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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行君听那个人语气平淡地叙述,说那是个性格温厚、反应灵敏、适应力很强、自我平衡能力也很强的人,非常适合卧底组织的工作,而且那两、三年里,也的确做得很好,可是,毁就毁在他有一次忍不住救了一个新入行的警察。
「犯罪行为科学能早日确立下来,对我们的工作也会更顺利,代价也会随之减少。」
何行君心底忽然就有些激荡,说不清楚原因的激荡。一时之间,他开始想念奉六章,很想念。
只是不知道奉六章会不会想他。
奉六章已经许久不曾体会过牵挂的滋味了。
八月底的夜晚,一场大雨让持续的高温降下来不少。
同室的其他犯人不再像平时那样,因为燥热而骂爹骂娘,一个个都很快入睡,只剩下或大或小的鼾声。偶尔,会听到外面院子里传来的蟋蟀叫声,还有不时的蛙鸣。
安静而凉爽的夜晚,奉六章却一点睡意都没有。
躺在床上,眼前有各种画面纷至沓来,在他脑海中交替上演。
凤凰花开得正艳的时候,他遇到了简之童:阳光温暖的冬日午后,简之童来和他告别;白色大床上,简之童酡红着脸颊被一个男人肆意地操弄;辞去工作,东奔西走的那一年多;入狱……
一步一步地往前走着,原本一切都那么按部就班,一切都顺理成章,怎么也不会想到会遇到何行君。
何行君的种种模样出现在他脑海中,有点呆的、热切的、皱眉的、脸红的、慌张的……还有月余前那样坚定的样子。那张坚定的脸虽然还带着点孩子气,却在和他的对视中,让他忍不住低头让步了,心甘情愿地让步。
暗夜中,奉六章无声地笑了笑。笑容褪去,听着外面的虫鸣,他的心底却有一丝淡淡的惆怅,时间过得这么快了,但似乎,又过得很慢。不知道何行君什么时候才会回来。
算了,干脆再等一等。
何行君哼着歌收拾行李,这里的学习后天就会结束,他已经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归心似箭。原来,他会这么强烈地思念一个人。
来这里之前和奉六章见面时,奉六章说,行君你知道写给犯人的信都会事先被检查的吧。何行君点点头,点头之后他才慢慢反应过来,脸上也腾地一下变红了。
不能写信、不能打电话,思念却没有消减半分,反而越来越深刻。何行君想着想着,不由得笑着摇摇头,笑自己居然有文艺青年的气质!
与他住同一个房间的是一个警察,应杰。
刚刚进来之后彼此介绍,应杰说了一句,啊,那里啊,我有同学在那边的警局呢。后来一说,居然是刘以东,两个人都说真巧。
这一个多月相处下来,两个人一个觉得对方直爽俐落,一个觉得这男孩子大方开朗,有时候听完课再一起讨论讨论,都觉得彼此很对味,相处也越来越好。
应杰看他收拾行李便问了句,「要回去这么开心,是不是急着见什么人啊?」
何行君听到他调侃自己,也就笑着回答,「是啊。」
「年轻真好!」应杰感叹了句,还想再说什么的时候,电话响了起来。
接完电话回来之后,应杰坐着沉默了好一会儿,不时看何行君几眼,欲言又止的样子,看着何行君把床头的书都收起来时,应杰才开口问道,「小何,你真的急着回去?」
何行君停了手里的活,他转过头来,打量着应杰的表情,「你直说吧!」
应杰绷了绷嘴角,开门见山地问,「如果你不是特别急着回去,能不能和我去一趟,帮我们看一个案子。」
何行君想了许久,「应杰,我只是个学生。」
应杰嗯了一声,说他明白,然后和他解释为什么想让他去看一看。
何行君听他说,警局里头的行政风气其实很浓,一般部门有多官僚,他们就有多官僚,甚至只会更官僚。
其实,这个案件是他年初就着手调查了的。突然间,不知道哪里空降来了一个少爷,半途就大摇大摆地插进了专案组,不仅装懂,一个本来线索、证据、调查都越来越清楚的案子,就忽然间成了悬案。
「那些受害者都才十几岁,大的也不过十六,小的甚至才十岁……」
