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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晓军就从开发商碗里挖走了三千多万的利润,而大难不死的开发商仅落得收回成本,还对黄晓军感激涕零。有人说黄晓军手下那帮人是一群吃人不吐骨头的魔鬼,黄晓军就是魔头。然而,做为房地产开发商的卞昆,这些年尽管没有栽过太大的跟头,可早已是筋疲力尽,成天胆战心惊,如履薄冰了。他和董事们总是满怀希望和梦想去开发一个个到头来令他们追悔莫及和痛不欲生的项目。当然,他们也养肥了一大批手中掌握着开发商生死大权的大小官吏和高干子弟。客户是开发商的上帝,政府的各级职能部门是开发商的爷爷、银行是开发商的姑奶奶,在他们面前,开发商永远是接客卖肉、卖笑的妓女和任人宰割、挤兑的孙子。每当见着有爷爷和姑奶奶们被投进大狱或拉到荒郊野外吃枪子儿的时候,卞昆就有一种近乎于病态般的巨大快感和无比亢奋,可紧接着又是一股难以排解的憋闷和深深的失望。今天黄晓军的所作所为虽然有些做作和露骨,但确实说明黄晓军的精明和远见。卞昆不知不觉来到柜台,从怀里掏出皮夹,取出信用卡和身份证:“小姐,结账!”
卞昆回到包间,黄晓军正和耿迪侃在兴头上。
“……所以这些年我把几乎所有的老本儿都压在这上了。说句狂妄的话,我黄晓军要拥有十万的时候,我就要能支配百万、千万;等我拥有百万、千万的时候,我就得支配一亿、十亿。在支配和占有两者间,我选择支配。说白了就是拿别人的钱,办咱们自己的事儿。不过话又说回来,怎样才能支配,如何支配?这就是学问了。这些年我一直在研究金融方面的一些问题,等有机会再跟迪哥您细聊。”
卞昆起身,“黄总、迪哥,今天就到这儿吧。怎么样,要不要去夜总会散散心?”
“我同意!”黄晓军也站起来,“迪哥,去我的老根据地。最近来了一帮还算凑合的南方模特儿。我给您介绍一个,怎么样?”
耿迪稍稍犹豫了一下,但还是点点头:“行,那就谢谢了!”
第二天,还在朦胧睡意中的耿迪被一道刺眼的阳光惊醒了。他发现自己睡在一家酒店的床上,窗前一位身穿酒店浴袍的高个长发女人正背对着他,打开窗帘。他隐隐约约记起昨天晚上的事情。
“迪哥,你醒了!”女人回头,冲他妖媚地一笑,来到床前,弯腰轻轻伏在他的身上,“迪哥,你昨天喝多了,是我和晓军哥哥送你回酒店的。还记得吗?”
耿迪欠欠身子,看了看女人的面孔,他记起来了。这就是昨天晚上在夜总会,黄晓军介绍给他的那位模特儿小姐,叫什么名字他忘了。也许是卸了妆的缘故,这位模特小姐显得更加纯洁亮丽。
“几点了?”耿迪干干地问了一句。
“还不到十一点。迪哥,你要洗个澡吗?”
“对不起,我昨天醉了。你叫什么来着?”
“薛佳灵,昨天晚上就问了我好多遍。嘻嘻,迪哥,你喝醉了的时候特好玩儿。你还记得昨天晚上的事儿吗?”
耿迪摇摇头,他的确想不起昨天发生的事了。他的记忆只到进夜总会,黄晓军给他介绍了这位青春美丽的模特儿妹妹,然后就没完没了地喝了无数听啤酒……
“妹妹,这是哪家酒店?”耿迪伸出手臂,将姑娘搂到胸前问。
“天地王朝呀!你真的什么也不记得了?”
“我一喝醉,就什么都忘了。昨天咱们几点回来的?”
“快四点了。”
“然后呢?然后我又干吗了?”
“嘻嘻,没干什么呀!你非拉着军军哥哥不让他走,然后、然后……”姑娘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地欲言又止。
“然后怎么了?”
“也没怎么,晓军哥哥走了以后,你又非让人家脱光衣服给你表演走台……”
“你表演了吗?”
“你说呢?”
