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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看似松散的防护,任谁都知道,在这个时候无端靠近那片区域的人,一定会被射杀。
这夜,注定是不会安宁的。
“什么?这个时候才告诉我戒指的尺寸不对?”
左烨原的笑容难得的有些危险,他身上的西装扣子没有扣上,一副流氓的架势立刻显现出来。
手里捧着一个小巧礼盒的男人头皮发麻,只好赔笑说:“二当家,这个可能是最近叶小姐练茶道练得多了然后……”
“然后手指变囘粗了?”
左烨原眯眼,点了一根烟缓缓道。
“可能……”
手下的立刻冷汗直冒,心里却暗骂那个要他来撞枪口的同僚,谁都知道这次婚礼的戒指是事先早就定做好的,这回尺寸不对他们有什么办法!最倒霉的是这事儿还是二当家亲自管的,惹谁都不能惹到二当家啊!
就在这个男人快抵不住左烨原气场的时候,一个清冷的声音插了进来。
“现在去换还来得及么?”
男人抬眼一看,原来是二当家的……呃,情人?总之来得太及时了!他心里忍不住感动极了,只希望能快点脱身。
左烨原吸了一口烟,缓缓地吐出一片云雾缭绕,嘴角微勾,道:“婚礼很快就要开始了,这个事,还真不好说……”
他们现在正在举办婚礼的私人别墅内的一间准备室内,外面的嘈杂喧嚣很是热闹,婚礼的确已经要开始了。莫容泉微一沉吟,接过了手下捧着的盒子,让他先出去,那人得令之后几乎是连滚带爬地逃走了。
天鹅绒的盒子被打开,里面有一枚小巧的戒指泛着银光,上面镂空雕着繁复的花纹,雕工可谓是巧夺天工。回想起叶静杉的纤纤玉囘指,莫容泉眼底滑过一道暗光。
他抬起头,看到了左烨原有些烦躁的神情,淡淡道:“去换吧,应该来得及。”
“嗯?”
左烨原对上了莫容泉没有情绪的眼睛,里面恍若有一汪泉水在流淌,他接过了盒子,端详一阵后,目光囘复杂,似乎在做什么艰难的决定。
莫容泉仍旧是淡淡的,却很坚定。
“去吧,这里有我。”
两人相顾无言半晌,左烨原终于轻笑一声,随手一扔烟头踩灭,再把盒子塞进了西裤口袋,一手插在口袋里,摇晃着推开门出去了。
当门被关上的那一刹那,好像有什么东西碎了,很轻,但是很明显。莫容泉听到了,他抿紧了唇——
一切,就要开始了。
趁着夜色的笼罩,能够完成很多在白日里太过污秽的事,远远地望去一眼,枚红色的天光下,那幢高大的独栋别墅隐约有股暖光。莫慈斜倚在街角车旁,看了一阵后,收回了视线。
上个月开始,夏莫两家正式与鹤田组结盟,目标直指今天的婚礼。当然,他们不是要毁了这次的婚礼,而是要毁了佐野社,将其拥有的资源全数纳入囊中。佐野社今天倾巢而出,保证婚礼的正常举行,而他们也联合了鹤田组全员,下手彻底铲除这个碍眼的势力。为此,莫慈已经在鹤田组呆了将近一月,为了让对方信任他们的诚心,也为了掌控鹤田组,毕竟临时搭配的伙伴肯定不会是省油的灯。
那么,长久搭配的呢?