应杰的表情有些激动。可是何行君没有正式加入调查此案的话,案件详细情况他不能说太多。
何行君想了想,「你们可以正式邀请我老师去,他的经验、地位都比我更有说服力。」
应杰无奈地笑了笑,「小何,你没明白我刚刚的话。我如果提出邀请你老师,就得一层一层往上报告,先请示队长,然后是政治处,然后是副局长,最后到局长,而且也未必批得下来。」
「那他们也不大会同意我进入你们专案组吧。」
应杰笑了笑,「这你放心,我们主导侦查的副局长还是很信任我的。」
何行君明白了他的意思,就是要避开那些官僚程序,也可能是要避开那个空降少爷,尽快破案。
他犹豫了,一来觉得有些轻率,二来又想尽快回去。可看着应杰隐约带些希望的目光,何行君想了想。
「好,那我跟你回去一趟吧。」
何行君原本想着像以前一样,去了解一下实际情况,看看现场,拿了案件资料,他可以先回去,之后再和应杰保持联系,而且回去之后还有简易,还有奉六章呢。
只是,事情总会有些出人意料。
打开案宗,刚看了案情主旨,何行君就知道麻烦了,这个案子没那么简单。他放下资料,闭上眼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继续看下去。
今年年初,根据城市建设规划,市政施工队开始拓宽市区边上的道路。在按照规划拆除一片沿路出租房屋时,施工队在一所房子的下面挖出了一具骷髅。
应杰他们接到报案赶往现场时,现场已经围了不少人。警犭在现场一直吠叫个不停,出于刑警的直觉和判断,他们开始继续搜查,果然又在附近发现了另外两具骷髅。
一所房子周围居然埋了三具尸体!
何行君看着现场照片,忍不住皱起眉头。
继续看法医的验尸报告,他看到了自己所担心的。三具尸体都已经埋入地下五年左右;而尸体的摆放方式,证明受害者死前遭到了捆绑;尸骨上一些细微的裂痕则显示死者生前受到过外力重击。
他杀,虐杀,多个未成年受害者,多年之前……
何行君揉了揉脸,在大脑中迅速整理自己所看到的这些讯息。
现在看来,真正麻烦的是最后那个问题。不是因为证据湮灭,而是这个凶手从五年前到现在这几年来可能做过的事情。
如果一个人多年前就有了这样的犯罪手法和经验,并且能自我隐藏得这么好,那他的犯罪欲望只会越来越强,他不会自己主动停下来,除非有人阻止他。
想到那将会意味着什么,何行君忽然间觉得胃部有些抽紧,身体也有些发冷。他用力攥了攥手,用力地克制,却还是忍不住有些发抖。
「小何?」应杰看到何行君有些不对劲,伸手轻轻拍了拍他。
看到何行君发白的脸色,还有他皱眉的样子,应杰有些疑惑,这个现场照片还有勘验笔录,不至于这么吓人吧。
何行君没抬头,只轻轻摆了摆手,「等一会儿!」
合上卷宗,慢慢思考了一会儿,何行君转头开口说,「应杰,你们在找的不是一个逃犯,很可能是一个一直在杀人的凶手。」
「什么?」
应杰一下子从椅子上站起来,睁大了眼睛看向何行君。
刚刚何行君那句话,让应杰明白了他这几个月来一直隐约的担心是什么,而这样的明白并不会让人放心,反而会更担心。
「那现在……」
「去看一看人口失踪统计吧。」何行君看了看应杰,两个人脸色表情都有些复杂。这样的推测,无论是对是错,都无法让人轻松。
人口失踪统计的调查方向,让那个空降的少爷很不以为然。他继续使用者局内的大多数警力资源,进行他所谓的现场、物证、人证调查路线。
每一天,他都会重复一次自己的口号,要把「大自然绑在刑讯架上」,用铁证抓到狡猾的犯罪分子。
听说何行君的专业之后,他嗤之以鼻哼了一声,「唯心主义者!」
何行君听了,只笑了笑,他对应杰说,「已经算很厚道的评价了。我们老师说,他最初论证开设这个学科必要性的时候,很多人都说简直是巫术!」
原本很气愤的应杰听了也忍不住好笑,「真是巫术的话,先钉他个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