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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这不合理。骆禾羽没有理由这么包庇炎育陵。刚刚进门时亲眼看到是炎育陵把刀子刺进中稻薰身体,还打算再刺一刀,那已构成蓄意谋杀,不是自卫伤人。
芦绍宗抿了抿唇,试探性地问:“你要顶罪?”
骆禾羽看着自己的手,没有颤抖。他深呼吸,觉得自己没有恐惧,没有犹豫,只是不太有把握。
“不是顶罪,我有罪。”芦绍宗扶着膝盖站起来,听到了救护车的警笛由远至近。
“快,把我绑起来。”骆禾羽扔下刀子,跑回房间拿出那条塑胶绳,一边说道:“故事你来编,中稻薰也交给你,我会要我律师联络你,会跟着你的故事给警方口供。”
“为什么?”芦绍宗边问边竭力地回想以往炎育陵和骆禾羽在一起时的所有细节,猜测这两人最有可能是什么关系?
骆禾羽站到芦绍宗跟前,摊手、踱步、搔头,然后拿起手机,迅速打了些字,伸到芦绍宗眼前,不一会儿就收回手。
别告诉他——骆禾羽指了指炎育陵,用口型传达这意思给芦绍宗,然后把手机里的那几行字删除。
‘他是我亲儿子。’
‘我欠他。’
‘从他出生的那一刻起。’
这样算不算不遵守和韩封的诺言呢?
骆禾羽苦笑。
罢了。反正自己许诺的时候也很不认真啊。
吊儿郎当、无拘无束的生活,终究必须画上休止符。
77、六十九、放生
“请问……”
请问?
芦绍宗看着昏睡了近三十个小时才醒来的少年,内心除了原有的担忧,还增添了一层疑惑。
——为什么一开口,就用对陌生人说话的语气?
“这里是医院吗?”少年尴尬地笑,似乎察觉自己在问蠢问题。
“嗯。”芦绍宗点头,眉头紧锁,他很庆幸自己来得及在炎育陵醒来前从警局脱身,庆幸自己赶来医院的路上没有任何交通阻塞,更庆幸走进电梯前有人帮自己挡着即将关上的电梯门,才可以及时发现炎育陵不仅醒来了,还差一点就要走出病房。
“呃……”炎育陵看向窗外,再看向芦绍宗,脸上略带着茫然的神色,说话时却又保持着礼貌的微笑。
“先生,是你送我到医院的吗?我是不是出了意外?不好意思,我没有印象……”炎育陵抬起右手搔头,单纯又羞涩的笑容在他俊美的容颜绽开。
芦绍宗顿时惊呆,不太敢相信事情会有这么戏剧化的发展。
“你叫什么名字?”芦绍宗沉声问,他需要知道炎育陵打算玩什么把戏?
“我……”炎育陵刚开口就顿了顿,挺直背脊,端正地行了个礼才说道,“你好,我叫炎育陵。”
这什么状况?芦绍宗突感一阵头痛——我看起来很像面试官吗?
“几岁?”芦绍宗面无表情,直勾勾盯着炎育陵,不放过他任何脸部表情和小动作,想要找出他在演戏的破绽。
“十五……”炎育陵回答得并不迅速,也不干脆,但那反而更自然,更像是个十五岁的孩子面对严肃盘问时,所会表现出的不自在。
“你最后一次的记忆里,人在哪里?在做什么?”芦绍宗语气和脸色更沉,若炎育陵真的是在装,他会非常愤怒,这是个愚蠢透顶的决定,被识破的下场不堪设想。
“我只记得我在打球,校际篮球比赛,是下半场的最后一分钟,我……”炎育陵又尴尬地搔头,视线飘到了地上,“我可能是因为……早餐没吃饱,晕倒了吧?”说着偷偷抬眼瞄,有些胆怯地续道:“先生,对不起,我是不是撞伤了人,还是弄坏了什么东西?”
“你确实伤了人。”芦绍宗往前靠近一步,气势凌人,把少年吓得绷紧了身子,喉结上下移动。
“对不起!我不是有心的!”炎育陵陡地九十度弯腰鞠躬,再抬起头问,“那个人伤得重吗?我马上去道歉,还有……那……医药费我会自己负责,别跟我父母拿,行不行?”
少年慌张的眼神透着些许恐惧,俨然一个做错事的孩子怕被家长苛责,但这孩子没有推卸责任,即使根本不知道自己做了些什么。
没错,这是炎育陵,总是习惯性觉得自己错。
“炎育陵。”芦绍宗咀嚼着自己接下来要问的问题,呼吸突然有些不顺畅。
“你认得我吗?”
