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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士犹豫了片刻，思索了下席偌淮的情况，详细跟皇甫昕交代了要注意的事项，便转身离开。
暗淡得灯光笼罩住四周的寂静，皇甫昕笑容温柔地望著护士，疏离一般的光线在他瞳仁里闪烁，谁要为那个男人做这种事。
他的神色温柔如水，却在护士的背影消失之後，狠狠将手里的医药箱砸到不远处的楼道里。
！──刺耳的声响在楼道里响起。
皇甫昕剧烈喘息，额前的黑色发丝遮挡住他的脸，冷冷漂浮间，隐约看到他眼中闪烁的雾气，清冷如花般芬芳。
唯有遇到关於卓戚阳的事他才控制不了情绪，从小就爱他，不在乎他的胆怯和不自信，没有任何保留的只爱他一个人。
直到现在卓戚阳因为个性的淡漠和容貌上的缺陷，依旧没完全学会自然的融入人群，就像一个不协调的多余颜色。
正因如此他才得以用非常亲密的距离接近他，从而越来越无法自拔的深陷其中，无论拥抱他多少次，潜藏在心里的不安依然躲在不为人知的角落里。
他没卓戚阳想的那麽好能容忍住他来见席偌淮，他们之间曾经发生过的事，不想去深入追究可不代表他不在乎，这男人就像一根刺一样时刻出现在他们当中。
依赖卓戚阳的人一直是自己，见不到他会担心他是不是出了什麽事，从而不能睡去，想到他跟席偌淮在一起心就揪成一团，当他温和地看著他带著歉意的神色垂下眼，又无法开口说出自己的想法，这麽任性的想法自私的自己不想让他知道。
他的思绪全被他一个人控制住，没有人可以改变，不知道他发现了没有。
空气安静得如水在流淌，席偌淮终於，放开了卓戚阳，淡淡一笑，“耽搁了你这麽长时间，回去休息。”
卓戚阳微微扬起头，看到他苍白得没了血色的唇，长长的睫毛轻轻颤抖，“你没事吧？”
“恩。”席偌淮的视线静静落在卓戚阳身上，轻轻地笑了，眼睛湿润而晶莹，“回去吧，不要给我太多希望，我会坚强的活下去。”他又重复了一遍，像在强调一样。
卓戚阳只睁眼看著他，明亮的灯光落在他冷漠的面容上，一起坠进他漆黑的眸子里，瞬间激溅起一片璀璨的光华，他释然了似地转身离去。
白色的雾气在视野里一层层弥漫开就像潮湿的雨丝，亲眼看到卓戚阳的离去，席偌淮心底空茫茫一片，他重重呼了口气，压住眼里的热意收回复杂的心绪，唇边逸出了一丝平静的微笑。
走出病房，卓戚阳一眼看到靠在墙壁边的皇甫昕，仿佛站在那等了很久很久，面色雪白得如夜晚里的清雅莲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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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让你等了这麽长时间。”
卓戚阳走过去，掌心紧张地冒出一层湿润的汗，不知他站在这等了多久，静默的身影让他有种眼睛发酸的内疚感觉。
“恩。”清雅美丽的皇甫昕偏过头望著卓戚阳，唇边是一如往昔的温柔笑容，他微笑地弯下腰伸手拂开他额前的凌乱黑发，“回去吧。”
温热的呼吸在脸上流连，卓戚阳惊了下，下意识转过头，皇甫昕目光紧追著他，低下脸，嘴唇暧昧地擦过卓戚阳的额头。
走廊里寂静无声，空气有些发烫，卓戚阳的眼睛漆黑得明亮，长长的浓密睫毛颤动了一下。
他不著痕迹地挪动脚步推後两步，神色有慌张地注意环顾四周，察觉没有人才松了口气。“好──”
“你担心被人看到──”拒绝与逃避像甩了他一耳光一样，皇甫昕全身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他能平静地跟席偌淮共处一室，却不愿意接受他的一点点亲近，清楚他不希望两人的关系被其他人看到，可一次次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全身都很痛，痛得整个胸口都像撕裂开一样。
“却能忍受与席偌淮拥抱在一起。”
卓戚阳有点失措地抬起头，皇甫昕的脸苍白得像深夜里的雪花，清澈的眸子里燃烧著通红的怒气，不断发颤的身体让他担心会突然晕厥过去。
“不是──”卓戚阳焦急地辩护。
