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戛然而止了。
让人坚强的并不是朋友,而是敌人,让人成熟的也不是快乐,而是苦难。
“如果我这次能够活下去,”马克斯想,“我会好好地跟一个普普通通的姑娘过一辈子。”
想到这里,他笑了,笑着笑着,这个三十多岁的德国男人的眼角就流出了泪水,接着他闭上眼睛开始无声哭泣,他英俊的但满是伤痕的脸皱在一起,整个身体蜷缩在狭窄的病床上不断颤抖,仿佛连心脏都被紧紧地被挤成一团了。
再也没有什么以后了,再也没有什么未来了,马克斯对自己说。过于弯曲的脊椎带动了全身,断裂的肋骨刺痛了他的神经,马克斯发出一声□□。
“你一定要活下去。”
已经把牙齿紧紧地按压在舌根的男人突然间被一个声音所惊醒了,他的头还是疼得不得了,这个声音一直回荡在他那仿佛被棍子搅过的脑子里,渐渐地,马克斯松开了自己的舌头,放松了身体。
为什么要对我说这句话?为什么一直对我说这句话?为什么在说了这些之后就站在了我的对立面?当马克斯想起那个人的时候,他回想起了他打着卷的深蜜色头发、如融化的巧克力般的眸子,还有那柔软的嘴唇。
不可否认的是卡斯柏一直在帮他,即使现在成为了一名冷酷的苏联士兵后仍然救了他的命,又有两次了。但马克斯却觉得现在一想到那个短发的阴郁士兵就浑身发颤,一想到他那天面无表情地一枪打死了那个德国人,马克斯就想把这个人从自己的脑海里驱逐出去。
即使当时他们再怎样亲密,现在的他们也只是胜利者和战俘的关系,即使卡斯柏现在仍旧在救他,但马克斯知道,卡斯柏已经不是那时的卡斯柏了,他现在不得不变成米哈伊尔这个苏联人。
当时的狭窄空间让两人产生了不该出现的感情,直到现在,马克斯回想起来都不敢相信自己居然亲吻了一个男人,但每当回忆起当时一起生活的细节的时候,马克斯却觉得那是他人生中为数不多的值得回忆的美好。
他想和卡斯柏谈谈,不是米哈伊尔,而是卡斯柏瓦伊里宁。
作者有话要说:
☆、chapter33
他等到了卡斯柏,准确的说,是卡斯柏主动来他这里的。
米哈伊尔的生活一向简单,他来回在自己母亲的住处和战俘营之间,交往的范围也十分狭隘,加上沉默寡言,这位少尉的形象就在众人的心目中剩下了神秘这个词。
据说他的脾气并不是很好,在第一天来到这里之后,因为有两个苏联士兵没有对他行礼,从他身边叨唠了一句“犹太佬”,米哈伊尔转身就让这两个人一个月都说不出话来。
接着,在训练中,他又展示了他魔鬼般的训练技能,这让新兵们苦不堪言,甚至有人说上他的训练课比那些德国人挖矿还要辛苦,并且米哈伊尔教官的耐性很不好,虽然他有着令所有人羡慕的格斗技能,但他对任何人都没有一丝的耐心。
相比较男人那边的又嫉妒又害怕,为数不多的女人却对他颇有好感,即使知道了他有柳德米拉这个准未婚妻,对他抛媚眼的女人还是令人羡慕,这也更加引起了男人们的不满。
大家都看得出来米哈伊尔对柳德米拉并不上心,加上米哈伊尔的母亲女皇般的职位,所有女人都产生了一种跃跃欲试的想法。
护士拉达安德烈耶夫娜是军中恶名昭彰的荡=妇,她可以和任何男人睡觉,甚至有偏爱漂亮战俘的不良嗜好,她已经第三次暗示那个英俊的德国上尉了,但对方似乎伤得真的很严重,对她多情的绿眼睛没有一丝动摇。说老实话,她从他第一次干干净净地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安德列夫娜就已芳心暗许,这个男人实在过于吸引人,安德列夫娜在他美丽的外表下,更加倾心的是他骨子里带着一丝傲慢的气质,这让她陷入了某种幻想之中,一种奇异的带着血腥的罗曼幻想。
让他屈服,这件事情让安德列夫娜十分兴奋,或许只是因为知道这是一个无解的问题,又或者是想尝尝作为唯一解题人的自豪,不管因为什么,这只杜宾犬让人产生了征服的欲=望。
