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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的绝妙意境。他会悄然离去,留给所有过去的对手和朋友(他明白也许自己根本就没有过真正的朋友)一个永远不解的谜——他走时没有回头,也将不再回头!
张河林一进戒毒所,何伟就出面了断了跟东北人的”买卖”。黄晓军和卞昆终于走出了小院,恢复了昔日的自由。耿迪、邱建、白富贵为二人举行了一个庆贺晚宴。白富贵照旧孜孜不倦地举着酒瓶围着餐桌给大家斟酒。
酒席开始之前,耿迪有意识地挨着邱建坐在了一起,他一直不明白,这个书呆子为什么突然对他敬而远之,这竟成了耿迪近一段时间耿耿于怀的一块心病。听黄晓军讲,邱建负责运作的郝大姐公司的项目进展非常顺利,邱建把同样的概念又搬到了由白富贵“挂帅”的项目上,预计会取得更加意想不到的效果。宁海市的项目在邱建全新的策划和管理方案指导下,已经步入了正轨。何伟如愿以偿地收回了全部工程款。至此,“新维多”如虎添翼,福星高照、财源滚滚的辉煌时代已经来到了。奇怪的是,除了白富贵,大家并没有大获全胜后的欣喜若狂和兴奋,张河林的悄然退场使得原本一场精彩而又荒唐的闹剧变得令人乏味。回想起在和张河林斗智斗勇、你欺我诈的这一年的时间里,耿迪有一种被人利用却又即将被遗弃的憋闷感。说不上为什么,他隐隐约约地感觉到,邱建之所以疏远自己一定有很微妙的原因。
“迪哥,‘新维多’能有今天,您应该是最大的功臣,”黄晓军站起来,满面红光地举起酒杯说,“我提议,我们大家敬迪哥一杯!”
耿迪急忙谦逊地辩解:“别、别,我可没做什么。应该归功在座的各位。还是大家一起干杯吧。”耿迪与大家碰杯,当他的眼光移向邱建的一刹那,他发现邱建笑眯眯的眼里带有一种轻蔑的含义。
“迪哥,我祝您身体健康!”邱建说完,便一口干了杯中酒。
“谢谢,我也祝你身体健康!”耿迪由衷地对邱建说,尽管他的心情并不是太好。
耿迪刚喝下这杯酒,手机铃就响了。他看了看来电显示,是前妻打来的。前妻在电话里忧悒地告诉他,老爷子刚刚去世了。她问耿迪要不要过去看看?耿迪回答说当然去。
“怎么了?”黄晓军问。
“你们的那位房东老头刚刚在医院去世了……”“哟——”众人异口同声地惊叹。
“要我们帮忙吗?”卞昆问。
“不用了,你们继续吧,我先过去看看!”耿迪的情绪已经坏到了极点。
当耿迪来到餐厅外,正犹豫是开车还是打车的时候,邱建气喘吁吁地追了出来。“迪哥,我看你今天的心情不太好,我开我的车送你去吧!”
耿迪茫然地点点头。此刻他心里想的全是老爷子曾经对他的那些临终嘱托。他不知道该如何跟前妻把这一切说清楚,也无法想像前妻一旦知道了她和老爷子的关系以后,会是个什么样的后果。一路上,耿迪和邱建都没有说话,他们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邱建还是第一次见到耿迪像今天这样的低沉、哀伤。他觉得自己应该开车送耿迪去医院。本来黄晓军让卞昆开车送耿迪,但他觉得还是由他开车更好,他在内心里对耿迪为“新维多”所做的一切终究还是充满了敬意和感激。
车到了医院门口,耿迪开门下车,头也不回地匆忙直奔而去。
邱建望着耿迪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他把车开到了路边的停车带,点燃一支烟,等候在那里。“也许今晚他们得用车。”他想。
耿迪来到病房门口,已经有很多人聚集在那里了。谭主任迎上来同他握手,说:“我也刚到。”
“人呢?”耿迪问。
“在里面呢。”“那我先去看看?”说完,耿迪进到了病房。老头的床前站着好几个耿迪都眼熟的人。前妻回头看见了他,让到一边。耿迪来到老头的遗体跟前,看到了一副安详沉睡的面容。他的眼里有了淡淡的一眶泪水。不知过了多久,谭主任来到他的身后,轻轻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示意他出去,有话要跟他说。他跟着谭主任来到病房的过道上。
“你也别太难过了,人都有这么一天的嘛。怎么样,前两天我听老头说,他把一些后事交给你了?”谭主任问。
耿迪点点头。
“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都是些私人的事儿。老头说让我把他的骨灰送回老家去。”耿迪觉得除了对前妻,自己有责任为老头永远保守这个秘密。
“这事我来办吧。等过几天遗体告别,开完追悼会以后,我会让机关把骨灰交给你。另外老爷子的两个孩子后天赶回盛京,他们会不会有不同的意见?”谭主任问。
“不会,老爷子留给他们的遗嘱都放在我那儿呢。他们回来后我会交给他们的。对了,大哥,过几天咱们找个地儿一起坐坐。我把盛京项目的情况再跟您说说……”
“嗨,那事以后再说。你先把老爷子交代给你的事都办喽。”
邱建开车把耿迪和他的前妻送到老爷子的小院门口。下车以后,耿迪默默地跟在前妻的身后,朝门口走去。邱建本想说几句宽慰的话,但他实在想不出说什么好。因为他知道这老头跟耿迪非亲非故,仅仅是耿迪父亲的老战友。
“迪哥,”邱建叫住了耿迪,“今晚您还用车吗?”