皇甫昕上前两步，拉近彼此的距离，轻笑著握紧卓戚阳的手，过大的力道给对方留下痛楚的痕迹，清澈的目光却温柔得似乎可以渗透出晶莹的水珠。
卓戚阳静默地看著他，脸色慢慢变得煞白，皇甫昕的笑容慢慢逝去，他扬起手捏住卓戚阳紧绷的下巴，麽指摩擦上他唇上的豔丽痕迹。
“我不在乎被人发现这样的关系。”
“皇甫昕──”
卓戚阳眸子漆黑如黯淡的夜，盯住与往常温和不同的愤怒眸子，像被定住一般由他粗暴地扣住肩膀，他的力气非常大，肩膀处一阵硬生生的疼。
“我一直在看著你，不想过於束缚你，最近发生的事让你很累很紧张，我每天都在担心你会从我身边消失。”皇甫昕眸子清澈地瞪著他，一股愤怒在他伤痛的眼底流转。
卓戚阳惊讶地睁大眼，仰望皇甫昕哀伤的脸愤怒的眸子，一瞬间脑子一片空白，不知该做什麽反应地看著他，刚才的事他全看在眼底却忍耐在心底。
“我越来越控制不住情绪，越来越不像自己，今晚劝说你来这是我理解你的处境，你的恐慌，你害怕席偌淮会死，很紧张他的情况才会安慰他。”
“──”
卓戚阳惊愕地望著皇甫昕，他微微颤抖的脊背，苍白得失血面色，让他心底一阵沈痛不觉握住他的手。
“我以为能够坦然接受却在欺骗自己，不断用你陪在身边就觉得什麽都能接受来麻痹自己，却不能忍受你一次次的跟这个男人见面。”
皇甫昕的眼底有湿润的雾气，他心如绞痛地喊，“甚至想他死了也没什麽，这样自私的想法不能让你知道──一点也不想──”
“──”
卓戚阳凝视皇甫昕痛楚的脸，脸色渐渐苍白得透明，心里却有一股清澈的水流在滋润慌乱的心口。
“无法再假装视而不见，站在这里等候我很难受，心痛得像被你们撕裂了一样，我不要任何男人接近你，永远不要──”
“对不起──”卓戚阳的面容如湖水一般平静，眼底却涌起滚烫的热气，他伸开手臂轻轻地抱紧他的身体，“我没考虑到你的心情。”
一直以来他不知道皇甫新在想什麽，他温柔得似乎能包容他的一切行为，他从没想过除了温柔外他有什麽表情，心里在想著什麽，这一刻他才知道眼前的男人有多麽重视他的一举一动。
皇甫昕屏息紧紧拥住卓戚阳，仿佛只要他能停留在怀里就是一种简单的幸福。
“我们不断重复自己不喜欢的事，从没做过自己想做的，明明已经无法忍受了还要勉强接受。”
“我不会再跟他见面──”
卓戚阳的睫毛濡湿得漆黑，无心的行为会让他如此痛苦，他变得无法原谅无意伤害他的自己。
“为什麽要活成这样？要忍耐到什麽时候，才能做回真正的自己我从来都不知道，对我来说只要有你在身边就是幸福，我什麽都可以为你去做。”皇甫昕的脸贴在卓戚阳的颈项处，温热的肌肤逐渐温暖了他僵冷的身体，他的眼底有雪花一样晶莹的水光，“所以──不要让我独自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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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热的水珠落在手背上，卓戚阳心口灼热，以为是自己却发现是皇甫昕的，他不觉上前一步紧紧地握住皇甫昕的手。
“认识你那天开始，我害怕了一个人。”
所以，怎麽可能离开他，让他独自一人面对没有他的世界，承受无数孤单夜晚随时来袭的空虚和寂寞。
在爱的方面他总缺乏信心，对伤害後要面对的恐惧让他无法放松，需要裹得严严实实才觉得安全。
遇到皇甫昕那天开始，渐渐地相信爱的存在并渴望被对方需要，非常在意自己在他心里的想法与态度，却一次次用冷漠来保持沈默。
感觉皇甫昕的温柔不是感情是照顾，对他心疼到了过分怜悯才会这麽温柔的包容，可同情与怜悯只会让他感到万分难堪，却又开不了口询问他的真实想法他恐慌答案不是他想要的。
他就像患了强迫症的计数者，一切都要求精确到小数点的最末位，不容许有任何差错，对生活的恐慌往往导致在感情上不能全面信任对方。
真的没想到，他在意那麽多事，他已经不爱自己了却有人这麽深的爱著他，时刻注视他的一举一动并受他的行为影响著心情。
这样的感觉很奇妙，在最需要的时候，都有他一直陪伴在身边，只是这麽一想，卓戚阳浑身的血液都不受控制的沸腾起来，幸福原来真的可以掌握在自己手心里。
“我有没有说过──”
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