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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包车在处高大洋楼前停了下来,苏继云跳下车搬了箱子放在脚边,就见对面驶来辆崭新的卡迪拉克轿车,车门打开,一名军装笔挺的青年男子跳下车,躬身从后座请了个人下来。中等身材的男人,不胖不瘦,约莫四十岁的年纪,或许是五十岁,因为保养修饰得头脸齐整衣衫笔挺,让人辨不出真实年纪。
看见赵毅文,这人似乎是有点诧异,不过随即便换上了副温和笑容。
赵毅文勉力站直了,朝着来人略一躬身道:“叔,我回来了。”
“好,回来好”赵敬棠看起来甚为欣慰,手抬到半空要拍拍赵毅文的肩膀,突然又放下问道:“这位是?”
“我朋友。”
“好,好,小文还交到朋友了?”赵敬棠点了点头,背着手看了看苏继云,道:“进去坐会儿吧!”
苏继云见这人目光含笑,却总像是不怀好意,当即出言谢绝道:“不了”,说罢把箱子朝赵毅文一递作势告辞。
几名副官拥着赵敬棠转身进了院子,赵毅文转身把箱子扒拉到脚边,直起身道:“还没谢你呢,晚上请你去吃饭?”
苏继云想着下午要去找曾毓流便随口道:“等你脚好了再说吧,到时候来福来烟馆找我便是。”
没想到过了两日赵毅文还真来了福来烟馆,苏继云这几日自知理亏,也不敢挑三拣四了,周福元让他学烧烟便乖乖的去点灯。此时正千辛万苦的学着烧出个“金蝉脱壳”,听得小厮来报,手一松烟泡便掉了下去。周福元拿着烟杆在他头上敲了下,见他捂着脑袋不说话,便扬了扬手让他去了。
两人到了大门口,赵毅文长出了一口气道:“这种鬼地方你也待得下去啊!”说罢拿帽子扇了扇道:“走吧,现在不算晚,一起去吃个饭?”
苏继云前几日已经隐约知道了这人身份,不过看这人一副愣头青模样,也不像个军阀二代,故而点了点头笑道:“好。”
赵毅文空长了副富贵公子长相,做出来的事却是一点都不大气。苏继云盯着日式长餐桌上小碟子里的六块寿司,三条小鱼、一碗清汤咽了咽口水,心想自己待会儿可得细嚼慢咽,不得做出个饕餮样子。
饶是控制了速度,不一会儿还是被一扫而空。赵毅文拿着菜单问苏继云:“再点两碗荞麦面?”
“要大碗。”苏继云这时也顾不上什么形象了,一肚子闷气的想这算个什么事,被请吃饭还饿肚子,今天就是自己付钱也得吃个饱。
面上来了,苏继云吃了几口,便听到对面赵毅文呼噜了几口评价道:“这荞麦面不地道,还不如我娘给做的手擀面呢!”
苏继云接口道:“本来就不好吃。”说完又觉得当着请客的人说饭不好吃不大好,随即改口道:“我是说日本的东西不如中国的好吃。”越说越乱,干脆动筷子把面塞到了嘴里。
赵毅文倒是没多大反应,喝了口水道:“日本地方小,吃的东西也不多,便要过来抢我们的。别说我刚到那边还真有些不惯。”
苏继云知道他刚回国不久,也无心打听,只淡淡的“哦”了一声。
赵毅文好不容易找到个朋友,这时便喋喋不休的说了许多留学时候的事情。
当然都是好玩的事情,至于被人欺负不受留学同胞待见之类的全部被他略过去了,末了总结道:“要不是老头子一下子死掉了,我也不会辍学回来。”
苏继云张口道:“那你现在可以再回去啊,搭船过去又不会很久。”
赵毅文摇了摇头,又神秘兮兮的问道:“你知道上次追着我那两王八蛋是谁派来的吗?”
“不知道”苏继云头也不抬的干脆回答道。
赵毅文倒是热情不减:“我叔!从天津追到上海!”
第 50 章
没想到还有这重豪门恩怨,苏继云擦了擦嘴巴权当饭后谈资听了下去。
赵毅文说到这里似乎有点愤怒,捶了下桌子继续道:“坏了他一件好事,他便把我送到了天津,名义上说是去接收财产,暗地里就派了两个人过来软禁我。嗨,没想到我还能溜回来。”说到这里他又回到了先前的话题:“他倒是希望我回日本去,我就偏不顺他的意。”
苏继云眨了眨眼睛,问道:“你坏他什么好事了?”
