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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鸢青春,俊秀,才华横溢,被从火坑中捞出来的时候也还足够单纯干净,有着许多讨人喜欢的特质,像是一个发光体,严宇城对他倾心似乎是顺理成章。
那段时日他把人宠上了天,又做出全力隐瞒保护的姿态,却悄悄把尾巴透露了出来。
接下来,那习惯掌控一切的老不死的果然对卫鸢下了手。
当他在刑房里找到浑身是血的卫鸢之时,抚着他右臂被硬生生碾碎的腕骨指骨,他露出一脸悲愤心疼,抱着卫鸢不停安慰,还落了泪,暗地里也不是不歉疚的,心中却也不由得生出一丝庆幸:幸好父亲没有针对云安……幸好他没事。
他不敢想如果一身是血地躺在刑房里的那人是陆云安的话,他会是怎样一种心情。
但后来他不仅这么想了,还这么做了。
他把陆云安吊在刑架上,狠狠压抑着将刀子刺入他心脏的冲动,亲手挑断了他双手的筋络。
陆云安痛得浑身冷汗,浑身僵硬,却一声也没吭,只是不解地望着他,似乎不明白少爷为什么忽然下了狠手。平日里沉静温和的青年目光微润,满是惶惑,像是无端被主人踢开的弃犬,竟透着一丝可怜。
严宇城没有饶过他,反而拎起一罐粗盐,用刀锋挑起白花花的盐粒,敷在他流血不止的手腕上。然后冷笑着,细细欣赏着他硬生生疼晕过去的场景。
那时的刑房真安静。
他扔了刀,甩了盐罐,跌跌撞撞地走回自己的房间,呆坐了整整一夜。
脑中一片空白。
……
“城哥?”卫鸢怯怯地唤了一声,白净的面庞一半陷在那把淡紫色的鸢尾中,显得稚弱又无害。见严宇城没有反应,他提高了声音,“城哥,刚才的路口走反了。”
严宇城终于回过神来,赶忙调转车头,歉然一笑:“谁叫阿鸢坐在我身边,方才忍不住心猿意马了。”
卫鸢低头一笑,脸上一丝微红,像是受不了这么直白的调笑,再不肯开口了。
严宇城眼中闪过一丝恍惚,在油门上用力一踩,银灰色的劳斯莱斯像一道抓不住的闪电,朝着目标地飞驰而去。
第4章 4
画展开在一个久负盛名的博览中心,在严宇城近乎失控的狂飙之下,他们只用了十余分钟就抵达了这里。
卫鸢下车的时候还有点脚软,扶着车门,面色发白,挤出一个虚弱的笑容:“城哥,你小时候的梦想一定是当个赛车手吧,这么天赋异禀。”
严宇城递给他一瓶水,道:“压压惊。”
他做完这个动作后立刻一怔,似是想起了什么。
那是几年前的一个夜晚,又一次与父亲抗争无果之后,他驾着车在无人的山道上以将近两百迈的速度狂飙猛进,陆云安就坐在副驾驶座上,一言不发地陪着心神激愤的自己。
半个多小时后他浑身脱力地踩了刹车,推开门蹲在路边哇地一声吐得凄惨,陆云安在一旁安静地等他缓过来,然后耐心地用手帕替他拭去唇边的污秽,又递上一瓶水。
严宇城借着昏黄的灯光仔细端详他的模样,不甘道:“陆云安,你怎么连脸色都没变,就不难受,不害怕?!”
陆云安朝他笑了笑,清俊的眉目弯成柔和的弧线:“怎么会?少爷一直在我身边啊。”
那句话说得太温柔,教他好多年都念念不忘。
“城哥,城哥?”
回忆忽地被打破,严宇城从恍神中惊醒过来。他眨了眨眼,见卫鸢抓住水瓶的一端想要接过去,自己却还牢牢攥着瓶底不放,不由得尴尬了一瞬,随即掩饰着调笑道,“接过水瓶之前,阿鸢不先感谢我一下么?”
