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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太年轻就全盘接手了父亲的生意,难免予人难以信赖的感觉,所以他都习惯了用严肃来包装成熟,让那张本来就斯文正经的脸看起来更刻冷一些。
叶黎黎的父亲叶朗是他接手初期就放手将宴会的餐饮供应交给利哲处理,今年的圣诞晚宴也毫不例外,虽说两家上一代有些交情利哲对这位长辈还是一定的尊重,因此内心再不愿意今晚也不敢缺席,就算不为私情为了确认餐宴程序运作正常他也得走一趟,在场监控抽检。他整日下来心不在焉,酒杯交碰间想的尽是早上的不欢而散,思索着接下来该如何让女人离他的人远些,结果那人竟然……
完了?这是分手的意思吧?
温如予就一操不熟的混蛋,他竟然敢说分手?
虽然负气话都是自己在说的,可他没想到自己都这样掏心捞肺了,处处忍让处处讨好,巴不得把从前别人待温如予不好的份都补回来了,那个人还是有了分手的念头。这一刻,他只觉得整个脑袋都怒烧了起来,好像酒精全都灌到一处去,连带脸颊都灼热发红,在那副金框眼镜下异常显眼,活像醉了一般,但是他的神情那么严肃,严肃得甚至说得上阴寒。
他就这么不讨温如予的喜吗?他现在又好受吗?他不能委屈吗?天底下的人要怎么讨厌他都可以,但温如予不可以……只有他不可以!
「脸色很差喔,不是千杯不醉的吗你?」叶黎黎揶揄,口吻噙着看戏似的笑意,「是因为刚才那一通电话吗?一接电话你脸色就变了。」
利哲回望的眼神有点可怕,叶黎黎耸耸肩识趣地不再追问。
「喂,你真的都不玩了吗?还是你交了对象,对其他人硬不起来了?以前你都来者不拒的啊,关了灯脱了衣服,跟谁都是一样嘛,是你还是别人这么说过的?你床上的表现比平时迷人多了,我还不至于太讨厌。」她说着就挨了过去,挑逗般地用纤指划了划男人的胸膛,赤裸裸的性邀请。
「要一夜情你找别人去,我现在可不敢玩!」利哲冷冷拍下她的手,铁青着脸转身。
「二少,你这是要从良啦?怎么,还想找人和你认真不成?你觉得会有人喜欢你吗?要不是你人够干脆我还不愿意呢,和你做没有压力也很好,玩完了就互不相干,不用时时看你摆谱摆臭脸,这样才有可能喜欢你一点吧?」
玩完这二字让利哲脸色大变,显然被踩着了痛处,头也不回,步伐之间更显匆忙。他朝另一边的许明轩点了点头,示意对方管好今晚的场地。
确定场地都在正常管辖内且不会出差错之后,急怒的心情才自心底爆发上来,他几乎用跑的去取车,热得他在大雪天气里忍不住脱了长身大衣,只着一件薄薄的西装外套逆雪而行,连伞也不撑了,直接跳上车就发动引擎,不断踩着油门,好几次因为车速太快而剎车太急,引来四周车辆的怒鸣。
攥着方向盘的手背冒了青筋,他重重喷出鼻息,在寒雪里凝成一口口白烟。
他不知道自己能把那人怎么办。
从来没有想过要放手,这么难得遇到一个吸引自己、甚至牵动心情的人,又遇着天时地利人和把他骗到自己身边来,怎么可能主动弃权?若是刚开始接触时那就罢了,经过将近四个月的日夕相处他已经认准了这个人,已经将对方标签为他利哲的人。
世界上确实没有非谁不可,但他很想要温如予,只想要温如予。
他那么喜欢温如予,那个人却想着分手!这两个字很严重,严重到他根本想都没有想过,哪怕一秒钟也不曾闪过脑海!可是温如予说出来了,说得他妈的顺口。
路上被积雪堵得阻塞难行,利哲索性把车子停在路边,蹬着黑皮鞋跑了两三个街口,扶着屋外堆上了一层雪的铁栏杆喘了半口气,直接推开矮铁门。窗子印出的漆黑让他心慌,他把自己的家让了出来,就是希望对方永远住下来,至少在他允可之前都不许离开,他还未有过任何类似于温如予离开的心理建设。
屋子里的暖气还在开着,却还是有烘暖过后的余温,空旷而寂静。他边走边把灯开得通亮,蹚过连接主厅的走廊,甫拉开门就看到了让他火冒三丈的东西──吧台上被杯子镇着的现钞。
