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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逸沉吟一会儿,缓缓低声道:「吴德在朝廷内的势力不上不下,只不过是太子众多势力的下端之一,贸然结盟,齐家只会成为庙政角斗下的牺牲品。」
齐文豪皱眉,他当然明白齐逸所言,但他多年盼望,今日这机会从天而降,怎叫他不相信这是老天给齐家的提示?
「不入虎,焉得虎子?这样缩头缩尾,还能成什么大事吗?」齐文豪不悦。
「爹!」齐逸被齐文豪质问,心中微忿,口气僵硬道:「孩儿是不是胆怯、停驻不前,您现在定论孩儿,为免太早?」
他盯着齐文豪说道:「齐家的目标是条漫长之路,非一朝一夕所能达,只要中途不选错任何一条路子,对齐家便是最快的办法。对于拒绝吴府联婚,孩儿自有考量。」
齐文豪哼了一声,说道:「说来听听。」
齐逸左右踏步一会儿,抬头答道:「其一,二家联姻,齐家便成为官员角力中的银库,一旦陷入,没有结束的一日,还可能被吸干,孩儿不能让祖先辛苦流下的家业就这样毁了!其二,要巴结权谋,就要巴结最高的权力,工部司这等小官,还不足让齐家尽心尽力。其三,要成名门,不见得要依靠官家,孩儿认为,齐家更适合成为商中名门!」其四,吴家小姐骄纵,他并不想自找苦吃。
齐逸言毕,轻击桌面,以示他的决心。
齐文豪默然瞧着他的孩子,心中一股激动,又是欢喜又是骄傲,他假意平淡道:「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办吧!但吴府的婚事,你自己想办法解决。」
「多谢爹。」齐逸微笑想:好险,算解决这事,得快些挑些「好礼物」送去给吴兴,好摆平这事儿。
秋海人站立门外,双眼暗垂,突然意识到,就算今日少爷不娶,齐文豪总有日也会替齐逸娶一位齐夫人回来。
他们的世界不可能千年如一日,永远让他跟着少爷左右,寸步不离地伺候。
他赫然发现,这几年能跟齐逸每朝每夕的相处,是多么奢侈之事!明白的太晚,昨日刚萌芽的情感注定是要胎死腹中…
秋海人抬头遥望天际,握紧双拳,心中下定决心。
这一切,是该划分清楚,少爷是主子,而他是奴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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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后,秋海人开始划开距离,一种心灵上的距离,把精力投入磨练各种技能,学习变成一种兴趣,从开锁、琴韵、划图…甚至连厨艺都懂,味道还十分精准,完全符合齐逸的口味。
这一日,齐逸难得无事,閒坐于房内,瞧着他的奴仆,忙碌地在房内打扫,一眼也不瞧他这个主子,二人之间少有閒谈,若有对谈,也是些主仆之间的对话,莫不是「少爷饿没?」、「这儿没打扫干净。」、「请少爷移脚。」。
他也是随口「恩。」、「喔。」来打发。
这家夥不对劲,很明显在闪躲自己。
他轻啜一口茶,眼神继续盯着秋海人忙碌的身影,似要用眼神凿出一个大窟颅,但被瞧的那人仍是老神在在,自顾自地继续忙碌。
秋海人扫完房内,似嫌不够忙,又跑去逸閒居的小厨房,端出一碗不知何时熬的甜汤,放置齐逸面前。
「少爷,这是小的今早儿熬的燕窝莲子,给您嚐嚐。」毕恭毕敬道,眼神下垂,不与齐逸眼神相对。
呦!连二人独处时,都自称「小的」,看来病得不轻。齐逸嘲讽xing地想。
齐逸瞄了秋海人一眼,意兴阑珊地搅着汤,也不品嚐。
「你最近很忙阿?我一天见不到你几次,除了醒来和睡前,你连午餐都让人替你送来,怎么?跟着我这少爷腻了?」齐逸不轻不重道。
秋海人眼神一暗,微抿紧唇,答道:「小的不敢。」
「不敢?那你告诉我,怎么不敢看我?」齐逸问道。
「小的身分卑贱,不敢直视少爷。」依然谦卑道。
「那今天早上是怎么回事!」齐逸假怒,拍击红桧圆桌。
以往,齐逸未醒迷糊之时,秋海人都抱至桌前,等待少爷醒来用早点。今早,秋海人却把圆桌搬来床前,碰都不碰齐逸的身子,显得刻意。
「…」秋海人闭紧了嘴,脸色黯淡。
他怎能告诉齐逸,一触那一身滑溜细肤,就想起那日娇豔命令自己触碰的少爷?脑海中一声声「海人,继续。」扰得他无法专心做事。
「你要学那些杂学我不反对,但别忘了,你的本分是本少爷的奴仆!不许你对此有一丝倦怠,本少爷的事儿永远是你心中地一位!」冷哼一声,齐逸越说越激动,真有些怒了,猛然起身,走向门边。
「是,少爷。」秋海人连忙替主子开门。
齐逸脚步略停,侧脸盯着秋海人,冷声道:「秋海人,你是逃不掉的,一生都要在我身边,只要你认清本分,我齐逸不是小气之人,该给你的份儿,一个子儿都不会少。」
秋海人一愣,不明白齐逸怎会如此想法?
