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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我去打工。以后再也不白吃白住。”
“你长大了。”他笑容渐渐暗淡下去。
毕竟是亲兄弟,相貌上还是有不少相似之处。我仿佛在那双眼睛里看见了似曾相识的寂寞。我真是太笨,为什么在一天之内反复让这样一双美丽的眼睛蒙上凄楚的色彩。
“爸,你不希望我去吗?”
“怎么会呢?”我爸笑了笑,比什么陈天瑾顾秦谢棣江卿白都帅多了,“今天怎么想起来说这些?”
怎么想起来?是因为我爸孤零零的身影刺到了我的双眼?是因为我唯一的依靠去了国外?还是陈天瑾的一席话?
最不可能离开我的人最先走了,恐怕明天太阳都会从南边升起。以后呢?我要像陈天瑾那样娶妻生子,平平静静过完余生吗?让我给一个小孩儿换尿布,然后再去为我老婆熬红糖水?让我像我爸这样晚年操心我孩子的未来?
这绝对是我爸期望的。而我的期望……
罢了,这世上不能只有尽如人意的事。表面上风风光光顺风顺水的陈天瑾竟一辈子在苦水里挣扎,小时候所敬畏的身为校长治学严谨的夏婉竟有着那样的过去,在我二十年生涯中陪我走过十六个年头的小白竟移民加拿大了……
我可能曾经有过理想,有过期望,却遗失在一场梦里一场游戏里,现在,只想让眼前四十多岁的父亲省心一点。
我打小最会折腾,我爸淡然得跟老神仙似的,八风不动。我爸一直这样淡然,心不浮气不躁。
夏婉最后那段日子里,我爸掏心掏肺给她治,上十万元打水漂了,一片孝心尽到了,可结果呢?
我家不比我奶奶,买套杯子还讲究什么成色,等她在病床上阖了眼后,我爸的存款剩了一半左右。谁知夏婉死后,财产全部冻结,我爸一分钱都没分到。来人对我爸表示同情,我爸当时没说什么。人家走后,他告诉我,他不是为那遗产,是为在老人有生之年多尽点孝心。况且少了个儿子,他得尽双份。
我爸总是很容易宽容别人。我就真不信我爸这好性子的人能把陈天瑾逼得不得不报复。当年究竟是我爸做得过分,还是陈天瑾心胸狭隘?
我妈端了菜上桌,一家人坐在桌边没什么话。大约从很久以前开始,爸妈之间就没什么话说,只听我一个人一会儿对着左边撒撒娇,一会儿对着右边发发牢骚。
我爸虽做菜好吃,做红烧鱼却远不如我妈。桌上红烧鱼摆在我面前,香喷喷的还冒着热气。我尝了一口,头一次觉得味道不过尔尔。记得陈天瑾做的红烧鱼是会放辣椒的,记得陈天瑾是不能吃辣的。
我扒了几口饭,回了房间。窗外路灯下似有人影驻留。我两手按在桌上,禁不住把草稿纸攥成破破烂烂的一团。我好恨那人!
恨他耽误了我见小白的最后机会,恨他三番五次利用我伤到我爸,恨他始乱终弃,恨他若即若离藕断丝连,恨他当初就那么不声不响地闯进我的天地。幸福,朋友,理想,希望……我甚至连我自己都丢弃了!
门响,我急忙躺到床上。门口进来一个人,低低叹息:“澡都没洗呢。”
鞋子被脱了。床边陷下去一块,我爸轻轻摸着我的脑袋说:“到底还是个孩子呢。真不想你长大。以后不会跟爸要钱了,不会一心依赖着爸了,甚至不会回家了。要不是爸爸没机会陪你一辈子,真想永远照顾你……”
有点明白他为人父的心思,一边想要永远疼爱着孩子,舍不得他离开自己,一边又没有能力永远陪着护着,只能任由他飞走。
“真想养你一辈子。”
我想起陈天瑾也说过要我不用好好学习,养我一辈子的话。
“爸就你一个儿子。”
我想起陈天瑾也说过,他只剩我一个人了。
我爸站起了身,关灯要走。
“爸……”
他回头看着我,缓缓坐回了床边。
我咬了咬牙,低声道:“爸,我是真的喜欢他。”
我究竟想说什么?想再伤我爸的心?想恳求他的宽恕?还是想给他打什么预防针?