如果认得,就不会先生、先生地叫了。
“先生,对不起,我……”
好了!不要开口闭口道歉!
“韩封,你认不认识?”芦绍宗不耐地打断。
“韩……我记得别队的有个候补球员姓韩,可是我不认识……”
“路卡呢?”芦绍宗问后,察觉少年开始露出不耐烦的神色。
“先生,伤了人我真的很抱歉,可是我真的不记得晕倒前发生了什么事,请你相信我。”
“你照过镜子了吗?”五年前或许也是这么瘦,但样子和现在肯定有差别,见炎育陵皱眉不答,芦绍宗抬手指向洗手间,因心绪混乱,再开口便忍不住厉声怒喝:“去照!”
“为什么?”炎育陵脸色终于染上了些不悦,再懂礼貌的人,被陌生人这么呼呼喝喝,不满亦是正常。
芦绍宗二话不说,拉着炎育陵手腕走进洗手间,将他带到镜子前。
“诶?”炎育陵对着镜中的倒影发出惊呼,摸着自己脸颊陷入沉默,不知是惊觉自己瘦了还是帅了?
“我叫芦绍宗。”芦绍宗推着炎育陵肩膀,让他侧身面向自己。
“你认识我,你也认识韩封,还有路卡。”
“为什么会忘记?”芦绍宗抬手抚摸炎育陵脸颊,喉头禁不住哽咽。
炎育陵站着不动,嘴唇一开一合,但没有说话。
不说的好。
芦绍宗怕自己受不了,炎育陵会开口强调,说不认识他、不认识韩封、不认识路卡。
“怎么可以忘记?” 怎么可以忘记你曾经坚持不肯忘记的人?
“对不起,我想我真的……不认识你。” 少年后退,脸上写满了无辜。
芦绍宗咬牙,垂下抬在半空的手。
失忆,或许是人脑自保的一种机制,发生在这节骨眼上,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我去找医生,你待着,哪里都不许去。”芦绍宗转身走出洗手间。
“请问!”炎育陵追出去,一边问道:“你有看见我的背包吗?黑色的,旁边有浅黄色的线……” 芦绍宗转过身来,双眼明显泛红,炎育陵见状即感愕然,摆摆手改口道:“没关系,不重要。”
芦绍宗微眯起眼,印象中不记得炎育陵有那样的背包。
这家伙,居然记得自己五年前用的是什么背包。
“你左手脱臼了,虽然已经没事,但最好别乱动。”芦绍宗径自走向房门,顿了顿,还是没办法不关心,放缓了语气说道:“待医生检查过了我就带你去吃饭,先忍着。”
炎育陵怔了怔,看看自己包扎着的左手,再低头摸摸肚子。芦绍宗已经听见他可怜的肚子发出的抗议。
“噢……好……谢谢。”炎育陵尴尬地微笑道谢,那受宠若惊的样子,看得芦绍宗一阵心疼。
十五岁的炎育陵,还没出道,还没认识韩封,还在念书,还在仰赖父母的养育生活。
十五岁的心境,承受得了过去几年经历过的每一件事吗?
芦绍宗无法想象。他开门走出病房,背靠在房门上,双手撑着额头发出低低的哀嚎。
记忆很复杂。
人类的记忆分成长期和短期,分别由大脑不同的部位储存,两者间有神经相互连接,大脑也有某个部位,专门把短期和瞬间的记忆编码成长期记忆。
失忆分为两大类,其中最常见的就是患者不记得过去的事,越近期的记忆影响越大。另一种则是大脑无法把短期记忆编码为长期记忆,患者只会记得刚刚发生的事,但只能维持很短的时间。
炎育陵患的显然就是第一种,并且所幸没有第二种的症状。根据医生的说法,失忆的成因有很多,例如疾病、创伤、药物使用、荷尔蒙失调、等等。炎育陵的大脑没有受伤,也没有错误使用药物,医生为他进行一系列检查后,判断他为精神受创,很可能会不治而愈,也可能会再次发作,失去更多的记忆。
“我建议他去看心理医生。” 一星期后,主治医生做出了这样的结论,同时意味着芦绍宗又得伤脑筋,出院后该把炎育陵藏在哪里?
这段期间中稻薰恢复得很快,他入院当天即脱离了危险期,刀子刺得不深,没伤及内脏,头部也伤得不重,只比炎育陵迟了几个小时苏醒。
芦绍宗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