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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洛启明依言笔挺地站直了身体。
江越就自顾自地开始吃饭。他故意大声咀嚼着口中的食物，还不停称赞着“这道菜不错”之类的话。
饥肠辘辘的洛启明早就看得口水直流了，却也只好眼睁睁地看着。
江越吃了好一阵，才终于停了下来，看了一眼洛启明。“我早就说过，有骨气是好事，但我不明白你把骨气用在这种地方有什么意义？我只不过是让你有话直说罢了，有那么难吗？”
“这……”洛启明语塞。他忽然发现江越说得也很有道理。
“我知道你是担心我发脾气，但你仔细想想，迄今为止，我有没有因为你的直言不讳而生气过？我说过，我喜欢诚实的人。”
洛启明想了想，似乎还真是这么一回事，也就照实把心中所想说了出来。“洛启明只是觉得，长官这样的生活作风太浪费了一些。若有这么多钱，不如用在更有用的地方。”
江越果真并不生气，反倒赞许地笑了笑。“你能这么想很好。这说明你现在已经有作为我副官的自觉性了。我平时其实不这样，今天是因为你头一天来，为了迎接你，才特意吩咐厨房多做了几样菜。”
“……！”这样意料之外的解释倒让洛启明不知所措起来，不禁有几分受宠若惊的感觉。
“坐下吧。记住，以后我问的问题要第一时间如实回答。”
“是！”洛启明恭敬地回答了一句，就坐了下来。
“你是苏州本地人吧？”
“是！”洛启明的声音依旧洪亮。
江越有些好笑，道：“这不是命令，只是一些私人的问题，你的回答方式不用那么拘谨。”
“是。”这次洛启明总算是学乖了，音量小了很多。
“而且，我们也可以边吃边聊。”江越说这句话的时候口中还嚼着食物，“我就是个粗人，你们这些贵族吃饭时候的礼仪和规矩，我这里没那么多——我说过，我说的话，就是规矩。”
“是。”洛启明应了，便也开始动筷子。他心里却暗暗地道：我又哪里还是什么贵族？
江越看出他又有话没说，但见他很饿的样子，也不忍心再为难他，决定这次姑且先放他一马。“你从小在苏州长大，那你一定不太习惯吃辣的。”
“是。”洛启明心中盘算着，这江越毕竟是个出了名的喜怒无常的人，他刚才虽然口口声声说不会因为自己的直言不讳而生气，但自己现在对他还不了解，这种又怎么能保证？所以，要想不得罪江越，还是得尽量少说话，以免祸从口出。再说，自己也没啥兴趣和他闲聊。
“我倒是很喜欢。我不是江苏人，到处漂泊，以前也在四川呆过一阵子。”江越说着，夹起一块香辣蟹，剥好了放在自己口中。“而且听说你的胃不太好，吃了太辣的会胃痛吧。”
“是。”现在对于江越对自己的了若指掌，洛启明已经没那么惊讶了。他既然连自己的身世都能调查得一清二楚，要知道自己的健康状况就更加易如反掌了。毕竟，军校里每年都有体检，这些体检报告江越想必早就已经查看过了。
“所以我今天准备的菜大多都是清淡口味的，除了这盘香辣蟹，其他你都可以放心地吃。”
“……！”这话当中包含的关怀意味倒是让洛启明微微吃了一惊，心中也不禁涌起一阵淡淡的感动。已经有许多年，没有人关心过他吃什么喝什么。或者确切地说，这是第一次有人对他近几年患上的胃病表达关切之情。但洛启明依然只淡淡地应了一句：“是。”
江越终于忍不住眉头一皱。“你是不是不会说‘是’之外的话？”
“是……”洛启明下意识地再次说出这个字，才猛然发现到自己这次说错了，脸一红，连忙纠正道，“不是！”
“……噗……”江越差点没一口饭喷在桌上，笑着问：“‘是不是’是什么意思？究竟是‘是’，还是‘不是’？”
“不，不是……”洛启明的脸更红了。
“呵……”江越笑着又剥了一块螃蟹，放到洛启明的嘴边，“这东西虽然吃多了伤胃，不过尝一块想来也无妨。”
洛启明想用筷子夹过来，却听到江越命令道：“直接张嘴！”
洛启明只好又答了一声“是”，乖乖张开嘴，任由江越把这块蟹肉喂了下去。可蟹肉一到口中，他就被辣得够呛，忍不住狠狠咳了几声。
