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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四周仔细地打量起来。毛巾架上有一红一篮两块毛巾,皆是质地柔软,钟大福慢慢地打量了四周,最后他看到了那篓子里的脏衣物,瞬间了然。
面色凝重地出了卫生间,钟明裹着睡衣端来两杯水,把父母领了坐下了,才一人一杯地递上去。
卧室门微敞,是他刚刚忘记带上的原因。钟明握了握拳,觉得手心有些黏湿。舔了舔嘴唇,他刚想开口,却听钟大福双手围着杯子,小声问道,“这里头,还住了个人?”
钟明一时愣住了,他的视线无意落到了门口,赫然发现鞋架上有一双皮鞋和运动鞋。皮鞋是自己上班时需要穿戴的,擦得油光锃亮;运动鞋有些脏了,鞋口也被穿得变了形,鞋带松松垮垮地落在一旁,很是凌乱。
钟大福继续问,“你和那姑娘……住一块了?”
陈翠花当即惊呼了一嗓子:“啥?住……住?”
钟明简直头疼,无言以对。这时陈翠花有些激动又有些忐忑起来,她开始自言自语地念叨,看了眼卧房门,又立即压低了声音,“呦,这来的这么突然……哎,这还没结婚,怎么能和你睡一块?……明子你也真是的,这样对人家姑娘家太不负责了……”
钟大福四处起身端详了儿子的房子,一个角落都没拉下,同时点着头,也不理那愁眉苦脸的陈翠花;他在鞋架旁断下了身,忽然皱了眉,“这姑娘脚真大。”
陈翠花:“脚大?脚大好……好,生儿子。”
钟家夫妇慨叹一番后,相携着上了楼,继续四处打量。
印风昨日通宵看场,疲惫不堪,此时被人扰了清梦,当即一裹睡衣,连内‘裤也没穿上,便趿着拖鞋出门一看究竟。
然后,他就僵住了。
钟家父母显然也是一愣,俩人皆是目瞪口呆的表情。
钟大福最先反应过来,抓了抓脑袋,看着印风道,“你不是上次那个……小印?”
印风眨了两下眼睛,睡眠不足加上过度震惊,他眼前简直有些发黑,认为这是在做梦。
此时陈翠花忽然转过身,粗声粗气地吼,“哎呦这孩子,大白天的怎么不穿裤子!”
印风立即将松了的睡袍裹紧,遮住身下那一片风光。
钟大福指了指印风,问钟明道,“你们俩男人一起住?你……你媳妇呢?”
印风往前走了两步,脑中飞速运转着,只觉此生遇到过最棘手的问题也不过如此了。他越过陈翠花往卫生间走去,忽然听见身后轻轻一声“啪嗒”。
他转身往地面看去,瞬间耳边雷声滚滚,几乎要把他劈焦了。地面上躺着的,赫然是一枚避孕套,一枚用过的避孕套,这避孕套也不知怎的就黏在了棉睡衣的后头,似乎是□凝固后造成的,然而刚刚随着印风的步子终究掉了下来。
一时室内安静得针落可闻。
陈翠花瞪圆了眼睛,她再无知,避孕套还是认得的,于是怪异之余,她觉得很莫名其妙——她那思想认知里,是绝对不存在同性相爱这种事情的,所以这避孕套简直是从天而降的神器。
钟大福也是同样的惊到呆滞。此时印风赶忙一弯腰将那避孕套捡起来,有条不紊地解释道,“叔叔阿姨,这是我们闹着玩的,别放心上,我只是来钟明家里借住几天,既然你们来了,我就回我那去住。”
钟大福上下打量了印风,忽然又看见他脖子里的几道嫣红痕迹。这心下更是狐疑,然而却也找不出解释的理由来,他和陈翠花一样,对同性相爱这回事,是从不知晓的。
印风朝钟明作了个颜色,随即转身往厕所走。谁知一直沉默的钟明这时忽然几步追上前,拉住印风,扯过那避孕套直接扔了。
他在父母惊愕的目光里毫不畏惧地抬头道,“爸妈,既然你们都来了,我得老实跟你们说,他就是我媳妇,就是我之前跟你们说的那个。”
钟父在极度的震惊中,张着嘴巴木木地“啊?”了一声。他直到此时,仍是不明白儿子这番话的含义。
陈翠花也不懂,所以同丈夫一块张嘴傻站着。
钟明低下头,用沉沉的声音说,“爸妈,我是同性恋,我喜欢他。”
印风微微侧了头看向钟明,伸展了十指和钟明交叉握着,微微笑了一下,坦然道,“叔叔阿姨,其实我们是恋人。”
钟大福再次“啊”了一声,忽然抬手狠狠扇了自己一耳光,然后他看向陈翠花,茫然而莫名,“咋回事?”