少爷莫非以为这几日自己的闪躲,是想离开齐家的征兆吗?他怎么可能!
秋海人吞下酸楚,微微苦笑。
他的心事,少爷怎会懂得?
那一抹苦笑恰巧被回首的齐逸所见,他一愣,然后高深莫测地看着秋海人,忽然领悟什么,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
秋海人对他抱持怎样的情感,他多少有些感觉,但那又如何?
他不在乎任何形式的情感,只要秋海人能留下便好,花了这么多心力培养个右臂,决不可让他飞了。
主仆二人相异又相同的心思,谁也不愿离开对方,只是想法理由不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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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香兰玉逝
第二总管 第七章 香兰玉逝
作者:挽紗
又隔二年,香兰夫人突然病殁,震撼了齐家上下。
首先,为香兰夫人而来的食客全做鸟兽散,十堂轩因此散了大半。十堂轩的三位高手,也纷纷离去。
武圣江一郎大醉大哭三夜后,留下满屋的酒瓶消失不见。
柳生则在香兰夫人房门外站立一夜,企图阻碍鬼差来索魂,然而却失败,混着心碎与失败的耻辱,悄悄离去。
白圣手站在十堂轩的庭中,手握一小包药,眼色黯淡望向苍空,低喃一句:「香兰,妳好狠心。」也在某夜中,带着医箱走了
齐文豪最惨,自此一蹶不振,整日躲在香兰夫人居住的小屋,睹物思人,泪不知流了几斗,整人消瘦几十斤,再也不见客,连香兰夫人的丧事也丢下,让年岁已大的总管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无论请示哪位主子,都无人要管。
而齐家的大伯、二伯却在此时拆夥,将暗地吞食齐家的阴谋大大方方搬上台面,互相抵制又竞争,夺取齐家的控制权,他们思得简单,未来无论齐文豪给谁当继承者,只要控制权在自己手上,那人也只会变成自己手中的魁儡。
齐逸却不忙立下势力,反先处理香兰夫人丧事,条条有理下达每道指令,老管家因而松了口气。也好歹没让齐家成为笑话,都停棺三日却连一条白巾都没挂上!
香兰夫人丧礼正式的第一日,大夥碍于情面,聚于正厅,脸上没有哀戚,只是冷漠或矫情的安慰。
却在此时,老管家送来一封齐文豪的信。
内容简洁:谁办了香兰的丧事,谁就当主当家!他齐文豪今日起,甘愿退位,不再过问齐家种种商事。
大夥听了,乱成一团,七嘴八舌。
大伯、二伯脸色大变,他们没料这命令来得好快,让人措手不及,本以为要个二、三年,他们还有时间准备。
齐逸立于主位,毫不意外这个结果。
「齐文豪那是什么意思!就凭一张纸就要定下当家?没任何一场考核?当初说定,也要将我儿纳入继承人选之一,我不同意!」大伯直接破口大骂。
「大哥,先不说这个,三弟从以前就是天真,齐逸才十六,要接手还太早,齐家好歹也是有根有叶,等三弟心情好些,咱们才从长就议。」二伯温声温语,言下之意仍是反对。
「逸儿,你不会真胆敢接下吧?」大伯斜眼瞧着齐逸,冷哼问道。
「是啊,你刚丧母,需要休息,让大伯、二伯分担店内的营运,等你好些,再去管店内的事儿,好吗?」二伯一脸诚恳。
齐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