他只是轻声问:“哪个他?”
我爬过去抱着我爸,禁不住哭了出来:“爸,我该怎么办?”
他拍着我的背,又说:“爸就你一个儿子。”
***
一夜无眠,清早起来洗了个澡,头发滴着水就去开电脑,看见书桌上一团破破烂烂的纸团,我又开始头痛。再三犹豫,拨通了江卿白的电话。
“安然,好早。”江卿白的声音特别疲惫。
我挣扎很久挤出了一个“早”字,我说:“什么时候有时间?”
“只要你开口,什么时候都有时间。”
“我想找你谈谈话。”
“你想通了?”
“嗯。”
“那你是想忘了陈天瑾呢,还是忘了小谢呢?”
“我想……”我咬牙切齿,“我是去看病的!”
“你要是早两天想通多好……等等,”他声音顿了顿,突然道,“你打开电视,看新闻频道。”
我跑到客厅,我爸正在看新闻频道。
5月12日晚一架由南京飞往加拿大温哥华的飞机不幸坠毁,原因尚待查清……
……》 作者有话要说:小白是小强,小白是小强,小白是小强,什么都表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表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表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chapter 66
眼前小白的家死气沉沉。我气喘吁吁地爬上二楼。一路跑来一刻不停,比一千五长跑还累,猛拍门,许久许久都没有回应。
怎么可能有回应?
我没能留下小白,小白上了飞机,飞机失事了。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我趴在门上,从头凉到了脚。
那天路灯下,真的就成了最后一面。那天早上我还打了他一巴掌,他连看我一眼都不敢,低着头忍着泪。那时他已经想告诉我他要走了吧?
最后一面,我只留给他一个愤怒的背影。他临走前能回忆的,只有我那别扭的可笑的无理取闹的背影。
第一面呢?
那时候我还是个拖着鼻涕流眼泪的感冒的小孩儿,他着一身整洁的白色过来小心翼翼地问我怎么了。我冲他打了个喷嚏,第二天我的感冒好了,他感冒了。
“我叫陈安然,我家人喊我陈少爷,你也可以喊我陈少爷。”
“陈少爷。”他喃喃开口,声音细得像个女孩儿。
知道他的名字,居然是在第二天实在不知该唤他什么的时候。
他奶声奶气地操着鼻音:“我叫谢棣。”拖着鼻涕,小衬衫却还是那么雪白。哪像我,不感冒时衣服也是乌七八糟。
我说:“谢地这名字真难听,改成谢天好听。”
他打了几个喷嚏,眼睛蒙上一层雾水,执拗地瞪着我说:“我不叫谢天,我叫谢棣。”
我看了看雪白的谢棣,又看了看灰扑扑的自己,说:“那我叫你白。”
“我不叫白,我叫谢棣。”
后来我就喊他白,他不厌其烦地纠正我:“我不叫白,我叫谢棣。”
大约维持了一个月,他才放弃。那时候觉得一个月真的很长很长,成天被一句“我不叫白,我叫谢棣”环绕。唯一的印象就是,这孩子好执着。
就那么一个干净得像光一样透明的孩子,我从来没当回事。他那么干净的小孩儿,当然也不高兴跟我这么脏的小孩儿厮混。
也就是有那么一天,我衣服太脏被骂了,然后看了小白横竖不舒坦,把他也蹭脏了,蹭完蹲在一边笑。他迷茫地看着我,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被他看毛了:“傻子!你衣服脏了!”
他看了眼衣服:“你神经病啊!”
然后我就犯起了神经病,把他人给扑倒了,把他白衣服给扒了,把他嘴给亲了。
亲完,我得意地笑:“我妈说,要是这样对一个人,那个人就要跟我一辈子,我就要照顾他一辈子。”
“流氓!”他嫌恶地瞥了眼我脏兮兮沾着油的衣服,两眼一红,眼看就要哭了,跟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