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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那样一个安静的下午,一个拥有一切的孩子,把自己的所有包括自己,许给了一个骨子里都透着清傲的少年。
“你诓我!”那孩子立马跳了起来。
那少年发觉自己在笑,这种喜悦就像把叱咤风云的孙猴子封进了葫芦里。
孩子看见少年的笑容,安静下来,有种心甘情愿被耍的认命。
安然抱住天瑾,把头搁在天瑾冰凉的肩上。天瑾拉住他软软的小手问:“为什么?”
“我觉得你冷。”
细嫩的手指抚过暴露在空气下的肌肤,过处尽是灼热的痕迹,痛仿佛全都消失了。天瑾突然觉得趴在他身后的孩子就像一杯温水,平日再怎么调皮,内里总是那么柔和。
一个柔软的吻落在天瑾裸|露的肩头,天瑾惊得站了起来:“你做什么?”
安然的大眼睛无辜地望着他:“妈妈说,亲一亲,伤口就不疼了。”
天瑾整张脸腾地红了,手忙脚乱穿好了衣服夺门而出。
次日安然一脸淫|相,对着同桌小白说:“香香的,滑滑的,摸上去有点凉,亲起来……”
小白木然。
让天瑾心慌的也许不单单是那个吻,还有那种眼神。只是一个孩子肆无忌惮地看着你,天真无邪没有戒心更不用说是否不坏好意,纯粹是喜欢看。可面对那双乌黑的大眼睛,天瑾会慌,就像把心拴在一百码飞窜的越野车上颠簸。
安然对天瑾说:“你笑起来很好看嘛。”
天瑾这才意识到自己对他笑了,对着陈天瑜的儿子,对着夏婉的孙子,对着当年那个不知好歹冲他大吼大叫的小混蛋笑了。
天瑾还意识到这个孩子会让他想抽人,想骂人,或者想耍人。天瑾活了十四年,五岁父母离异,背负着沉痛的恨意活到现在,一路上有痛过,有哭过,有被迫吃下过治疗抑郁症的药,却没有遇上过这样能左右他的情绪的人。
安然对着顾秦费尽心思都没能逗笑的天瑾说:你笑起来很好看嘛。仿佛在安然面前,让天瑾笑是一件比吃饭还要平常的事。
天瑾睡前想,那不过是一个六周岁大的孩子。
转眼躺下,肩头的肌肤记起了那个柔软的吻,再而全身记起了他温柔的触摸。真的全都不痛了,全都在燃烧。枕头很冷,天瑾在渴望被重视的感觉,被在意的感觉,被关心的感觉。他在渴望一杯温水。
为什么?
我觉得你冷。
他竟看得出我冷呵!
次年再见面,安然的个子又高了不少,却远不如天瑾长得快。
自打会说话以来,每年问一句“你是谁”似乎已成惯例。天瑾忍不住弯起眼睛,轻轻地笑,看得安然神魂颠倒。
大人都说安然这个孩子适合去经商,因为他最会占便宜。总之,天瑾一来,没少被揩油。
安然揩够了油,天瑾就要走了。安然拖着拽着,啥招数都使出来了。
陈天瑜也看不下去:“一年才来一次,走这么早做什么?”
“我要回家做作业。”
“不是考完试了吗?有两个月时间写作业呢。”
“……”
“今天留下陪安然吃块蛋糕吧。”
“我最讨厌吃蛋糕!”天瑾火了,挣开安然,“把你家儿子管好!”
“天瑾,你是想躲我吗?”
是躲你儿子!
陈天瑜提着安然,歉疚地望着天瑾脚下的地面:“对不起,当初是我的错,但是妈的脾气你是知道的。我当时又在读大学,没有妈的支持,根本没办法读下去。”声音越来越低。
安然不安地抬头看父亲,偏偏被陈天瑜提着俩胳臂悬在空中,什么都看不见。
陈天瑜说:“我想过把你接回来,可那段时间又遇上了安然妈妈,一直都不方便才拖延到现在……天瑾,你想要什么?我会补偿你的。”
我若要你手里的宝贝儿子,你也愿意?——妈的!要那个小混球干嘛?!
