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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明翻出兜里所有的钱,连硬币在内全都交出去,出纳小姐数都没数,只扫了一眼,便皱着眉说:“不够!”
顾家明心知肚明,赔笑脸恳求:“我……出门时拿错了钱包……能不能先做检查,之后一定补交……”
出纳小姐看了看他破烂的穿着和乱七八糟的头发,毫不迟疑的说:“不行,这是医院的规定。”
家明求了半天没有作用,只好走开。
凌锐见他站在大厅中间,无助的向左右张望着,身形消瘦而憔悴。
接着,他踯躅的走到一个陌生人面前,说了几句话,那人摇了摇头,走到一旁去。他于是又去找其他的人。
虽然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但是凌锐知道他是在借钱。
家明抱着小安,一个人一个人的问,可是没人愿意借给他。
各种检查再加药费,是笔不小的数目,谁会借钱给穷光蛋呢?
最后,他跌坐在长椅上,弯着腰,脸贴在儿子发烫的小小身体上,眼泪无声的流下来。
凌岚凌岚,你快显显灵,救救你的孩子吧!
正在祈祷中,他发觉有个人停在了面前,才刚抬起头,就看见一叠花花绿绿的钞票,再往上看,是凌岚的脸。
“凌岚!你真的显灵了?!”他激动的握住那只拿钱的手。
“你到底要我说几次?”凌锐抽出手,冷冷的说,“不许喊我姐姐的名字!”
“你是凌锐?!”家明这才认出来。
凌锐晃晃手里的钱:“想要吗?”
“要要要!”家明忙伸手去拿。
“慢着!”凌锐缩回手,“你先写个借条给我。”
他牢牢记住上次朱美的教训。
家明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别忘了,小安也是你姐姐的孩子!”
“你不写就算了。”凌锐面无表情的说,就要把钱重新揣回口袋。
家明忙拦住他:“好好好,我写我写。”
说着,他将小安小心翼翼的放在旁边的椅子上,跑去跟值班护士借纸和笔。
凌锐这才有机会低头细看这个孩子。
小安迷迷糊糊的紧闭着眼,脸蛋通红通红。
之前远远看着不觉得怎样,甚至有些厌恶这个“顾家明的小孩”。可现在这样近的距离,他却深深的爱上这个孩子。
是姐姐的小孩……
凌锐忍不住伸手去摸那张酷似凌岚的小脸,却被他的体温烫的心里一紧。
“喏,借条给你。”家明将写好的纸递给他。
凌锐仔细看了两遍,觉得没有问题,才放进口袋里,把钱交给家明。
家明急急忙忙交了费,抱着小安跑去作透视,又拿了拍好的片子回去找急诊大夫,汗水湿透了他的衬衫。
凌锐担心小安的病,一直跟着他们满医院转。
医生看了看片子,有些责备的问:“怎么这么晚才来看?已经转成肺炎了。”
家明懊恼的说:“我回家太晚,以为他睡着了,就没有特别在意,今早才发现不对……”
“是怎么发烧的?”
“好像是我不在家的时候,他自己扭开冷水管玩……”
一直在旁听着的凌锐现是皱眉,现在终于忍无可忍,一把揪住家明的衣领,怒气冲冲的大吼:“你这个笨蛋,怎么连个小孩子都照顾不好?!”
家明脖子被勒的翻个白眼,火气也上来了:“站着说话不腰疼,你自己养个孩子来看看!”
“你是自作自受!”凌锐一拳狠狠打过去。
家明惨叫一声,眼眶顿时乌青。凌锐不解气,又逼上去。
医生眼看自己眼前要出人命,忙拦住他:“打什么打什么,孩子的病要紧。”
凌锐这才作罢,狠狠瞪了从地上爬起来的家明一眼。
医生好奇的问:“你们俩是什么关系?”
“没关系!”
