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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不停地响,离铮默默地上了自己的保姆车,省得坚持留在自己身边的衡明发现端倪。大约响了十分锺,他按了接听键。
狂怒的嘶吼声:『离铮,我有多爱你你知道吗,你就这麽对我?』
离铮静静听著,根本不说话。
狂躁地骂了一通,令徽显然慌了:『铮哥,铮哥你生气了?我只是说说,你已经和那个人分手了,我不会去动他,铮哥,我求你,你理我好不好,你还像从前那麽对我好不好……我真的、真的……铮哥──』
离铮在心内叹了声,痛恨之余又有点可怜他。他也同样是战争的受害者。
他冷冷地开口:「你听著,我只说一遍。」
『好。你说。』
「我是为了保住琴沁才和他分开。我不可能回头了。但是他琴沁一天是我的人,这辈子都是我的人,你想了断他?我的人要你了断?你想杀嫂?你是不是昏头了?你信不信我宰了你?」到最後已是杀气腾腾。
令徽却还就吃这一套──这麽凶狠、彪悍才是他的铮哥嘛!够种。他又想,无论如何铮哥也不可能和那个小白脸好了,自己何必去杀了琴沁惹恼他。
男人嘛,风流是本色。干爹一辈子有多少女人,即使不要了也不准别人碰,铮哥多少也是遗传了干爹……
『好,我答应你,只要琴沁不碍我们的事,我不动他。』到时候铮哥成了干爹的继承人,他不对付琴沁都不行。
『铮哥,其实我让籍廉安排跟你见面,就是想说明你的身世。你回来吧,你比我厉害,你如果是玄国的总统,肯定能让我们玄国人过上好日子!回来吧,我跟著你打江山!』
离铮不说话。
令徽想这也不能一蹴而就,退而求其次:『那见见干爹,他虽然对不起你们母子,可毕竟是你亲生父亲,是他命令我到军中保护你,也是他让我在雪山决战那天救你。』
离铮沈默了一会儿:「好。我见他。」
琴沁如果听到离铮对令徽说的话不知是何表情,杀他就是杀嫂……
他的声明刚刊载出去,琴惠芬妮就给他电话。
『离铮是个不错的孩子,你可别害他。』
琴沁眉毛微微上扬,淡淡地说道:「惠女士,我被离铮干了。」
『你再说一遍!』声音不再低沈而性感,变得尖厉,显见惠女士情绪有多失常。
「你的儿子被他的同性伴侣上了;他的生殖器插入了我的……」
『住嘴!你疯了吗?你──』这时候的忧急才有了母亲的本色。
「我愿意。」
电话那边没了声音,半晌後,琴惠芬妮的声音才恢复如常:『小沁,世无恒事,他是恒氏嫡系後裔,恒石林方面为了推他上位将无所不用其极,如果离铮妥协,你怎麽办?』
「您说的是令徽吧?离铮若连令徽都摆不平,就不是我琴沁的男人。」
终於电话那边只剩下嘟嘟声。琴沁冷冷地挂了电话。
母亲,我们就赌赌看吧。
他摁了桌上的按钮,锺秘书进来。
「安排我去一趟檀岛。」
「为惠老先生祝寿?」琴惠芬妮女士的养父惠晖下周九十四岁寿辰。
「嗯,我提前两天去。」
「是。」
「资政,您和离先生家里的新管家没问题,离铮的母亲确实急病入院,但是医院方面说似乎是因为事先服用了某种药物所致。」
意料中。
「继续监视,适当时机送她去古斯。衡明必须寸步不离保护离先生。」
「是。」
而与此同时,北顺琴家,琴澈问惠女士:「惠女士?」
琴惠芬妮轻轻叹了一声,似乎一瞬间老了许多:「小沁说,离铮抱了他。」
「您是说──」琴澈惊得说不出话,停了会儿才说,「也许不会……」
「只有赌一赌了。冤孽啊……」
两周後,离铮终於见到了恒石林,他并非没见过他,前玄国四处张贴著这个人的画像。
只是,他没想到曾经俊伟不凡叱吒半生的恒石林将军如今只是躺在病榻上,满面沟壑、苟延残喘的老人。枭雄末路不过如此。
令徽轻轻说道:「义父身体不好。」其实一看就知他没多少日子了。
恒石林缓缓睁开双目,气息浑浊不堪,半天才伸出手向他招了招:「过、来……」
离铮微微皱眉,走前几步。
令徽向恒石林躬身行礼後悄然离开房间。
「吾儿,」要歇上半天才能蓄满说话的气力,「阿徽、自作主张,咳咳咳……」剧喘之後似乎精神稍振,「我一生、树敌无数,为免你遭人报复,我预备、隐瞒你的身世……为我恒氏留下一点血脉,可他们不这麽想,年轻人还想打回去……」
离铮始终一言不发。
恒石林喘著气,努力撑起身体,似乎想更清楚地看到离铮。
「很像我年轻时……」苍老昏黄的眼中露出一丝笑,枭雄的脸上竟流露出些许慈祥,大约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我想让我玄国百姓过好日子,戎马半生建立玄国,我所做一切都是为了我玄国人民……我一生与北顺侵略者作战,与古斯的敌人战斗……」
离铮有些许的怅然,这个在前玄国造过无数杀孽的魔王、独裁者,竟然到死都以为是为了玄州百姓。
「儿子……」他再度伸出手。
离铮突然心酸。这是他的父亲,自小因为是没有父亲的私生子他吃过多少苦呢?
