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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我狼狈的时候都被你看到了呢?”姚锦夕刚伸手去拿公道杯,吴洋就已先一步帮他倒了茶,闲适地道,“大概,是因为我们比较有缘分?”
对于这样的说法,姚锦夕都想笑了,这叫什么缘分呢?
他大喘口气,苦笑道,“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
该怎么说呢?难以启齿。
吴洋不催他,姚锦夕讲得断断续续,与其说是讲给吴洋听,更不如说像是重新整理一次回忆。
姚锦夕和姚锦晨是同母异父的兄弟,结果最后都随了母姓。
他们的母亲姚红性格单纯又激烈,当初就能为了爱情,未婚先孕和姚锦夕的父亲私奔。但是遇人不淑,到姚锦夕生下来,他们也没领结婚证,更是没到两年就彻底分了手。
可是遇到的第二个人也非良人,留下个姚锦晨也再没消息。
姚红一个单亲妈妈,撑起三个人的生活就已筋疲力尽,其他的都没法管。才出生的姚锦晨都没法喝一口妈妈的奶,还是三岁的姚锦夕懵懵懂懂喂弟弟喝牛奶。
这种情况到他们长大从未改变,这种家庭里,姚锦夕无可奈何地早熟了。他不仅要带着姚锦晨,还要负责其他家务,任何能帮姚红分担辛苦的事他都要做。
姚锦夕没有上幼儿园,后来直接上的小学,他最羡慕的就是其他小朋友都有机会被爸爸抱得高高。
父亲和母亲对小孩的意义是完全不一样的。
“说不定……我会喜欢男的,大概也是因为如此吧……”姚锦夕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时候,充满对父亲的憧憬,而他们的母亲却再也不肯相信男人了。
吴洋问,“那你弟弟也是……这样?”
“……我不知道。”姚锦夕显得气馁,揉了揉眼角,“锦晨很黏我,我们同吃同住。”
开始的时候是怎么回事呢?
因为照看弟弟,所以被姚红表扬了,姚锦夕不知不觉有了责任感,觉得自己是家里唯一的男生,要帮着妈妈,要照顾好弟弟。
姚锦晨那时也跟小动物似的,可爱,聪明,听话,就算有些霸道,在姚锦夕看来也是无可厚非的,毕竟是弟弟嘛。
于是他渐渐习惯了,习惯对着自己可爱的弟弟千依百顺,总想着自己是哥哥,凡事都要让着他,并且认为这是一件天经地义的事。
姚锦夕很后悔,姚红这个母亲没有溺爱自己的儿子,他却做了这种蠢事。
“然后,在我发现自己性取向不久,他也发现了。”姚锦夕闭上眼,静了好一会儿。
毕竟是最亲近的两个人,一举一动都逃不过对方的眼睛。
“所以你们……”
吴洋话没说完,意思却很清楚。姚锦夕呆了片刻,方才摇头,“没有,我就算喜欢男生,也不会把主意打到我弟弟身上啊……”
他回顾着不堪回顾的往事,一边缓缓道,“那个时候,和现在很像,可当时看到的人,是我们的妈妈。”
作者有话要说:
☆、生如浮萍
虽然到最后也没来得及过了那一步,可对于姚红来说,也足够冲击力了。
姚锦夕自嘲地笑,“后面的事,你大概也能猜到了?”
“我能问件事么?”按照时间推算,那之后就是姚锦夕患上忧郁症的时候。可是吴洋有一点非常不明白,他斟酌着言语问,“如果主动方是你弟弟……为什么是你离家出走?”
