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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不要打我……我求你……”
“看,连做梦都梦到挨打,应该劝他去告发他爸爸才对。”谭峻理直气壮地说道。
“谁告诉你他是被父亲虐待的?”路卡嘴角带着轻藐之意地扬起。
“是我追问学校的辅导老师才知道的,老师是从他弟弟口中得知,好像他弟弟也被打了,就向老师哭诉,他连梦话都这么说了,难道还不是真的吗?”谭峻这回克制了声量,但语气还是难掩内心的激动与不甘。
“原来如此。”路卡微微颔首,把手机收回口袋,站起身俯视谭峻,不屑地道:“我不评断你的热情是一种好意还是八卦,你要自认这是一种关心我也没有意见,但我可以很肯定地告诉你,不是每一个人都需要这种一厢情愿的关心。”
“爸……我想回家……”
谭峻本要反驳,却被炎育陵的哭泣给打断,困惑地望向在床上流着泪的人。
路卡看在眼里自然心痛,心情也急骤变差,不客气地说道:“育陵不需要多一个知道他过去的人,他需要的是可以为他照着前方的路的明灯,你如果觉得自己做不到就最好离他远一点,否则我和韩封就会把你当成想要探听□,再把有价值的情报卖给杂志或报章的小人。”
谭峻愤怒地转回头瞪向路卡:“别看不起人!我是听到别人说他学坏了、堕落,才离家出走!所以才去打听真正的原因要帮他澄清!你凭什么这么看我?我又凭什么要听你的话?或许他很想向人倾诉呢?你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吗?凭什么认为我的关心是错的?”
路卡眯了眯眼,决定把心里更刻薄的言语都收起来,要是真的把谭峻给气走,对炎育陵亦没有好处,他也会觉得过意不去,毕竟炎育陵实在没有什么朋友。想了想,路卡收敛不可一世的态度说道:“好,你如果这么坚持,就找机会自己问他,向别人打听是没用的,因为知道他经历的人不多,然后在这不多的人之中,不屑告诉你的人很多。”
谭峻越想越不服气,路卡的说辞很令人讨厌,可的确是让他反省了自己企图靠打听得知内情的行为很不妥当。
路卡见谭峻臭着脸没再说话,沉默地把炎育陵的行李放进衣柜,便决定今晚到此为止。霍瑶现在虽然已经没有势力,但他相信这女人一定在伺机报复,所以还是小心为上,免得霍瑶会通过窥探自己的行踪而发现炎育陵。
“我先走了,你留着照顾他。”路卡拿起自己的车钥匙,温柔地看了眼还是睡得很不安稳的炎育陵,便走向门边把皮鞋穿上。
“妈咪……”
突听到炎育陵在叫唤母亲,路卡陡地呆了呆,迟疑了一会儿,觉得自己还是没有必要过于保护炎育陵的秘密。或许正如谭峻所说,炎育陵其实很希望找个人倾诉也说不定。
“妈咪……你打我好了……不要……不要不给我吃饭……”
不出所料,炎育陵的梦境开始暴走,韩封之前就提过了,炎育陵自从知道自己的外公过世,睡着了就经常会说梦话,大多数都是和以往被虐待的经历有关。看到谭峻又是一脸的诧异,路卡忍不住说道:“如果你问了他,他还是不说,我想……并不是因为他不信任你。”
“什么意思?”谭峻看向路卡,可视线很快又回到炎育陵身上。炎育陵刚刚还在恳求父亲不要打自己,现在恳求的对象竟换成了母亲。
“妈咪……好痛……够了好不好?我受够了……你到底要我怎么样你才满意……”
路卡叹了口气,续道:“他是怕你承受不起。”
走出门前,路卡依稀听见炎育陵咬牙切齿地在骂‘变态’。
“我要杀了你们……我一定要……”这回的对象不是父母,是那些给他烙下耻辱印记的人。
一个被侵犯过的身体,一生都无法忘记自己的肮脏。
“趁我还有能力,迟早得做的事,就替你做了吧。”路卡在酒店大堂抽了根烟,才缓步走入霓虹耀眼的都市街道。
X
炎育陵自正式出道的四个多月以来,睡到自然醒的次数,不需要费神计算,是个堂堂的〇。由于作息时间非常不稳定,原本固定的生理时钟早早就被无效化。
