和嵌在脸上的酒窝,我就算闭上眼睛都能描绘出他的样子。
六盒便当“砰”一声砸在地上,我退后几步,紧紧地按住脑袋上的帽子,紧张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苏启明愣在原地许久,然后猛地凑过来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小川?”
他的声音有些发抖,那张英挺的脸上闪过一丝苦楚,我像触电般甩开他的手,又往后退了几步,“先生你认错人了。”
如果现在可以逃,我一定毫不犹豫的转身就跑,可是我现在被他堵在角落里,身后只剩下一堵墙,根本就无路可退。
我想过无数种跟他相遇的情景,甚至安慰自己如果再次遇到他一定要装作不认识的样子,冷冷的转身,连眼睛都不往他身上放一下,可是现在我不仅没有做到,甚至连逃避的勇气都没有。
为什么会这样?我情愿一辈子躲着他,也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现在这副模样。
他抬起手,试探的往我的脸上碰了碰,我猛地躲开,他的手指扑了空僵在半空显得有些可怜,“小川……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先生,我真的不认识你,也不是你说的那个小川,我就是个送外卖的。”我按下头顶的帽子,用帽檐遮住视线,弯下腰捡起地上的盒饭,轻轻的说:“不好意思,我把盒饭打翻了,如果您不介意我就回去给你再送六份过来。”
说着我努力地挺直后背,咬着牙就要走,他像以前无数次做的那样拉住了我
“你……怎么瘦成这样?你有好好照顾自己吗?”
我的手指一颤,眼泪差点流出来,“先生你到底还要我说多少遍,我真的不是你说的小川。时间不早了,我回去还要跟老板交差,先走了。”
“你以为我是瞎子吗,小川?你就算化成灰我也认得你,你那双大眼睛我只要看一眼就不会忘记。”
我愣了一下,接着在心里苦笑出来,又要开始对我甜言蜜语了,苏启明,你总是这样,自以为是的对我好却不问问我需不需要。
我没说话,甩开他的胳膊就走,他急忙追过来,“别走!”
我使劲推开他,饭盒里的菜汤流了一手,狼狈的就像我的心情,“你别跟我着我!你想闹得全世界都知道咱俩的关系吗?”
“是又怎么样!这些我根本就不在乎!你能在我眼前溜走一次,就不会再有第二次,你这次被我逮住就休想在逃开一步!”
我猛地睁大眼睛,抬手把手里的饭盒砸在他身上,酱油色的菜汤洒了他一身,甚至连脸上、头发上都是,我的心骤然一痛却没有退缩。
“苏启明,你不在乎我在乎,我受够了被人指指点点的日子,你去找你的孟婷,咱俩最好老死不相往来!松手!听见没有!”
苏启明抬起眼睛,墨黑色的瞳孔里波涛汹涌,像海面掀起的惊涛骇浪,他一言不发死死地抓住我的胳膊不松手,菜汤从他的头发上留下来,滑到眼角像流下一滴血泪。
周围的人越聚越多,呜呜泱泱的凑过来看热闹,门卫老大爷以为我们要打架,叫来了一帮保安。
这时苏启明的电话响了,他用左手接起电话,
“喂,启明,让你去楼下问问外卖的事儿,怎么到现在还不回来?你想饿死我们啊,赶紧回来,咱们一会儿还要刚火车回T城呢。”
“对不起,我遇到点问题,下午你一个人回去吧,我不走了。”说着扣上电话。
我趁着他接电话的功夫,狠狠地甩开他的手,逃一般跑了,周围的保安一窝蜂的冲过来,苏启明更是惊得跟着跑了出来,我狼狈的擦着眼泪,疯了似的骑上摩托车,苏启明扑上来拽住我的衣服。
“小川!别再逃了!”
我咬紧牙,猛地一转方向,苏启明措手不及摔在地上,我听见他倒地的声音胸口像被针穿透了一般疼,但是我却没有停车。
泪水模糊了双眼,风像刀片一样刮过脸颊,我哽咽的捂住脸,“启明对不起……对不起……”
Chapter 54
我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的餐厅,脑海里全都是刚才遇到苏启明的画面,脑袋里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这时老板走过来拍拍我的肩膀:“小夏,你不舒服吗?是不是感冒还没好?”
我勉强挤出一丝笑意,哭一般说:“老板……对不起,我把外卖弄砸了,没有拿到钱。”
老板一愣,接着笑了起来:“我当是多大的事儿,你都多大了,为这点事情还哭鼻子,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会弄砸的?”
我摇了摇头,不想再次回忆刚才的事情,沉默片刻低声说:“老板,您别问我了,总之都是我的错。”
咬住嘴唇,我盯着老板的眼睛许久才艰难的开口:“谢谢您一直这么照顾我,我来这里也没帮什么忙,我……我想辞职。”
老板猛地睁大眼睛:“小夏,你这是怎么了?我没有要开除你的意思啊,你这么勤快我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赶你走。”
我垂着脑袋摇了摇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老板劝了我很久,但是我却始终要辞职,最后他没有办法同意让我离开,还给我加了不少工资。
我走的时候悄悄地把这个月的所有工资都塞了回去,我不能要老板的钱,这个事情从一开始就是我不对。
其实我并不想走,餐厅里的所有人对我都很好,而且我自己在这里工作的也很愉快,但是苏启明已经知道我在这里,如果不走总有一天会被他找到,那时候两个人会更难堪。
我推掉了租的那栋房子,重新回到了T城,也许是觉得越危险的地方越安全,才在郊外租了一个面积很小的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