“他是我小舅子……”
两个人几乎同时开口,听到家明的回答,凌锐又欲动手。
“哎哎哎,这是你们的家事,别在医院理论。”医生赶紧劝架,“孩子要住院观察,你们快去缴费办手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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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锐每天都到医院来,他很快发现小安的智力缺陷,但他并没因此而厌嫌这个孩子。
他将这归咎于顾家明的“恶劣基因”。
小安也怪,在凌锐面前总是一副很乖巧的模样,恨得家明牙根痒痒,心里直骂这个欺软怕硬的小两面派。
三天后办出院手续,小安耍赖不肯换下病号服,从床上滚到地上,钻进床底下不肯出来。家明气急了,把他连拖带拽的拎出来,朝着小屁股就是啪啪两下,小安哇的一声号啕大哭。
“你还有理了?!”家明被哭声震的脑仁之疼,手又抬起来。
其实这十年来,他对小安动手的次数屈指可数,他疼爱小安,舍不得打他。可这几天,他眼看着原本跟自己相依为命的儿子,竟迅速跟凌锐黏糊起来,不禁妒性大发,觉得自己养了个小白眼狼。
谁料一巴掌还没打下去,就被人用力扯住。
他扭头一看,原来是凌锐。小安趁机翻起来,躲到凌锐的背后。
“你这个吃里爬外的小畜牲!”家明看在眼里,心里一阵泛酸,扑过去抓他。
“你竟然敢打他?!”凌锐一边护着小安,一手推开家明。
“你让开,我管教自己的儿子,关你什么事?!”家明说着又扑上来。
凌锐冷笑一声:“管教?我打算向法庭起诉,取消你对小安的监护权呢!”
“你凭什么!”家明猛然停住,瞪着他,“我是他老爸!”
“因为你根本没有能力抚养这个孩子!你失业,没有经济能力,连最基本的生活都难以维持,而凌家却能给小安最好的照顾,让他受最好的教育!”凌锐看着对方的表情,很高兴自己终于抓住了他的弱点,“我已经咨询过律师,凌家胜诉的可能性是百分之百,到那时候,不要说打他,你休想再见到他!”
家明听他说完,像遭了天打雷劈,脸色惨白的没有血色。
他相信,凌锐所说的没有错,如果真到法庭上,自己一点胜诉机会都没有,他也明白,小安在凌家的生活,肯定要比跟着自己好上一千一万倍。
可是,他不能没有小安,这个孩子就是他的生命。
小安听不懂凌锐的话,自顾自的躲在他身后,朝爸爸扮着鬼脸。家明愣愣的看着儿子,许久,才缓缓转向凌锐。
他的声音有些发抖,但很坚决:“请你不要夺走小安,其他的,你想要怎样都可以。”
“是么?”凌锐挑起秀气的眉,漂亮的脸上浮出一种胜利的神色,“如果我要你作我的奴隶呢?”
“没问题,全凭你喜欢。”家明答得眼都不眨一下。
第五章
凌锐永远也忘不了,小时候在学校里,好几个同学指着他七嘴八舌的说——
“我妈妈说你姐姐大肚子,还跟野男人跑了,是个不要脸的女人!”
“你姐姐是坏女人,你也是坏孩子,我们不要跟你玩儿!”
“你走开啦!走开啦!”
……
这群七八岁的孩子,复述着大人们的话,虽然并不能理解其中的意思,却将那种轻蔑和侮辱的神情学的入木三分,将凌锐的自尊心踏在脚下。
于是,年幼的凌锐便将自己封闭在坚硬的壳里,他渐渐变得孤僻离群,而他的心,为了抗拒不断侵袭的自卑,却愈发的高傲敏感。
他拼命苦练跆拳道,就为用拳头打垮那些诋毁姐姐和蔑视自己的人
顾家明像他心上的一处永不愈合的旧伤,他发誓总有一天要让这个混蛋付出代价。
而现在,终于被他等到了。
他将小安领到自己租的公寓来住,而顾家明作为“他的奴隶”,也住了进来。当然,两个人的待遇截然不同,小安住在专门整理出来的儿童房,睡温暖舒适的床,而顾家明只能住杂物间。
但是当他宣布这个分配方案的时候,他发现顾家明的脸上露出很知足的表情。
原因很简单,家明以前租的破公寓,同这套昂贵公寓的杂物间,其实没什么太大分别。
于是凌锐当即改变决定,让顾家明去睡地板,而且是他自己卧房门口的地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