“真烦,我要记得,还他妈问你干吗!”耿迪有些不耐烦了。他知道,凡是这种小姐任凭对你千般温柔、万般风情,其实全是假的。她们从骨子里看不起嫖客,甚至是鄙夷和憎恶,她们在出卖自己肉体的同时,为了保持心态的平衡就常常也在内心嘲弄羞辱她们的这些个“上帝”。
“我表演了,一直到你打呼噜睡着。连衣服鞋袜都是我给你脱的。”薛佳灵平静地说。
耿迪突然觉得自己刚才的态度有些过分了。“你、你多大了?”耿迪放软了口气问。
“19。”
“真的?”他有些吃惊。他昨天刚满39,整整比姑娘大了20岁。他以前有过一个还在上高中的小情人。那位姑娘家里很穷,父亲很早就病死了,{奇书手机电子书网}母亲改嫁后把姑娘留给了孤身一人的老奶奶,日子过得艰辛无比。有一天,他的车在一个路口把姑娘给撞了,姑娘伤得不重。他送姑娘去医院处理完伤,又送姑娘回家。姑娘家境贫寒得让他吓了一跳,同时也让他对这位始终默默无言、纤柔文静的姑娘产生了巨大的同情和好感。他转身到附近的银行,提了三万元的现金交给了姑娘和老太太。没想到,就在他离开的时候,姑娘扑通跪在了地上……不久以后的一个晚上,姑娘把自己的处女身献给了他。当时那位姑娘还不满16岁。再后来他又知道了,那次车祸是姑娘有意制造的,目的是为了给患糖尿病的奶奶讹一笔看病住院的费用。也许是出于良心发现,或是别的一些缘故,耿迪以后又陆续资助了不少钱给那位姑娘,但却渐渐有意地疏远了她。他给自己这一短暂的风流韵事下了一个还算是比较恰当的定义——作孽。
想到这些,耿迪刚才还有的一点情欲顿时云散无踪了。他指指放在沙发上自己的西服:“妹妹,麻烦你把我的上衣递给我一下……”耿迪接过衣服,从衣袋里拿出昨晚卞昆给他的那一万块钱,点了一千递给姑娘,“不好意思,让你伺候我一夜,拿着吧。”
薛佳灵微微一笑,没有接钱。
耿迪压住恼怒,又点了五百:“就这么多了,爱谁谁吧!”
“迪哥,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她瞪着大眼诧异地望着他。
“我操!”耿迪终于发作了,此时此刻他对眼前这位娇艳的模特儿厌恶到了极点,“你以为你是他妈什么?我告诉你,别跟我这儿起腻。你是他妈金×呀?我他妈就烦你这号的!”他把钱扔在床边的地毯上,然后恶狠狠嘣出一句,“把钱捡走,快滚”!
看着耿迪这突如其来的流氓脾性,薛佳灵先是一愣,接着就是一阵被羞辱的委屈。她奇怪昨天晚上那位气质高贵、谈吐幽雅、幽默和气,甚至酒醉以后还充满童趣的迪哥,怎么会突然变成了一个凶神恶煞的流氓地痞了呢?一个星期前,黄晓军曾找过她,他们谈了很久,最后达成协议:黄晓军保证近期为她办好去盛京电影学院进修的手续,并在年内推荐她出演一部著名导演×××执导的电视剧的配角儿。做为交换条件,她必须伺候好一位刚出狱不久的大哥,一位他非常敬重的大哥。按黄晓军所说的,这位大哥是盛京一位有文化、有教养、有素质、有相貌、有才气的高干子弟……她虽不算良家女子,但也不是鸡婆。薛佳灵是四川成都人,在她上高三的时候就和学校的体育老师发生了关系,那也可以算是她的初恋。高考落榜后,她凭天生的条件,进了一家野模队,混迹于蓉城的各种舞厅、夜总会。以后她又爱上一位二流的歌厅歌手,两人的关系持续了不到一年就又分手了。今年初她随朋友来到盛京,做串场表演。在盛京,她结识了很多有钱有势的男人,也曾和他们当中个别特有“感觉和味道”的有过数夜风流。但她不是为了钱,她绝不会因为钱和男人上床。她一到盛京就认识了黄晓军,并很快成了好朋友。她从内心喜欢这位年轻有为、有钱有势且风度翩翩的大老板,但两人的关系仅仅局限在平时一起喝酒、吃饭、唱歌,偶尔也会有些搂搂抱抱、打情骂俏的亲昵举动。当然,如果时机成熟,她不会拒绝和黄晓军有进一步的关系。有时候她甚至主动表现出对黄晓军的那种欲望,但黄晓军总是很聪明地装糊涂,在不伤害她自尊的情况下搪塞了过去。由此,黄晓军在她心中就变得更加的完美了。当黄晓军以上电影学院和出演电视剧的诱饵,要她和一个陌生男人上床的时候,她的内心是很矛盾的,有一种酸酸的失落。她明白了,这个被她发自内心称做晓军哥哥的男人,其实和社会上的其他坏男人没什么区别。而她想要达到混出个人样的目的,黄晓军又是她最值得信赖和依靠的人。
“迪哥,”望着怒气未减的耿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