今天,她又来到了他身边,她并不想一蹴而就,虽然那样更加简单,但安德列夫娜知道她还有很长的时间来解这个谜题。她告诉他,即使他伤得这么重,一周后他也不得不去劳作,或许他就会死在那里,被淹没在黑色的水沟里,再也见不到太阳。但如果他能满足她的幻想,他就能再在这里待一周,直到他完全恢复为止。
马克斯在对方有限的德语中听懂了她的意思,但对于这个只赚不赔的买卖,马克斯只是不屑地转过头去。
再厚脸皮的女人也是女人,她们的付出需要回报,但马克斯不会给这个俄国表子她想要的,即便自己是真的需要那一周的休养和更好的药物,马克斯觉得为了生存自己还是有些东西不能丢,如果真的用它来去换取生存的话,活下去便没有了意义。
就在马克斯现在因为缺少基本的药物而被发烧弄得死去活来几乎昏厥的时候,一个人带着干冷的空气走了进来。
“科尔舒诺夫少尉。”安德列夫娜惊讶地站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chapter34
米哈伊尔仿佛结了层冰壳的双眸扫视在女人身上,安德列夫娜随即打了个寒战,这也让她短暂地安分了起来。她知道米哈伊尔阴晴不定且并不那么珍惜女人,如果有传闻他掐死了某个女兵,人们也不会感到有多惊讶。
来者在病床间巡视了一下,那些德国病人都开始装睡,但却有一个人睁着湛蓝的眼睛看着他。
米哈伊尔很快地移开了目光,他看着对面的安德列夫娜,用平稳地好像冰冷湖面的嗓音问:“又一个猎物?”
安德列夫娜不敢说话,她知道米哈伊尔什么来头,也知道他即使不碰她也能让她的一辈子毁了。
“真不知道这些肮脏的德国猪哪里好。”米哈伊尔继续冷冰冰地说,“而且是头快要死的猪。”
安德列夫娜也看到了马克斯脸上不自然的潮红,显然是烧得厉害,米哈伊尔看着她:“本来死掉一个是没什么关系,不过最近劳动力不足,你还是注意一点的好,科尔舒诺娃正委最近也为没有更多的青壮年而苦恼呢,要是在我手上频繁地违令,我也只有如实报告了。”
护士浑身都颤抖了一下,她赶紧去里面的房间准备了一些药,在给马克斯打了一剂退烧针后,米哈伊尔对她说:“我们亲爱的负责人莱贝德上尉让我来请你为他做常规检查,你最好赶紧去。还有,鉴于你的不负责任,我决定亲自来挑选可以离开医务室去矿场的人,你觉得怎么样呢?”
“好的,米哈伊尔科尔舒诺夫少尉。”说完,安德列夫娜就拿着小箱子离开了医务室。
此刻的德国病人们眼睛都闭得紧紧的,生怕被这个魔鬼拉出被窝赶到矿场,但不久后,享受此待遇的只有一个人。
“这里只有你一个人睁着眼睛,看来你的病是好了。”米哈伊尔说着把马克斯从被窝里拎出来,马克斯打了个哆嗦,米哈伊尔把他推到里面的屋子。
马克斯被他推倒在了床上,行军床发出了嘎吱一声,就在马克斯肋骨疼得想破口大骂的时候,一只冰凉的手覆盖在了他的额头上。
接着他的耳边传来压低的声音,米哈伊尔用芬兰语在他耳边低喃:“别出声,马克西米安。”
马克斯只感觉脑子被什么敲了一下,瞬间清醒了过来。
他的眼睛连同额头都被这宽大的手所覆盖,他看不到对方的表情,但他却能够想象得出来现在坐在自己身边的人是卡斯柏。
“如果和她睡一觉你会好受点,你甚至可以在这里待更长的时间,”对方的话语里似乎带着许久不见的戏谑,“为什么不呢,马克西米安,这对现在的你来说简直是笔最划算不过的交易。”
“不,谢谢你的提议。”
马克斯感觉到对方轻轻笑了一声,接下来就是更加低沉且暧昧的声音,“那如果是我这么要求呢,一个吻就让你在这里多待一天,你愿意吗?”
德国男人也扯了扯嘴角:“我不愿意,我不会去吻一条苏联狗。”
“杜宾犬没有资格评价别人。”对方冷冰冰地说着又换了只手,马克斯在交换的间隙中看到了对方的表情。
那是熟悉的卡斯柏的表情。
接着,两个人就再也没有说话,直到马克斯快睡着的时候,米哈伊尔才把他又拎了起来,“滚回去吧,站都站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