法国作曲家Claude Debussy轻柔浪漫的 ‘Clair de lune’在耳边响起,炎育陵慢慢地睁开眼皮,以他对这首曲子的熟悉度,一听就知道已经演奏了半分钟。音乐来自手机,但炎育陵记得自己没有设闹铃,昨晚与谭峻喝酒前,他就打定主意要醉个彻底,还特地提醒谭峻不要叫自己起床,他没那个心情去遵守韩封的时间表。
头突然一阵剧痛,炎育陵哼了哼,不去思考闹铃怎么还是响了?毅然地闭上眼睛,随手撩起被单遮住头脸,任由闹铃继续响,反正不刺耳,而且还很动听。当初韩封选这首曲子做闹铃时炎育陵就觉得这种闹铃只会让人更想继续睡,他要换掉,韩封却不肯,说不希望他在吵耳的声响下惊醒,那样只会影响醒来的心情,这么贴心的理由,炎育陵要不接受也难。
闹铃多响了近半分钟便停止,炎育陵挪了挪身子想要尽快重投梦乡,悦耳的钢琴演奏又再次响起。如果是闹铃,停止后应该就不会响了才对,因为赖床不被允许,所以重复启动的预设功能就干脆给解除掉了。说起来,如果是闹铃,也不会只响一分钟就断……
炎育陵陡然睁开眼,终于意识到这不是闹铃,而是电话来电铃声,并且是韩封的专属铃声。扶着额头勉强从床上坐起,寻声找到搁在床边桌灯下的手机,炎育陵立刻接听电话。
“封哥。”一开口声音就沙哑无比,炎育陵禁不住深吸了口气,知道韩封一定会听出自己的状态不妥。
“不要紧吧?”电话另一头传来韩封低沉的问候。
炎育陵怔了怔没有立即回答,韩封便接着道:“路卡说你吃错东西,又吐又泄了一个晚上,好多了没?还不舒服的话就去看医生,要是食物中毒就麻烦了。”
“呃……那……”炎育陵支支吾吾答不上来,突听到有脚步声靠近,转头一看正是路卡。路卡像是知道电话是韩封打来的,竖起食指在唇边比了比,并打了个眼色。
“好……好多了……”炎育陵战战兢兢地回答。
“是吗?”韩封的语气突地从充满关怀变成异常严肃,简单地问了这两个字便沉默不语。
炎育陵吞了口唾沫,知道自己回答的演技太差,韩封即已听出端倪,他便肯定自己再难隐瞒。“不是。”炎育陵无力地垂下头,坦然道:“我昨晚喝了很多酒,刚刚才醒来。”听到路卡啐了声‘笨’,炎育陵马上接着补充:“封哥,是我要路哥帮我撒谎的。”
“乱说什么?拿来!”路卡大喝,冲上前抢走炎育陵手中电话,还没凑近耳便大声'道:“你需要管这么严吗?偶尔就该给他练一练酒量,一个大男人怎么可以不会喝酒?”
“要练也该我亲自教,他这种容易醉的体质不能乱喝,醉了还不是自己辛苦?”韩封无奈地道。
“那你刚才凶他什么了?让他说不到两句就从实招来。我拜托你,别老是开口闭口就骂他。”路卡边说边走远,并压低了声量。和韩封的争执,他觉得还是尽可能不让炎育陵听见的好,省得给他造成无谓的困扰。
韩封叹了口气,委屈地道:“冤枉啊,我劈头第一句就问他身体要不要紧,根本没开骂好不好?”
“谁信你?”
“这世上最信任我的人不就是你了吗?”
“油嘴滑舌。”
“只对你啊。”
“我跟你说正经事。”
“我和你的正经事不就是那回事吗?”
“姓韩的,你……”
看着路卡越走越远,最后走到了阳台外,和韩封的交谈声已经完全听不到,炎育陵便心里有数,知道这不是自己可以打扰的时候。电子时钟显示的时间是十二点,昨晚就算是喝到了半夜三四点,这时候也该睡够了。他爬下床,走进浴室简单地梳洗一遍,觉得头还是疼得厉害,便干脆洗个热水澡。
洗过澡总算比较精神了些,□裹着毛巾走出浴室,见路卡坐在电视前的沙发,轻声对着话筒说了句话便把手机递过来。炎育陵接过电话,往路卡身旁坐下,深吸了口气才毕恭毕敬地道:“封哥,对不起。”
“为什么喝酒?”韩封沉稳地问,不愠不怒。
韩封没有开口就骂,而是关心自己喝酒的原因,炎育陵便松了口气,却也更为自己的放纵感内疚,嘟哝着道:“不知道……”
“不是不让你喝,是不许你还不清楚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