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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可是勋的脚还没——」
「至少他还活着不是吗?」他没想到当年转述从朋友口中得知的消息,让他知道黎成锋雇杀手杀习近勋的事之后会演变成今天这样的局面。「四年前你为了救他,差点赔上自己的命还没得到教训吗?你要做到什么地步才会觉得够?」
章宇恩无法反驳,但也无法接受,最后只能摇头,用行动抗拒他所说的每句话。
「——沈风羽也是,明明可以在黄金时间接受治疗,就算无法完全痊愈也绝对不会比现在糟糕,但他没有。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不肯接受手术治疗,可那是他自己的决定、他自己的选择,你不能把每个人下决定后的结果都当成是自己的责任,光是自己的人生你就已经扛得心力交瘁了,哪里还有本事扛得起别人的!」
「二哥,」章宇恩深吸口气,反握住傅成烨的手臂。「风羽哥的眼睛是因为我才受伤,可那时候我什么都没做,连声道歉也没有说,就那样逃到美国去找你,我很后悔却一直不敢面对,回到台湾也不敢去找他,我相信会在这里遇见风羽哥不是偶然的,一定有我能为他做的事——你说我怎么可能当作没看见置身事外?这不是为谁而是为我自己、为过去的黎阳赎罪,我必须去见他,说服他动手术。」
「好吧,沈风羽的事我不阻止你,但习近勋的事你怎么说?为什么还要留在他身边?」提及习近勋,傅成烨很难不动怒。
「二哥,我有我的理由。」章宇恩舔舔唇,表情有点尴尬。
「你总是有理由。」傅成烨不耐地翻了白眼,拍了自己额头一记。「赎罪、父债子还、兄债弟还、不忍心、他很可怜——你的理由多到可以编一本『理由大全』了。」
「我爱他。」
「很好,刚出炉的最新理由是因为你爱——What!?」傅成烨失控怪叫,愕然瞠目。「你、你刚说什么?」
「我爱他。」再一次说出口,尴尬不在,神情笃定。在傅成烨惊讶得无法成言时又补充:「不是为了说服你才编的理由,是真的。」
「……在美国?」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声音,傅成烨的表情有错愕、有不信、有惊吓,非常滑稽。「从他几乎全身瘫痪的时候就——」
「在台湾。」忍不住笑出声,他还是第一次看到二哥露出这种表情。「他从不逃避问题,总是直接面对,我很佩服他,他有我没有的坚强——在美国的时候,我照顾他是真的只想赎罪,但现在我已经知道我能替黎家还的都还清了,现在留在他身边是因为我爱他,我想照顾他和宁宁,只是因为这样。」
「万一他发现你的身分怎么办?」
「我已经管不了那么多,能待在他身边多久就多久,能帮多少忙就帮多少,我只想把握当下,未来的事太遥远,想太多也没用,当下快乐才是最重要的。」
傅成烨皱眉,小弟的说法让他不安。
「你的说法乍听起来言之成理,仔细想想却是不带希望的悲观,好像一点都不认为这段感情会有未来。」
「我们没有预测未来的能力。」章宇恩耸肩。「谁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事。」
「但可以期待,你却连这点期待都没有。」傅成烨犀利地指出其中的盲点,狠狠刺了小弟一刀。「付出不求回报的行为叫施舍,不是爱,你要搞清楚。」
他不是不知道,如果可以,谁不想有期待,但以他的情况根本不能。「你认为习近勋会爱上我?一个男人,还是他仇人的弟弟?」
「他认识的你姓章,叫章宇恩。」
「也许他会爱上章宇恩,但绝对不可能爱上黎阳。」
……找不到话安慰,但他也清楚小弟的脾气虽好却也有固执的一面,劝也没用。
「你这个笨蛋,老是爱上不该爱的人。」傅成烨忿然啐骂,还是忍不住心疼,叮嘱:「答应我,如果习近勋知道你的过去立刻离开他来找我。」必须将伤害减到最小,愈快离开愈能保证他的安全。
