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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呢?”
沈岩深吸口气:“你上头有大哥二哥没有传宗接代的压力,而我家只有我一个。”
李政了然:“你妈用死逼你是不是。”
沈岩不否认:“是。”
“你做梦!”
沈岩抓起枕头卯足劲往李政身上砸:“你就这么恨不得我妈快点死是不是!你孝顺大孝子我就非得当畜牲是不是!知道因为我和你的事爸爸老了多少吗,知道我家里现在有多冷清么,妈妈眼睛都哭坏了!太自私了,李政,你和我都太自私太不让父母省心了!你要我一生一世,我许你。可我已经不能再在他们膝下尽孝了,难道就不能给他们留点希望留个盼头吗!!”
枕头拉链划破了李政的脖子,绒毛纷飞,沈岩伏在床上痛哭不止。
传宗接代的矛盾其实从一开始就硬生存在的,只是那时的他们太年轻太无所畏俱也太不懂事。
时间冲淡不了根本难题,矛盾一旦激化,他们却先是自乱了阵脚……
。
年底,李政与一位佘姓的生意人准备在明年初合伙搞一家装修公司,两人为公司问题讨论的热火朝天之际,沈岩来了一通电话。
现在,李政和沈岩已经闹到迈进家门就开始头痛的地步,心理医生都联系好了。
李政关掉手机,继续与佘兆南探讨公司的门面与招聘事务。
午间时候,李政还是抽空给沈岩去了通电话,电话是狗子接的。
“哥呀,你咋才接电话,沈岩进医院了。”
“……”
李政赶到医院时,手术已经结束了,医生说是急性阑尾炎,再晚到一会病人很有可能因抢救不及时而丧命。
李政捂住眼睛,大脑一片空白,心都碎了。
。
阑尾炎不算大手术,休息几天就可以出院,沈岩似乎更加的心灰意冷了,饭不爱吃也不爱下地走动,成日里躲在床上发呆。
李政撑不住了,他实在是没有办法无动于衷沈岩的日益消瘦,他们之间的感情,何时已伤到用健康来威胁彼此而达到目地的地步。
李政终是妥协了:“如果一个孩子是你答应与我在一起的条件,好,我答应你。”
“……”
“现在科技发达了,人工受孕的条件也挺完善的,等你养好身体,我就带你去医院,”李政疲惫不堪,握住沈岩的手:“不闹了,我们好好的过日子好不好?”
“嗯……”沈岩红通着眼眶缓缓的点点头:“我答应你。”
。
眼见还有一个月就过年了,雅姐一副幸福小女人的样子:“李政,我要结婚了。”
“……”
实在是挺突然的,因为李政并不看好建筑师先生,但他改变不了婚礼的如期举办,所以只能诚心诚意的表示祝福。
雅姐婚礼的举办地安排在本市档次最高的酒店里举办,男方以极其奢华的规格迎娶女方,早已在婚礼之前就有很多人猜测男方的家世身价了。
李政去的很早,因为雅姐说这次婚礼希望李政能以娘家人的身份到场。
李政竟成了这位女强人的唯一家人,并且好像还是婚礼现场中唯一出现的亲人。
据说雅姐的婚纱是男方在法国订做空运过来的。
雅姐笑的恬静,问李政:“怎么样?”
李政由衷点评:“很美。”
雅姐失笑,靠在李政的肩膀上,哭了:“他说他的家人反对他与一个老女人结婚,所以不会祝福我们。”
“别人的祝福并不重要,日子不是过给别人看的。”
“你说的对,所以,我一定会幸福的。”幸福给所有人看。
李政抽出绢巾给她:“娘家人的西装都被你哭皱了。”
雅姐捶他一下,破涕而笑:“我大喜的日子,也不带你家那位让我见一面,倒底是怎样的一个人,把我弟捆的这么牢实。”
“他身体还没好利落,大年初一我一定带他到你家里拜年,记得准备双份红包,我家那位的出场费可不便宜。”
雅姐啐了他一口:“红包没有,大巴掌倒是有不少,要不要?”