小混球很纯很天真的大眼睛正眨巴眨巴地看着天瑾。
“我不需要施舍。”
说罢,开门走人。陈天瑜的那句急切的“这不是施舍”被门隔绝,天瑾走出楼道,觉得火红的夕阳照耀下,依然清冷。
天瑾只是站在楼下发了一会儿呆,小混球就从楼上滚了下来,手里捧着一张碟子,碟子上是涂着厚厚奶油的生日蛋糕。
天瑾不禁有些退却。安然捧着碟子,仰头望着他笑:“你从来都没有吃过我的生日蛋糕。”
事实上,天瑾是从来没有吃过蛋糕。不忍心打碎一个小小的孩子的小小期待,天瑾有些痛恨自己的心软,那几乎毁了一切。
一切是什么?一切是憧憬,是期冀,是梦想。天瑾的一切是什么?
说起来有些没出息,天瑾憧憬的是美好的家,期冀的是父母的爱,而梦想,在眼前。
安然拥有天瑾所没有的一切。当初取名字时,天瑾不是刻意把自己的主观意识带入,只是想到这么一个词——安然,像是一个祝愿,一个憧憬,一个期冀,一个梦想一样简单。
安然拥有天瑾所没有的一切,所以安然是梦想。一个具体的,生动的,活化的梦想,就像眼前的甜美的蛋糕,白色精致碟片和反着光的洁净钢勺一样可以触碰。他在夕阳照耀下仿佛生出暖暖的光芒。
然后,天瑾的一切都会被这个欠抽的小混球渐渐占据。
安然亲手喂了天瑾一口蛋糕。天瑾一口咬下去,磕到牙了。安然急忙捂着天瑾的嘴说:“别吐!是一颗糖,剥了皮的。”
天瑾苦笑。
一高一矮坐在楼道口,火红的太阳把影子拉得好长,仿佛没有尽头。
安然举着蛋糕说:“再吃一口吧,我喂你。”天瑾便就着安然手里精致的勺子又吃了一口,安然说,“剩下的都是我的。”
天瑾无奈,含笑看着安然,嘴里泛着一丝丝甜,顺着血管流下,一直甜进心里。
天瑾很想骂陈天瑜不会养小孩儿,当年白白胖胖的小混球,下巴一年比一年瘦,现今已有些他母亲的形状了。天瑾抬起他的下巴,心觉再过几年这下巴恐怕能削断他的手指。
安然笑弯了水灵的眼睛,伸出淡红的舌头,舔了舔嘴边的奶油。
天瑾鬼迷心窍地凑上去,替他舔了干净,而后移向那两片唇,那分明很柔软却在他肩头烙下深刻烙印的唇,含住仿佛还不够,细细品尝,透着幸福的味道。
天瑾第一次知道,幸福的味道甜得让人想要颤抖,流泪,晕倒。天瑾及时松手,才幸免于难。
害怕面对安然任何反应,天瑾决意逃走,但一只手拽着他,那张柔软的小嘴又贴了上来。在天瑾脑中轰隆作响时,小巧的舌头探了进来,然后天瑾意识到,被吻的人是自己!
一个七岁小孩儿,施展出十五岁的天瑾都望尘莫及的吻技。小舌头扫荡一空,心满意足地坐了回去,侧头不动声色地看着天瑾。
天瑾连撞墙的心思都有了。
安然不禁咋舌:“你生什么气啊?”
“我……我没有。”
“还说没有?脸都红了!不就是抢了你嘴里的糖吗?”
这是在陈述事实,还是在给天瑾台阶下?
天瑾还真就以为自己戚戚小人,度了人家君子之腹。
其实天瑾混乱了。面对他的侄子,陈天瑜的儿子,天瑾只能有一种情绪,恨。可他是安然,仿佛由天瑾创造,策划,甚至掌控,他是安然,一个梦想,抓在手里。
他的侄子给他记忆是一声清晰的掺杂惊喜的“瑾”,是一串温热的透着执着的泪水,是安静的下午一声清脆的“我也是你的”,是夕阳下一个带有蛋糕的甜美香味的吻——这是一个侄子该给他的吗?
说起“侄子”这个词,天瑾觉得可笑,他从未当安然是侄子,安然从未叫他叔叔。
天瑾不会愿意安然叫他叔叔,因为他和那一家人都没有关系。
顾秦总问他:“你想好怎么报复他们了?”
天瑾会答道:“各种手段。”
直到那么一天,顾秦有意无意地问:“各种手段包不包括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