莫慈忽然想笑,貌似,也不是吧。
“莫先生,婚礼开始了。”
听到不远处传来的礼炮声,莫慈朝离他三米开外站定的男人点点头,这个男人是鹤田组里为数不多会说中文的人。鹤田组没人知道,莫慈懂日文。他没必要告诉他们他会不是么?这样的话,对方无意中透露出来的信息会更有价值,他手里的筹码也会更多一些。
婚礼,已经开始了。
天色已经彻底暗下来了,那边的声音也更加热闹。莫慈又望了一眼那栋独立在暮色中的别墅,音色变得寒冷:“动手。”
“是。”
男人转身离开了,只留莫慈一个人,仍旧斜倚在汽车上,影子被拉得斜长。
总感觉,这次的行动不会是终点。这种直觉很奇特,就像那边热闹的声响也不会了解之后会发生的事,却隐隐预示着不安于室的阴谋一样。
一声枪响伴着鞭炮声响起,不明显,但莫慈却反身上车,车子笔直地冲了出去,一连串动作之于他,显得干净利落,早已娴熟于心。
接下去要发生的事他也知道,因为正是出自他手。夏怀苍当时跟鹤田组的交涉结果是,这次行动指挥得听夏莫两家的,但收益可以各分一半,至少,他们可以先做出承诺不涉足日本境内。面对连莫慈都没有猜透的夏怀苍,高桥显然喜上心头,他很爽快就同意了,毕竟,如果他来动手的话,没有内应,反倒不知从何下手。夏怀苍让莫慈留在鹤田组掌控大局,他则暗里配合,莫慈听到的枪响正是表示,行动开始了。他事先安排分人手去佐野社主宅砸场,然后在他们的视线被吸引过去之后,把这里包围,里面的事情,他相信莫容泉可以搞定。
枪响代表的是,里面的情况已经大乱了。
不得不说,莫容泉这次的行动很快,快得有点过头了……
莫慈眼神一冷,下足劲道踩下刹车,向左打足方向盘,一声尖利的车胎摩擦音刺痛了耳膜,车身重重地撞上了路旁的行道树,莫慈只觉腰部似乎撞到了什么,一时间刺痛的剧烈痛感难以忍受。但他没有时间等痛觉过去了,他翻身倒向副驾驶座而后往后座跃去,把车门推开人急速缩回车内。果然,枪响声响得密不透风,车门上几乎要被洞穿无数个洞。莫慈的神色更冷,从怀里掏出一把手囘枪,蜷伏在椅背后,用椅背挡住自己的身体。
就在刚才,他以他绝佳的视力看到,远处百米开外站着的那个所谓接应的人,是鹤田组里他亲自下调去佐野社主宅砸场的人。莫慈的杀手本能在一瞬间就替他做出了决断,但是,只能说他在这方面永远比不过泉。
还是晚了。
现在的情势,对于他来说非常不妙,所以,他用联络器发出了一个急救的信号传输给夏怀苍。这个信号的意义是,鹤田组倒戈了。莫慈不追求理由,这时候根本无所谓理由,只要鹤田组倒戈,那么所谓盟友也就不存在了,他需要思考的,是怎么活着离开,还有鹤田组接下去要做的是什么。
突然,夏怀苍淡淡的笑容浮现在眼前,还有他固有的语调所拖出的那些话。
“陈海书……”
莫慈冷冷地念出了这个名字。
渐渐地,腰部的疼痛开始麻木,但随着一起麻木的,还有胸背、臂膀、双手……直到全身,莫慈的额头上沁出了冷汗,回想刚才撞到的东西,意识也开始不清明了,脑海里的最后一个印象,是快速注射的一个针筒,针尖可以融入皮肤化开……
日本的公路总是高低起伏不定,幸而此时大多数人都已归家吃饭,路上并不拥堵。左烨原疾驰而过的车尾后,空无一物。车里静静淌着的音乐浇不去心头的无名烦躁,左烨原难得的心绪不宁。临场才发现戒指不对,这种事情简直是匪夷所思,难道先前就一点征兆都没有?定做戒指的店家是日本第一的钻石坊,无论如何都不会出错。
又超了前方的一辆车,左烨原的车速不减,眉头轻轻皱起。
婚礼那边应该不用他担心,兄弟们都在那儿守着,还有容泉看着……可是,心里却更加不安了。出来已经有半个多小时了,那家钻石坊的工厂地址处于郊外,回来再一折腾,也不知道还赶不赶得上。左烨原忍不住就将手伸进了衣服口袋里,顿时一僵。
公路上,只见一辆飞驰的轿车猛地刹车后原地掉头向来时方向飞驰而去,车尾后,留下了一串摩擦的痕迹在路面上,触目惊心,不知道的还以为出了什么车祸事故。
口袋里,没有手机。
左烨原突然笑了,车子开得像飞起来一样,已经飙上了一百五十迈。
他不会忘记带手机,那么,就只有别人故意把手机拿走的可能了,拿走的理由有很多,但在今天,就是为了让他不能赶上婚礼。
现在,肯定出事了!
如果他带着手机的话,有什么异动一定会第一时间联系到他,但是没有手机了,谁也联系不到他,等他带着戒指赶回去了之后,一切都已成定局。到底是谁,能在他毫无自知的情况下,拿走手机呢……
胸口的疼痛感愈加强烈起来,几乎要灼烧了整个胸膛,连理智都燃烧殆尽。
那个清浅的,带着不可察觉的笑意的声音,眼里如含着一汪泉水,谈笑间会波光流转的少年,当笑意迸发时,会带着一瞬间俘获人的目光,连同心脏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