他气得不得了,恼怒中又有一丝慌乱,把屋子每个角落都找了个遍,只见那人的儿子躺在温如予的房间里,而温如予却是四处寻不着。
孩子在,证明温如予还会回来。
微微松了一口气,利哲准备出外等人,一打开门,却见那个自己以为离开了的身影从大街的转角处而来,将手里的一些东西放入大衣的袋子,脚步缓缓地折了回来。白雪茫茫,街灯稀暗,那人拢着厚衣围脖,自冬夜的寂静中走来,背着光,全是黑色的剪影。
那身影,日日夜夜想着,逐分逐点刻进了心底深处,直到成了自己的一部分为止。
闭上眼,心里满满是温如予的脸,淡淡地微笑、恨恨地发怒、黯黯地伤感,那么多那么多的属于一个人面貌,全都成了自己的一部分。
☆、067
「如予,如予……」利哲等不及,脚步已踏了出去一把将人抱了住,紧紧的,随即鼻尖溢满了是淡淡的浴香,全是吸引自己的体味。
摸上那人的脸,只觉冰凉一片。
就着街灯依稀照亮的雪光,那张清俊柔和的脸略微苍白,显然是被深冬夜里的寒气冻的。利哲一看,心疼得直后悔。
「不要走,不要走可以吗?我们不分手可以吗?」利哲裹住了对方冰凉的手,感觉到对方的挣扎,加重了手中力度,低低地叫吼着。
被握住手的人没有说话,隐约只惊然吸了一口气,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反应,这让利哲心里没了底气,竟有些方寸大乱,情急之下,牙一咬,半俯着身把人抱住,恨恨地道:「你要和谁见面都可以,天天找杨漾都由着你,我以后吭也不吭一声,行了没?你别走,不要和我分手,继续试试看,好吗?我以后都不和你吵,行吗?这样你满意吗?」
雪片拂得两人身上白花点点,发丝沾了满头霜雪,他们却似毫无所觉,急躁的呼吸声在将近凌晨的旷静寒夜里互相交融。温如予微微抬起了手臂,想将男人拉起来,但对方却死死地拽着他的手。
「不要分手,只要不分手,你想怎么样都可以,我说话算话!别和我分,其他都依你了,行吗?行吗?」利哲咬牙迳行说道,也不管自己现在有多丢脸,还是牢牢抱住对方,在其手背上深深地吻着。
「……你喝酒了?」
温如予的声音依然平平淡淡,像拂过人心的寒风一样,却没有利哲想听到的回答。利哲心里慌得很,也不晓得对方究竟想知道甚么,只得战战竞竞地回答:「一点点而已。如予,我们不分手,你答应我。」
没有回答,温如予仍是垂着眼,一双眼在夜光下黑沉沉的,不知在隐藏了甚么思绪。然后,将人压在布了雪的屋栏上,与利哲平视。
「你到底是怎么想法?」温如予沉声问道。
「我哪有甚么想法,我的想法就是绝不让分手!」
温如予呼息极轻,在夜里却是足够清楚察觉其中的颤动,「你不是说跟我玩儿够了吗?」
利哲仍是没有听到温如予不想分手的话,不住地懊悔焦怒起来,口齿也不利索了,「气话,都是气话而已!认真还是气话你还分不清吗?我就是气你找别人,回来了也不看我一眼!你知道,我这人,我一生气就会乱讲话,那些全是混帐话!你听了不高兴骂我甚么都可以,就算是像最初见面那次一样痛殴我一顿也行,总之不谈分手,我不答应!我们不谈分手了,好不好啊?」
「不分手,那你还乱搞?你真的在乎我吗?你这不是玩儿我吗?」温如予眼睛忽然一红,发狠揪住了利哲的衬衫领口,情绪顷刻间爆发,声音明显地带了深深怒意。
「我没有他妈乱搞!我特别喜欢你,你不会不知道!我这就告诉你了,我自从认识你之后就不敢搞其他人!我今晚办公司酒会,在场子里看着,不小心喝多了一点,怎就乱搞了?我敢吗?我说过我不会像杨漾那样对你,我说到做到!」换作平常的利哲一定会很高兴对方吃这个醋,但他现在只能窝囊地拚命解释,不敢让温如予哪怕留下一分一毫的疑虑,他实在输不起这个人。
温如予只是红着眼,在漫天飞雪间气得颤抖,「你做到甚么了?说那种话伤我?你他妈就是混蛋!」
利哲听了心虚得很,像压着一块石似的。他说话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