「儿子……儿子……」
离铮终於伸出手,老人的手冰凉、微颤。
「好好活著,活下去,我的儿子。」说完,他松开手,紧紧闭上眼睛。
离铮默默离开,在门外守候的令徽忙问他:「你答应干爹了吗?」
他以为恒石林会劝服自己?但他懒得说任何一个字,从口袋里掏出来时系在眼上的黑布条,刚要戴上,被令徽拦住。
「我还能信不过铮哥吗?」
离铮放下黑布条,一声不吭往外走。
令徽眼神复杂,但最终没有留他。贴身手下问道:「令将军,就这麽让他走?」
「叫他少主,要对他像对恒统帅一样忠诚!」
「是。」
令徽不想逼得太紧,反正也跑不到哪里,他还有大事要做:「留下人监视,将恒统帅转移,明天我们就回玄国。」他的眼睛里射出疯狂嗜血的光芒,「我们要恢复玄国,赶走北顺佬!」到那天,就把玄国献给离铮。
手下与他一样狂热:「恢复玄国!」
离铮回到古斯的临时住处,只觉得身上所有的力量都被抽干,疲倦、沮丧、失落、绝望。
他觉得讽刺。自己是被诅咒了吗?还是命运太眷顾自己。
他从没像此刻一样,希望琴沁在身边。他会明白他,他不再是一个人,他不需要这麽苦苦地支撑。
他几次想拿起电话拨打那个没有寄存却烂熟於心的号码,拨通,拨过去,琴沁就会接,会飞到他身边……
但不行。
离铮觉得自己就是尝过罂粟的味道却被勒令戒断的可怜虫。不过戒毒,熬过最初的痛苦,总会戒掉。自己还不是。
刚分离的日子算是好熬的,他每天去拍戏,除了拍戏,他没日没夜看剧本,不让自己有时间去回忆去想念。
可是随著时间的推移,痛苦丝毫没有淡去,相反日益难熬。一日後再是一日,空落落的胸口再没有东西能填满。
被他支开的衡明见离铮回来,总算放下了心,他已经确认这位超级明星具备绝佳的战士素质,如果他真想甩掉自己,易如反掌。
「离先生,您母亲来了。」
母亲?
离铮进到屋内,离桐果然坐在客厅里,整个人憔悴呆滞,见到离铮进来忙要站起,嘴里说著:「阿铮,对不起,对不起……」
离铮不知道母亲说了些什麽,他不想知道,或许他知道她会说些什麽。
这是他的母亲,自己除了原谅她还能做什麽?
只是他撑到了他的极限。他觉得无以为继。心中的那个大洞什麽也不能将它填满,只会一日复一日地扩大,扩大,或许总有一天将他吞没。
他很想回到幼时,不用拚命苦忍,痛了就哭,想了就要。
他默默跪下,抱住了离桐的双膝。
离桐惊呆了。她的膝盖湿润了,阿铮竟然哭了!哭得像个孩子。
她的阿铮,即使战败回来,受到不公正的待遇也从没哭过。准确说,这个儿子过了幼时哭闹的年纪,除了演戏需要,就再没哭过。
「你怎麽了?虽然妈妈骗你生了病,害你被关起来,可是惠女士跟我说好的,你不会有事!阿铮听妈妈话,和琴资政分手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