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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西园寺请了假,来陪叶央。他们已经是身体意义上的情人。
傍晚时分,天气开始转阴。
叶央坐在种满鸢尾的和式庭院里,身着青绿底绣金色樱桃的旧和服,抚弄着手里的茶杯。西园寺也换了套绛红的和服,跟叶央面对面坐在圆形小石桌边,悠然地品着茶。
“不介意我问个问题吧?”他突然叉起十指托住下巴,盯着叶央的眼睛问。
“问吧。”叶央淡淡一笑:“不用那么客气。”
“你的手腕是怎么回事?”
叶央拎起袖子,洁白的手腕上有一道明显的红痕。
“是手铐勒的。我爸用手铐铐住我,拿鞭子抽。”
想象中的情景从脑海里闪过,西园寺的心猛地揪了起来。
叶央轻轻地放下茶杯,起身,面池塘而立。
西园寺站起身跟上来,站在他身后,手指攀上他的肩膀。
“为什么呢?”
“嫉妒。”叶央咬牙切齿地戳穿了事实:“我和哥哥在一起,他嫉妒。”
西园寺一下子有点摸不着头脑,努力地想理清个中关系。
“不必介意,西园寺医生。”叶央抱歉地一笑:“您只要帮我治伤就好,别的事情……无所谓的。”
“啊,请别误会,”西园寺急急地解释:“我不是想打探什么,只是……想多了解你一些。因为……因为……”
“因为发生了关系?”叶央脸不红心不跳地替他解释。
“是……也不全是……”西园寺的脸颊浮起一丝红晕,目光移向花丛:“在我看来,你就像那些花一样美……总是……不由自主地想去了解你。”
“嗯哼哼~”叶央轻笑一声,右手食指情不自禁地卷起了耳际的一绺短发。
“我……我是认真的,叶央。”西园寺第一次喊出了对方的名字。
“您知道吗,西园寺君,花朵是植物的性器,所以总是妖娆而柔弱的。”叶央随手摘下一朵鸢尾凑近唇边,那近乎诡异的紫蓝色,像一只静立的蝶,衬托着他饱满的粉色樱唇。
西园寺听得发了愣,不是弗洛伊德的观点吗?他竟然也知道。
“西园寺君?”
回过神,发现叶央转身面对着自己,顿时有些局促。
“嗯?”
“我可以要你做一件事吗?”叶央仰起脸,怔怔地望着他。
“啊……可以。”西园寺很明显地没回答到点上。
“那就……吻我吧。”
这正是他求之不得的事。于是,环住叶央的纤腰,贴上了他的唇。
第一颗棋子到手了。叶央暗自得意。男人真的很好骗。
寂静的夜,寂静的庭院,池塘里传来接连不断的蛙鸣。
天如浓墨泼洒,月亮和星星都躲在浓厚的乌云下。怕是不久就要下雨。
叶央坐在玄关外,轻轻合上双眼,从宽大的袖口掏出一根竹管放在唇边吹了起来。身边放着一盏淡红的灯笼,火光微微地跳跃着,在他的周身罩上一层暖色。
洞箫的音色宛若紫烟,如怨如慕,如泣如诉。仿佛心中有无限的感慨和悲叹,揉和在这把声音里,尽情挥洒。
箫是从小就开始学的,因为母亲也会。母亲所有的一切他都必须学会,学好,否则,就会招来父亲的责骂。
叶央总觉得,除去性别,自己就是一个完全的女子,温婉的,柔媚的,百分百的女子。父亲一直是把他当成女儿来培养的,甚至于五年前花重金为他建造这个和式的庭院。池塘,假山,房屋,石桌,甚至是那些大丛大片的鸢尾花,都是完全照搬母亲年少时在日本的家的模样。
叶家兄弟的父母是青梅竹马。
叶松9岁时被母亲带回日本,住在山形的乡下,有很多传统的建筑。那天傍晚,小叶松第一次穿浴衣、踏木屐出门散步,觉得又新鲜又好玩,但走着走着就迷路了。心急之下到处乱转,忽然听得悠扬的箫声,循之而去,就看见了野野原家漂亮的院子:池塘、假山、石桌,如火如荼地开着大丛大片紫蓝色的花朵。那时候的瞳子只有7岁,穿了一身红色底金鱼图案的浴衣,坐在玄关外吹着箫。
当时微暗的天色,夏日黄昏潮湿闷热的空气,樱树上丝丝缕缕的蝉鸣,和瞳子微闭双眼恬静的身影,深深地镌刻在了叶松的心底,再也没有褪色。
瞳子感觉到有人进院,停下来,睁开眼,看见了叶松。然后他们就理所当然地相识,相伴,一起长大。彼此的眼中,从来没有别人存在过,是唯一的,也是最深刻的。
那样的生活持续了十年。
后来,唯一的哥哥暴病身亡,19岁的叶松不得不回国代承家业。
临行前夜,瞳子突然来家里找他。
门外下着细细密密的雨,织起一张银色的烟网将天和地连接起来。
瞳子穿着学校的制服,提着书包,没有打伞,全身上下被淋得湿透。站在门口,低着头一言不发。
“瞳子?”叶松吓了一跳,忙把她拉进屋里,接过她的书包。
“松……”她一下子扑进他怀里。
“瞳子,出什么事了?”叶松着急地询问道。
“带我一起走吧……松……”瞳子泣不成声:“我……我不要离开你……”
“瞳……”叶松突然间被抽离了精神般地恍惚。
“我也不要你离开我……松……我喜欢你啊!”