江越忙亲自倒了杯水，也是用喂的姿势送到了他的口边。洛启明这次是怎么也不肯就这么将就着杯子在江越手中喝了，一把夺过杯子猛灌了几口。
江越笑看着他的狼狈摸样，有些好笑，又有些心疼，决定暂时放过他，不再让他为难。于是，两人接下来终于安安静静地吃了一会儿饭。
等吃得差不多的时候，江越才再次发问：“你觉得我准备的菜还合你的口味吗？”
“很好。劳您费心了。”其实洛启明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口中嚼着的菜是什么味道，一心只顾着应付这个麻烦的长官了，吃饭的过程中几乎随时都提防着江越开口刁难——呃，不对，仔细想一想，江越刚才那些话好像也没有一句是刁难？都是自己对他太过防备，才把气氛搞得那么僵吧。再回想起江越方才对自己又是剥螃蟹又是倒水甚至还喂水喂饭的亲密举动，以及让他吃饱了这顿饭才再度开口的“恩典”，洛启明忽然有种感激涕零的感觉。
江越却忽然脸色一沉。“我知道你又在撒谎了。等吃完饭，我要把你好好地打一顿。”
“……是。”洛启明只得无可奈何地答道。
“不过，你现在如果表现好的话，我可以放过你。”
“……是。”他现在大概连江越这种说话时的大喘气也已经习惯了。
“不准再说‘是’了！”江越忍无可忍地命令道。
“………………”这下，洛启明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只得轻轻“嗯”了一声。
“其实我懂，你从小就习惯压抑自己真正的声音。后来到了军校，更是越发学会了这样。”
“……！”洛启明一惊。这个男人，到底对自己的事情了解到了何种程度？！
江越却又停止了这个话题。“吃饱了吗？”
“饱了。”这次洛启明倒是没有撒谎，虽然只是机械版地把食物塞进自己的口中，但他的确已经非常饱了。
“嗯，我也差不多饱了。等我再吃几块香辣蟹就下桌了。”
“辣的东西吃多了，即使是很健康的人也会伤胃的，请军长也多注意自己的身体。”洛启明也不知道是怎么的，这句话竟然就不由自主地脱口而出了。
江越一愣，随即心中不由得涌起了一股暖意。这可是洛启明头一次主动对他说那么长的句子，而且还满是关怀的意味。看样子，穆南说他吃软不吃硬，还真是对极了——不，也不光是这样。自己的确是对这样看似冷傲内心却极其善良的洛启明心动了。看样子，于公于私，自己都还是尽快搞定他的好。“那好，不吃了，你现在跟我到我的卧室来吧。”
“……到卧室做什么？”洛启明心头顿时一紧。
“很好。”江越似乎对他的反应很高兴，“这样就对了，有话就说，有问题就问，不要动不动就是啊是的……你放心，我不做什么，只是让你伺候我睡觉，这也是你的工作职责。”
“…………”“伺候我睡觉”这句话可真够吓人的，洛启明沉默了一下，决定这次直接说出来，“据我所知，副官只是相当于长官的秘书，并不是佣人，应该不需要服饰您的生活起居。”
“是啊，你说得对，一般意义上的副官是这样。不过……”江越邪魅的一笑，“我这里要的是从工作到生活的全方位助理。我再说一遍，我这里的规矩，都由我来定。你看，我刚才喂你吃饭，给你倒水，倒像我是你的副官一样了，这可怎么行呢？你可得回报我一番才是。”
这句话让洛启明的心中更是不安。看来，他终究还是不肯放过自己。难道说，他刚才的那些看似关怀的举动和话语，实际上是为了占有自己吗？“江军长，我应该已经跟您说过了，我是不会出卖自己身体的。”
“呵呵……我说了，只是服饰我的生活起居而已，你怎么又扯到献身上面去了吗？帮我洗洗澡，擦擦背，难道这也不行？”
“这……”洛启明觉得这种要求也实在有点暧昧，但碍于自己的身份，又不好断然拒绝，只得勉强道，“这倒是可以。”
“好，那就跟我来吧。”江越说完，就站起身来，转身大踏步地走了。
洛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