吴洋话一出口,就有些后悔。
因为姚锦夕露出了一个悲哀的表情,是他从未在这个人的脸上见过的惨然。
“……锦晨他求我。”姚锦夕嘴里发苦,声音里有着细微的颤抖,“他很害怕,从没见过妈发过那么大火。你知道吗?他没挨过妈的打,每一次犯了错,都是我顶的。”
那一次,自然也没有例外。
护着姚锦晨,都成了姚锦夕的本能。
吴洋没吭声。他多少明白了姚锦夕的言下之意,也大概猜得到所谓的顶下黑锅需要姚锦夕做出多么不堪的说辞。
他能想象,姚锦夕高中毕业,那么姚锦晨最大也不过初三,而且还被哥哥宠溺着长大,没有经过任何风雨的打击,遇到这样的东窗事发,必定只能惶恐地向哥哥求救。
姚锦夕害怕么?他必定也是害怕的,可人这种动物,一旦被其他更为软弱的对象所依靠了,自己就没有示弱的余地了。
吴洋觉得,很心疼。
“可是就连我也没想到,妈会发那么大的火。她当时真的吓到我们了。”姚锦夕捂住眼睛,不仅声音,连身体都在微微发颤,“我在门口等了很久,她都没理我。”
他怕去伤害,怕去破坏,结果反而事情弄得更糟糕。
重本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已经到了手里,姚锦夕到了B市却没终没有去报道,辗转到了C市。等夏若男察觉到不对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一副活死人的样子了。
姚锦夕颤抖的手被吴洋握住,他抬眼,落入吴洋那温柔得让人发慌的眼睛里,听见他问,“你想回家么?”
想回家吗?
这句话夏若男也问过,当时姚锦夕怎么回答的?
他当时用玩笑敷衍了过去,无所谓的腔调让人分不清话的真假。
因为夏若男摆出的表情太悲伤了,所以姚锦夕无法把自己的情绪也让她分担,说出来搞不好这女孩子会比自己更难过。
而现在姚锦夕慢慢地红了眼眶,犹如一个迷路的小孩,“想。”
真的是想的,这思念苦涩而害怕。
“嗯,我知道了。”吴洋轻轻点头,“放心吧,会有办法的。”
姚锦夕大概知道这是安慰之词,可由吴洋说来总是如此值得信服。他摇摇头,又点点头,不知说什么好,眼泪却已下来了。
好久了,已经好久没哭过了。
26岁的大男人当着其他人的面哭,姚锦夕自觉十分丢脸,可这样安心的感觉太舒服了,他一时也停不下来。
当然吴洋也不会笑他,只安安静静地握着他的手,陪在一旁。
过了好一会儿,姚锦夕才深吸一口气,“抱歉……”
“没关系。”吴洋笑了起来,“不过,你能听我的话,去趟医院吗?”
姚锦夕这回是真的哭笑不得了,这人真是够执拗的。他擦了擦眼睛,“算了,我觉得我要不去你能念叨一晚上。”
吴洋笑着附和,“说不定。”
姚锦夕上楼换了一身干净衣服,洗了把脸,匆匆下楼。和吴洋一起驱车去医院,这个时候只有挂急诊了。
这一系列的事姚锦夕本来以为会很麻烦,可跟着吴洋实在感觉不到,因为他基本上把所有的事都处理妥帖,姚锦夕根本只需要跟着他走就行了。
姚锦夕心里感慨,跟这个人待久了,自理能力都要退化。
最后确认姚锦夕只是肿了个包,其他都没有大碍,更不会有什么后遗症,吴洋这才放心,买了医生开的药之外还买了点双氧水和消炎药。
姚锦夕查看口袋里的东西,“怎么还买这些东西?”
吴洋一边开着车一边漫不经心道,“你肩膀上不是还有伤吗?不消个毒,狂犬病了怎么办?”
姚锦夕:“……”
吴洋直视前方,耸耸肩,“开个玩笑,别在意。”
怎么说也是自己弟弟,被人看见那样的画面说再难听的都很自然,姚锦夕心里不好受,出言反驳的心情都没有,闷着把头靠在车窗玻璃上。
在驾驶过程吴洋抽空看了一眼姚锦夕,“不好意思,很在意我刚才的话么?”
“是很在意,不过不是生气。”姚锦夕神色间浮起一层忧郁,他心情不好是对自己的,“都是我的错,我妈不怎么管我们,锦晨变成这样我该负起责任。”
“已经够了。”吴洋声音里带着笑意,却感觉得出来是十分认真,“你已经为自己的错误付出够多了。”
姚锦夕心神一震,转过头看着他,几次张嘴,说出口的仅仅是简单的两个字,“谢谢。”
“不客气。我只是希望你能别再逼自己,姚锦晨的人生是他自己的,你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了代价,他也需要。”吴洋淡淡地道,俊秀的侧脸在车外路灯的照耀下有着朦胧的轮廓,“不要再把他的行为归咎在自己身上了。”
这客观冷静的话,正是姚锦夕所需要和盼望的。他无法否认自己的错,他也一直在反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