陈翠花带着哭腔,嚎啕着答,“不……不知道咋回事啊!”
钟明拉着印风走上前,用闲下来的那手抓了陈翠花的手腕,“妈,我喜欢男人,我喜欢他。”
陈翠花鼻尖凝了一小滴鼻涕,眼珠子发红,木然地看向钟明。
钟大福费了半分钟,终于是理解了这话的含义。他用看怪物的眼光看着钟明,几乎不相信眼前这个人是自己的儿子。
“爸。”钟明低着头转向了钟大福的方向。
钟大福紧了紧拳,又松了,脸上仍是震惊的表情,然而那手已经化作破空的利斧,稳稳地一巴掌就扇在了钟明的脸上。
钟大福打了一巴掌后,仍是瞠目结舌地站着,哆嗦着嘴唇道,“我……我的妈啊……”
半小时后,钟明和印风换了一身齐整洁净的衣服,和钟家父母分别围坐在了茶几飞、旁的矮沙发里。那避孕套就像个尸体似的,横亘在众人不远处。
钟明脸红肿了半边,让陈翠花看着都害疼。印风倒是习惯皮肉伤的伤痛了,只帮钟明浸湿了一条冷毛巾,给他捂着,便坦然地坐在了钟明身旁。
钟明郑重其事地开口,“爸妈,我知道你们得生气,但这事我已经决定了,你们生气我也不会改。更何况……我们也真睡过了,我得对他负责。”
钟父在震撼之余,哑口无言,半晌才哆嗦着拉了妻子的手,抖着嘴唇发问:“俩……俩男人睡?负责?”
陈翠花傻愣愣地跟着问,“这……这也能睡?”
钟明攥住印风一只手,低着头解释道,“我指的是,为我俩的感情负责。”
印风这时站起身,“叔叔阿姨忙着赶路,还没吃午饭吧?我去做饭,你们慢慢聊。”
钟明这时立即抬头,十分自然道,“昨儿买的芹菜拿出来做,我爸喜欢吃那个,再弄一些酒,量别大,少点就成。”
印风歪着脑袋,“我让我那管事的送点过来?那儿的酒香。”
钟明稍一沉吟,点头道,“成。”
印风换了一身整洁衣裳,但仍旧是趿着拖鞋,拖鞋擦着地板,带出温腻的声音。他在门边取了围裙挂身上,面色如常地开始做菜。
芹菜洗到一半时,印风耳边忽然回荡起钟明的一句话来:他就是我媳妇。
于是他在“哗啦”的水声里,拼命地揉搓着那捆芹菜,笑得有些不可抑制,几乎带出了些眼泪。
68、家庭…5 。。。
钟父在彻底了解这回事以后,震怒地几乎要掀了那茶几。陈翠花在一旁忙力大无穷地搂住了丈夫的腰,“不要急老头子!这个桌子可是很贵的!”
钟大福“吭哧吭哧”喘着,坐倒在沙发上,手指头直抖。
钟明从卧室中印风的口袋里摸出一包烟,抽了一根递给钟大福道,温顺地点燃火机道,“爸,抽烟。”
老头子急得几乎要落泪,抖抖索索地吸了口烟,他怪声怪调地嚎了起来,“你这是要干啥呀你!你是疯了啊!这简直是疯子才做的事情啊!”
这个儿子从小到大,向来是乖巧上进,对父母孝顺,平日也都是言听计从,钟大福是恨不得把儿子绑在身上绕世界飞一圈,好让全世界都知道他生了这么个好儿子的。然而这好儿子,乖了二十来年,终于到了叛逆期了!
并且一下子就叛逆得这样彻底!简直是离经叛道!
陈翠花早忍不住地落泪,哽咽道,“这是作死啊!”
钟明依旧是那副孝子模样,端茶倒水跑前跑后,钟大福认为他除却那惊世骇俗的喜欢男媳妇这一毛病,那就是个完美的男人了!然而终究是人无完人,他完美的儿子如今让他的脑袋都要炸掉了!
夫妻俩凌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