“嗯?”卫鸢歪了歪头,有些不解,一副无辜的样子。
严宇城哈哈一笑,把水瓶塞到他手里,用手抬起他下巴,轻佻道:“美人不必以身相许,就笑一个吧。”
卫鸢被他刻意做出的纨绔姿态逗得噗嗤一笑,脸上的笑涡现了出来,带着一丝甜甜的味道。
——真好看。
严宇城收回手,默默地想:比陆云安笑得好看多了。
真的东西总要比假的来得珍贵。假的就是假的,哪怕陆云安的演技炉火纯青。
他亲昵地挽起卫鸢的手,说:“美人,走吧。”
卫鸢的神情立刻就带上了一丝雀跃,身体朝着他靠了靠,很是依赖的样子。
乖巧,脆弱,纯洁——这才是我喜爱的样子,严宇城想。
一只手就能掌握的弱小生命,真适合放在掌心,好好宠溺呢。
他用另一只手轻轻摩挲了一下卫鸢的发顶,愈发的笃定:像陆云安那样虚伪又油盐不进的玩意,只配被踩在污泥里碾磨,教他再不敢生出一丝不该有的念头。
这样,才能使人安心。
第5章 5
可是他不安心。
因为陆云安始终阴魂不散。
严宇城挽着卫鸢走在精心布置展馆之中,再次开始走神。
周围的人群絮絮低语,欣赏着一幅幅美妙的作品,沉浸在艺术的世界之中。从那充斥着各种缤纷色彩的画布上,有人能看见繁花似锦,有人能看见山水清幽,有人能看见倦鸟归巢,有人能看见雪满人间……可严宇城的眼中,只剩下了陆云安。
有刚从孤儿院被带回来,强装疏离乖巧却掩不住好奇雀跃的陆云安;
有用双臂勉力托起他,让他去折树枝上开得最好的那朵花的陆云安;
有刚刚成为他的小管家,兴奋又紧张得半夜睡不着的陆云安;
有被繁重的管家课程压得透不过气,却还强提着精神哄闹脾气的他睡觉的陆云安;
有暗地里模仿他幼稚的字体,在他被罚抄家规一百遍的时候悄悄代笔的陆云安;
有变声期声音变得沙哑,能不说话绝不多开口一句,每晚却总被他逼得替他念书讲故事的陆云安;
有愈发清俊温雅,每次都要在他的监督下处理掉一堆粉红情书的陆云安;
有把自己一年的工资全都花掉,就为了送给他一套他心仪已久的汽车模型的陆云安;
有能力卓绝,进入公司后崭露头角,让高层赞不绝口,让他觉得与有荣焉的陆云安;
有日渐沉稳,却在他找女孩约会试探的时候忍不住笨拙地破坏,事后顾左右而言他的陆云安;
有遭到暗杀时,为了护着他受伤染了半身的血,还笑着宽慰他的陆云安;
有逼着他加强防身术练习,每天让他折腾到浑身酸疼,晚上再体贴地帮他按摩的陆云安;
有被算计落海时,拖着水性不佳的他游了几个小时,获救后昏迷了好几天的陆云安;
有生病时怕他担心,悄悄威胁医生修改病历、把情况往轻了说的陆云安;
有在他生日时亲手为他做一碗长寿面,祝他平安康泰,长命百岁的陆云安;
有晚上以为他睡着了,轻轻在他唇上偷亲了一下的陆云安……
……
严宇城收紧了挽着卫鸢的手臂,脸上现出一丝狰狞——
陆云安,你到底想要什么?!
他恨恨地想:哈,记忆中的那人真是温柔美好得让人心醉,难道是真情流露?
不,他暗自摇头,何必自欺欺人呢,那些曾经的温情,大概都是做戏。
真难得,演得这么真,教他信了这么多年。
他想咬牙切齿,脸上神色变幻了好几次,最终却只是喃喃道:“骗子。”
卫鸢奇怪地去扯他的衣袖,他却完全忽视了身边的人,抬手重重一拳捶在护栏上。
齐全的保卫装置立刻有了反应,刺耳的警报声滴滴响起,在场中不住回旋。
周围的人群一下退了好几米,警惕又好奇地看过来,卫鸢尴尬地面对着赶来的工作人员,又是解释又是道歉,一面说着对不起一面拉着失魂落魄的严宇城走开。
等到他们顶着人群围观的目光走到场馆外,看出严宇城一直不在状态的卫鸢终于忍不住了,他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道:“城哥,我知道陪我看画展难为你了,下次不必勉强——”
“别这么想,这不是你的问题,陪你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