耿迪急忙转身走出来,有些歉意地回答:“哟,对不起。那什么,你回去吧。今晚我就住这儿了。”
邱建点点头,说:“没关系。那您忙着吧。有什么事需要办的,您就打电话吧!”
耿迪站在那里,目送邱建的车开出了路口,才转身进到了院里。
……
李金华听完耿迪讲述了自己的身世以后,似乎并没有表现出任何伤感或者震惊,她陷入了久久的沉思和回忆。她依稀记得在她5岁那年,几个身穿军装的叔叔把她抱上了一辆军车,然后就是坐上了火车,等她一觉醒来的时候,她已经躺在一张宽大、柔软、温暖的床上了。儿时的一切都像是梦里的幻境,在她17岁的那年,母亲(现在她才知道是她的养母)就去世了。养母的去世并没有给她带来难以承受的悲痛和哀伤。她们的关系一直相处得不好,养母乖戾、冷漠的性情也使得李金华从小就养成了一种对亲情和家庭的陌生和轻蔑。她和耿迪的相识就是在老爷子现在的家里,确切地说,就在这间客厅里。直到婚后,她才发现耿迪根本就是一个吃喝玩乐、游手好闲、不务正业的花花公子,他们婚姻如同绚丽多彩却又毫无生命的绢纸花一样,完全成了蒙蔽别人的摆设。这些年来,她跟老爷子的关系在一种自然纯朴的情感中渐渐生出了她无法理解的亲情,她常常能够从老人慈祥忧伤的目光里感觉到她在异性那里从未有过的爱怜和温暖。曾有一度她甚至误解了老人对自己的感情,她在割舍不掉的情感中夹带着对老人的厌倦和恐惧。这就是她的生身父亲,一个到死都不敢认自己亲生骨肉的老人。她对亲生母亲没有任何印象,那个曾经抚养过她的工人家庭在她的记忆里只留下了一片模糊不清、似有非有的梦幻影像……
“你、你,打算回老家去看看吗?”耿迪问。
她没有回答他。她想起耿迪父亲还活着的时候,经常用一种奇怪的目光审视着她,仿佛总要从她的脸上找出些什么。在和耿迪短短几年的夫妻生活中,她从来没有体验到别人常说的那种做女人的肉体上的欢娱,也没有很多女人那种想要成为母亲的欲望。她这一生当中,茫然的时候多于孤独,老人的存在成了她打发时光的消遣。现在她才有了一种真正的孤独和迷惘。这些年来,她一直在参加一些所谓的外语培训班,她给自己找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那就是有朝一日她要移民,去一个谁也不认识的国家,开始自己从未有过的生活。耿迪刚刚出狱的时候,她在女人特有的怜悯和同情心的驱使下曾想到过复婚,但很快她就从别人那里得知,耿迪的日子过得远比她想的要好。她有时候也想,如果再嫁一次,会不会对改变自己的感情世界有所帮助?她总觉得自己身上少了很多平常女人都具备的天性,在生理和心理上,她始终都没有进入真正成熟的女人世界。
“你、你别太伤心了。那什么,老爷子的遗嘱在家呢,我明天就给你送过来。你看,我还能帮你做点什么吗?”耿迪喃喃的地问道。他不知道应该再说些什么,在他的心目中,前妻是一个没有热情但很有主见的女人。“没事了,要不你回去吧。我想自己一个人呆会儿。”李金华看看他,表情有些冷漠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