「二哥,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放心,我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天真的小鬼,不会让任何人再把我当棋子摆弄。」章宇恩保证道。「我知道爸跟大哥的事我们能做的、该做的都做了,剩下的就让他们自己去处理,我知道自己管不了也不会管,真的。」
「答应我!」
「……好吧,我答应你。」
「……风羽哥?」
再度听见这个称呼,沈风羽已经没有上回的惊讶,平静地坐在椅子上,等待对方主动接近。
「我以为你不会来了。」啊,忽然明白对方忌惮什么,他笑:「放心,子豪今天开会不能来,是司机载我来的。」
「风羽哥知道是我?」
「盲人的感觉很敏锐,虽然我还不算全盲——你来看过我很多次了吧?」
章宇恩点头,想起沈风羽的眼睛状况,立刻出声称是。
沈风羽拍拍右侧的空椅。「坐,我们快五年没见了吧?」
「对不起……你的眼睛,是我害了你——」
「不是你的错。而且——」沈风羽堵断他的话,不知道这让身边的人多惊讶。「记得吗?我当时救的人是子豪。」
「如果不是我强出头,看不惯那群流氓欺负人硬是强出头,也不会把你和子豪哥卷进来……」
「事情都过去了,是我自己不肯动手术才变成现在这种状况。」
「为什么不接受治疗?」他不懂。
「……」
「风羽哥,你知道吗?刚认识你跟子豪哥的时候,我其实是很羡慕你的。」
这回惊讶的换成沈风羽了。「羡慕我?」
「子豪哥很爱你,第一次遇见你——就是子豪哥带我回家在他家门口遇到你的那天晚上,还记得吗?」
「嗯。」沈风羽尴尬地点头。
「那天晚上子豪哥——」
「够了,过去的事就别再提了,我不想听。」
章宇恩坚持说完:「砸了家里所有能砸的东西,如果杀人没有罪的话,恐怕连我都会被他当东西给砸个稀巴烂了。」
「啊?」听见意料之外的事,沈风羽愕然。
「不然你以为子豪哥会做什么?」
「没、没什么。」俊雅的面容微红,为自己方才所想的事羞惭赧然。
章宇恩很好心地跳过这话题,毕竟不是他来找他的重点:「之后他故意表现出一副跟我很亲密的样子全都是为了引你注意、气你,可是你一直没有反应,让他很难过。以前的我不明白,但后来懂了——这全是因为子豪哥太爱面子,明明爱你却说不出口,只好像小孩子一样欺负自己喜欢的人。」
「我跟他之间很复杂……一言难尽。」
「会有我复杂吗?」章宇恩笑了,如果经验的分享可以帮到他,他不介意把自己的过去当笑话说。「爱上不该爱的人搞得家里乌烟瘴气,才发现对方只是玩玩,还笨到在对方面前割腕自杀。」蓦然停口,脱下右腕的手表,拉沈风羽的手抚上他不曾示人的伤疤。「我割了——老实说,过了这几年也忘了当初自己割了几刀,只有乱七八糟的伤疤还留着,因为伤口太深,永远不会消失。」
指尖感觉到凹凸不平的触感,沈风羽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遇上你们的时候我才刚出院、被家里赶出来……幸好遇到子豪哥收留我——人真的很奇怪,明明还伤心难过得想死却为了面子撑着,装出一副没事样,配合子豪哥演戏气你,那时候的我真的很蠢,以为那样做可以帮子豪哥逼出你的心意——我真是够蠢的了,明明我比谁都清楚知道爱的人不爱自己是多么痛苦的事却还跟着闹。
如果是现在的我,或许会骂子豪哥干嘛为了面子不说,甚至连你也骂!骂你们明明就相爱,为什么不能坦率地面对对方——对你们,我既羡慕又嫉妒又觉得你们很笨,到现在还是这样的感觉。」
「黎阳……」
「但我无意伤害你。」章宇恩抬手,轻轻碰了碰自眉心横过左眼的浅白伤疤,眼角下的伤疤乍看之下很像未干的泪痕。「真的,我不想害你失明……」
听见哽咽声,沈风羽忙道:「我刚说过这不是你的错,是我自己的问题。」
「为什么?」章宇恩再度追问。「为什么不肯动手术?」
「有很多原因。」他无法启齿。
「看不见有时候是很方便没错,可以逃避很多不想看见的事,也可以让自己变成弱者好搏取对方的同情。」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