……
瞳子踮起脚尖,吻上叶松的双唇。
离别的恐惧,突然间笼罩了他的心。叶松再也无法忍受那种啃噬般的煎熬,疯狂地抱住瞳子轻盈的躯体,回吻上去。
那夜,瞳子没有走。叶松第一次占据了那片渴望已久的圣土。她纤长柔美的身体,在他手心里盛情绽放;她体内流出的血,在他洁白的床单上开出了大朵大朵殷红的彼岸花。
“再等我一年,好吗?我会回来接你。”黑暗中,叶松轻吻着瞳子光洁的额头,在她耳边许下承诺。
“如果你来不了,我就去找你。”瞳子一句话令叶松放宽了心。
第二年,瞳子高中毕业,叶松将她接了回来。两人便甜甜蜜蜜地过起了日子。两年后结了婚。
叶松尝过离别的味道,却没想到,有一天他们会永远地离别。
下雨了。
起初是几滴过路,池塘的水面上绽开数处圆形的波纹,一只青蛙从莲叶上跳下,莲叶跟着晃动。接着,仿佛是花洒喷头被打开,呼啦一下,细细密密的雨丝纷纷洒落,在天地间交织起一张巨大的烟网。
叶央睁开眼,怔怔地看着在黑暗中呈银色的雨幕。
“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他忍不住念出声来。
“好家伙,一开口就念最后一句,让人家怎么接啊?”
西园寺英太撑着一把黑色油布伞,从临近的房间推门出来。
“你要去哪儿?”叶央有些诧异地问。
“哪儿也不去啊。”西园寺有些诧异地回答。
“那你打伞干什么?”
“喏……”
顺着西园寺指的地方,叶央发现自己的膝头到裙角都被雨打潮了。
西园寺将伞放在刚好能挡住雨的位置,和叶央并排坐下。
“这种房间隔音真的不好。”他别有用心地笑了笑,似乎想起什么事来。
“吵到你了吗?”叶央转过脸看看他:“不好意思。”
“哪有啊……”西园寺摆弄起那只灯笼:“你吹得真好,听都听不够呢。”
“过奖了,一时兴起而已。”
……
“叶央喜欢诗词吗?”许久,西园寺突然找话题似的问了一句。
“谈不上喜欢,被逼着背了几首而已。”叶央回答着他的话,眼睛依旧紧紧盯着雨幕。
“呵,我以前也头疼背诗词,国中时候在学校也是老师逼着背下来的。现在除了《浪淘沙》和《扬州慢》,其余的都记不全了。”
“学校吗?”叶央的瞳仁突然颤抖了一下:“学校……好玩吗?”
“你这问的是什么啊?好像自己没上过学一样。”
“是啊……没有上过。”
西园寺难以置信地看着叶央,无法确定他是不是在开玩笑。
“我没上过正式的学校,一直都是我爸找老师来家里教的。而且只学国文、日语、艺术、历史,音乐课就学箫。”
“这样啊……”西园寺若有所思地摸摸下巴:“文化课……学什么呢?”
“茶道,花道,剑道之类的。”叶央顿了顿,着说:“反正……我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