“新娘子请注意形象。”
婚礼主持人一开始便替男方向嘉宾们交待,不论是男方还是女方的亲朋好友,婚礼彩金一律记在女方的喜本上,多数来宾们对新郎又是一阵猛夸,只有少数明眼人暗地里嗤之以鼻。
雅姐在职高位,商界的、政界的,识人广阔。李政扫了下婚礼上的宾朋好友,大致能猜出个八九不离十。
为了建筑师先生,雅姐可谓大费心力人力物力财力。
即是女方指名道姓唯一的娘家人,李政必被安排在首席无疑,他心下叫苦不迭,待会替新娘挡酒的活可落他一个人身上了。
雅姐挑眉:“不行么?”
李政举杯护驾在后:“万死不辞。”
。
雪碧掺红酒,权当汽水儿喝,侥是如此,一圈下来李政还是反了胃,白开水喝多了,也是会出人命的。
吐出来就没那么顶的慌了,李政扶着洗手台,等待迷糊劲过去。
“是李政先生吗?”
镜片中,一年约四十岁左右,戴着圆框眼睛的懦雅中年男人在身后向他微笑。
李政回身,客气道:“请问你是?”
男人伸出手:“你好李先生,我是沈重山先生的秘书,我叫王长英。”
李政挺直腰杆警惕起来,他伸出手与之相握:“你好,沈先生可否是有事要我转达。”
王长英混迹于官场,老道又圆滑,他收回手笑道:“局长先生色厉内茬,心中一直挂念着小岩。”
李政紧锁眉头:“他很好,非常的好。”
“那是自然,我也只是随口问问,请勿多虑。”
李政将手揣进西装裤兜里:“如若没事,我还有事不能与秘书先生长谈,烦请代为转告沈局长,沈岩和我在一起很好很幸福,勿需忧心。”
“李先生……”王长英唤住李政,脸上笑容不改:“转告的话还是有的。”
“请说。”
王长英点头而笑:“烦请李先生转告小岩,梁小姐自有身孕这四个月以来身体日渐欠佳,局长先生气已渐消,盼他有空能来探望。”
李政语气冰冷生硬至极:“梁小姐?孩子?”
“哦?原来李先生尚还不知,报歉,我也只是个传话人,”王长英完全是副事不关已的样子:“李先生若有疑问,大可去问小岩,当然,身为从小看着小岩长大的长辈,还是会奉劝李先生一句,不论怎样,孩子是无辜的。”
李政磨牙:“把话说清楚。”
王长英推了推眼镜:“李先生看起来好像很生气。”
一口闷气憋在李政的嗓子眼里:“你是故意的!”
王长英从容而笑:“倘若李先生定力足够,何须在意我说的真假。”
“就算是圣人,见到苍蝇蚊子也会忍不住拍一巴掌。”
王长英失笑:“小伙子还是挺会开玩笑的,局长先生是否需要为小岩的人身安全而忧心。”
李政扭曲着表情:“我和沈岩的年初蜜月旅行不介意向局长先生汇报行程。”
王长英点头莞尔:“不打扰了。”
心堵的厉害,仿佛下一秒就会窒息,李政跄踉后退扶住洗手台,骨节苍白的拳头咔咔作响,如坠冰窟。
你要我的一生一世,我许你。可我已经不能再在他们膝下尽孝了,难道就不能给他们留点希望留个盼头吗!!
沈岩,你背叛我……
☆、我放不下他
李政荒废了生意,一个人回到老家。
老大、老二夫妇都已搬进新房,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老窝,李父还在守着他的老房子。
李政重病一场,呓语喊的都是沈岩,气得老大恨不得一开水罩他脑袋上。
李父疼子心切,守在旁边哀声叹气,终是没忍住询问出来:“你们吵架了,还是分手了?”
李政说:“爸,我想妈了。”
“好,爸明天带你到坟上,烧刚退还虚着呢,再睡一会儿。”
“嗯。”
。
老天爷拦路,夜里下起了鹅毛大雪,李父腿脚不方便,李政执拗的要一个人上山。
大雪纷飞,银装素裹,漫天遍野的白,映入他的眼里却是灰色的。
“妈,我来看你了……”
他立在雪里,哽咽着说:“妈,我放不下他,我真的放不下他……”
回应他的也只是那冽冬的寒风与下不断的白雪……
。
李政下山回来,感冒打了回马枪,当天又烧了起来,待他好利落,已是十多天之后。
狗子每天一个电话询问他什么时候回去,如果再不接沈岩的电话,他就要找过去了。
李政告诉他:“我明天早晨到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