赵毅文促狭的笑了下:“上个月鹤山大佐过来跟他商量事情,他让我当翻译,我就把鹤山大佐臭骂了一顿。”
苏继云“哦”了一声,觉得面前的人不是楞,倒像是有点傻。朝着桌上的面碗示意道:“不吃了?”
赵毅文赶紧拿筷子扒拉两口咽了下去,又仔仔细细的把汤喝完了,这才喊来侍者结账。
走到门口,赵毅文又亲亲热热的问苏继云要不要去大世界玩,说是新来了西洋杂技团,可以去瞧个新鲜。苏继云望着暗下来的夜色摇了摇头,一顿饭光听着赵毅文叨咕了,他差点忘了今天是亨利神父的生日。
赵毅文颇为遗憾的抿紧了嘴巴,抬手扣上帽子问:“那你现在回哪,我送你回去吧?”
苏继云简直摸不清楚这人为何这般热情,让人简直像被层热风密密匝匝的裹紧了,若是说有什么目的,自己又是无权无势,而且对方举止到目前又是毫无逾矩之处。强压下不耐烦,他婉言谢绝了对方的好意,坦白要走去前面商店买点东西。
赵毅文点了点头,人都坐在车里了忽然想起来似的道:“哎!上次我那枪”司机“轰”一声踩了油门,苏继云只听到个枪字,车便向前窜了出去。本来要举起的手也倏地放下了,掉转身体就往反方向走去。
赵毅文爬起来给前面的司机脑袋上凿了个爆栗,看着后视镜里苏继云的反应隐隐感觉不妙,怀疑自己又是讨人嫌了,不过摆了摆脑袋,赵公子随即理直气壮起来,枪本来就是自己的难道还不许人问了。再说了,以后不问就好了嘛,一把枪换个朋友还是值得的。想到回去又要见到赵敬棠和那一色儿男身做女的家伙,赵毅文暗骂了句“狗东西”,吩咐司机道:“去大世界。”
狗东西今晚并不在家,躺在群芳园当家花旦涂兰香的腿上,赵敬棠享受着对方细长的手指在太阳穴上缓慢有力的摩挲,半响长出了一口气。
涂兰香知道他并不好女色,时不时的过来也只为说个话儿,便伸手拂了下对方皱紧了眉心,轻声问道:“爷,什么事儿这般忧心?”
赵敬棠闭着眼睛“嗯”了一声,涂兰香等了半天,试探着道:“我听别人说文少爷又回来了,是吗?”
赵敬棠眉毛皱了下从鼻子里发出个冷哼,这混账东西真是人贱命大,从二楼跳下来竟然只是把脚崴了,早知道这样,当初找到就该直接掐死。想到这里,赵敬棠便是一阵儿后悔。
赵家兄弟当初拉柳子的出身,好不容易出身入死的混成了今天的规模,占据了江浙一带富庶之地,好日子过得是花天酒地。手中钱权齐聚了,赵家老大又想起无后一事来,自己这二弟那点爱好是上不得台面的,料想也指望不上他传后了。于是赵家老大一口气娶了十几房太太,可是憋足了劲一个种都没打出来。将赵敬棠往女人堆里按,对方打死却硬不起来。赵家老大郁闷之下想起自己原先当保安团长时曾跟个大姑娘好过一年半载,后面这姑娘的爹似乎来找过一次,没说上话便走了。
赵家老大越想越觉得可疑,当即便把赵敬棠从副官堆里揪出来派去千里寻儿。赵敬棠对于后代并不像对方那么执着,可是赵家老大无比坚定的认为责任公担,张嘴就把赵敬棠骂得鼻子不是鼻子嘴不是嘴。赵敬棠最听不得他山吼,就领命下去溜溜达达的到了原先的县城。
一去便傻了眼,街道衙门全变了模样,县长都不知道换过几届了,别说是大姑娘就是老娘们,符合条件的一个都没找到。新任县长小心翼翼的陪着赵敬棠巡视了几条大街,恨不得生出个小崽子糊弄过去,可是又担心被识破了。毕竟赵敬棠透露出的信息屈指可数,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其他的特征。
赵敬棠在县里住了几天,目之所及皆村野农夫,实在是感觉淡出鸟味了。便启程准备坐火车回上海,没想到在火车站却遇到了个兜售香烟的小子,赵敬棠看过去当即一拍脑袋,这他妈还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
卖香烟的小子约莫十五六岁,轮廓鼻梁嘴巴都像极了赵家老大,只一双大眼睛,死气活样,估计是随了他娘。随行的副官将他拖了过来,这孩子也不怕生,打开香烟匣子问了句:“买烟不?”没得到回复便刷的关了匣子要走。
接下来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