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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路并不漫长,然而我也只来得及在凌萧粟冲进巷子尽头处一片看起来废弃很久的院子门前挡在他前面。
我冲在凌萧粟的面前,死死的拦住他。
没有舒炜的身影,街角的灯在微有些潮湿的夜里带着露水漾漾的照过来,我看不到那个熟悉的瘦瘦高高的身影,但我知道,他在这里,就在这里,而且就在哪一片的屋顶上。
他告诉我的,他喜欢往高处跑。
凌萧粟看着我,我也看着他。
我的眼中有什么我不知道,但凌萧粟的眼中满坑满谷的失望与悲哀。
“只要一个晚上,我只求你给他一个晚上。”我哀求着面前的男人,舒炜不能被捕,近百斤的麻黄素,只有枪毙一个可能。
“他在贩毒,杨洋,他在贩毒!他跑不了多远,他不可能一辈子都跑得过去。”
“他会死的!他们会让他死的!”我大声地嘶喊,不再在意我的叫声会不会引来邻居的注意。
“他并没有带出去不是吗?他并没有成功不是吗?他只是把东西留在这里而已,我可以交上去,我可以都交上去阿!”
“但是他犯了罪!”凌萧粟几近咆哮,而我的状态恐怕比他好不到哪里去。
“你早就不是警察了!这时候又来充什么正义?你放梅丽走的时候为什么不想到你老婆是犯了罪?!”
他的脸迅速的阴沉下来,先是愤怒,终于渐渐沉寂,一丝痛苦浮上了他的脸颊。
我毫不示弱的看着他,不管心里涌起的点滴愧疚突然呈翻山倒海之势,依然不屈不挠在心里说,自己并没有错。
不是么?他放过梅丽一次,难道不能放过我一次吗?
凌萧粟不出声,看得出他心里正在拼命的挣扎,正在我心中的希望有如黎明前黑暗里闪耀的丝丝光芒开始胆怯的稍稍露出头角时,他的动作却使我的心瞬间跌落结了冰的谷地。
他掏出手机。
那不啻于我看到他掏出一把枪,或许他掏出一把枪还要好的多。
我不知道舒炜在哪里看着,又或者他已经走了?我倒是希望如此。只是那一瞬间我只看到凌萧粟脸上决绝的表情。
下一瞬间我就冲了上去,疯狂而不知畏缩,只是想抢下他的手机,然而凌萧粟的手劲明显比我大得多,加之我几顿饭都没有好好吃,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
他抓住我的肩膀,死死的将我按在墙上,低声的咆哮着,“你在干什么?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知道不想让他被带走,不想。
看着凌萧粟放大了的愤怒的脸,我终于虚脱,眼泪毫无征兆的流下来,慢慢的滑落在地上。
“求求你,求求你”,我拉住凌萧粟的裤脚,像个无所依靠的小孩子。
“放过他吧,让他走,求你了。我答应你,我跟你走,去哪里都无所谓,只要你让他走;我去找林亦,我发誓,终其一生我也会找到他,请你答应我。”
我抓着他的裤脚不放手,心中却已经是痛的一片血肉模糊。我看见凌萧粟拉我起来,他的脸上除了痛心还是痛心,如果非要找出第二种情感的话,或许是失望到了尽头的无边无际的绝望。
我听见他轻轻地说,“傻瓜,这是可以交换的么,难道这是可以拿来交易的么?”
我哽咽,不仅为了自己尊严的屈辱,更为了对凌萧粟伤害的痛苦和无可奈何。
他拉我起来,声音不大,但足够屋顶上的人听到,如果他真的在那里的话。
“我跟着你来,没有告诉任何人,但我想找到这里并不是太难。我明天就走,开车回去;现在我送你回去,如果有人要走的话,这是个不错的机会。”
凌萧粟说完就走了,我也只有跟着,顺道把拿来的证件搁在墙角,我听到淅淅簌簌的声音,我猜他还在那里。
凌萧粟始终没有回头,看着他有些孤寂的不算太年轻的背影,我突然有股无法抑制的恸哭的冲动。对他,这个或许曾一心一意待我的男人,也许我是做了一件多么残忍的事情。
到火车站附近的时候凌萧粟就回去了,也好,省得大家尴尬。
黑漆漆的天,正如我蒙上层层阴霾的心,我蹲在红白相间的栏杆前,不理会来来往往大包小包的人们偶尔得空投来的好奇的一瞥。
要不要就这样回去呢?面对一堆自己再也不想面对的问题和事情?还是干脆去买张火车票逃到随便哪个地方去好了,只要不是这里?
我怅怅得呼出一口气,有意思,没想到事隔十多年,我又重拾儿时离家出走的梦想,那个时候去了采矿场扛石头,现在呢?
可惜我已经没有了年少时的冲劲,正所谓无知者无畏,我在乎的多了,胆子也小得多了。
我站起来,活动活动酸痛的脖子和脊椎。再说,我要去哪里呢?我能去哪里呢?现在?就这样大模大样的去买票,恐怕还没进候车大厅就被警察盯上了,只怕他们现在也正在找我吧。
太愚蠢了!
凌晨一点半,我独自倘佯在道北的小巷里,破旧的巷子里连路灯都少得可怜,偶尔出现的也大多碎了太半。
经过最靠近铁路的那条小巷的岔口时我突然有种不舒服的感觉,不知道为什么,不知道怕什么,我就是突然觉得难受起来,仿佛就要从哪里窜出什么洪水猛兽似的。
顿住了脚步,四下看看没有什么值得怀疑的不一般的现象后我挑挑眉毛,不禁想嘲笑自己的杯弓蛇影,草木皆兵,大概是发生的事情太多太不可思议,或许自己的承受力也到了极限吧,天天经过的巷口也让我胆战心惊,看来自己也是到了崩溃的边缘。
即便如此,我还是加快步伐的冲过那个巷口,走的越快越觉得有人跟着自己,终于忍不住小跑起来。
跑到巷子一半的时候才发现有灯还亮着,大概是修车铺的人吧,旁边的IC卡电话厅有一个穿着破旧工服的人在打电话,我总算是长长呼出一口气。
打电话的人侧着身子,深深凹陷在圆形桔色的电话隔板里,我稍微放下了心,快步走过他的身边。
然而就在我走过的那一刹那,我的脖子突然一紧,似乎是什么人强有力的臂膀狠狠的将我摔在了砖墙上,我的脑袋嗡的一声,还没等到缓过气儿来,又是谁的一脚用力地踹在我的小腹,使我痛苦的弯下腰去,好像是一把不堪重负的弓。静谧的夜里只有拳头不断落在身上的沉闷的噗噗声,我觉得有什么粘稠的液体缓缓地流过我的嘴,睁不开眼,只能意识到耳边轰鸣而过的火车发出的呼啸声,仿佛震盲了我的听,还有那耀眼的桔黄色的灯光,顽固的透过我几乎要紧闭的眼睑直射进来。
我抬起脸,拼命的透过血污看那张给我致命一击的人的脸。油腻破旧的衣服掩不住那张凶狠残暴的脸,和脸上的那道疤。
昏昏沉沉的,我感觉有谁架起我,脚在地上拖动着,眼睛看不清,耳朵也听不真切,可笑的是我的皮肤竟然还能感到吹过的风凉飕飕的。
引擎在动,有低低的轰鸣声,我想,自己大概是躺在一个类似后车厢的东西里,他们像丢抹布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