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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何时，眼圈开始发红。乐明使劲眨眨眼，轻轻走了出去。
把背倚在墙上，仰起头，听病房里面时轻时重，却一直没有停止的哽咽声，疲惫的闭上眼睛。
折磨完自己又互相折磨，何必又是何苦……
忽然熟悉的气压氤氲着空气弥漫，乐明一睁眼竟然就看见何进站在走廊那头，望着他沉默不语。
也许这个时候他应该卑躬屈膝，恭敬小心的扮演他无能秘书的角色，但不知怎么回事，他只是依然保持他原来的姿势，一只脚还向后抵在墙上，用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望着一样目不转睛望着他的人。
有那么一瞬间，他竟然不希望何进进去陆行川的病房。
他甚至搞不清楚他这种泛酸的想法到底是不希望他们谁见到谁。他只知道他已经走到了两个漩涡中间，无论被哪个吸进去都必定尸骨无存。更何况那两个漩涡还在相互影响，大有合而为一的趋势，让他看不到其中有一点他可以存在的可能。
从听到那声“对不起”那一秒起，何进就拿起衣服，皱起眉头往医院赶，结果上来医院拐过弯却看见乐明站在那里。
以一种很不符合他风格的姿势站在那里。然而还不等他弄明白那家伙抽什么疯，电话铃就响了。何进接起来只说了一句话脸色就变了，然后连病房过都没过来，就转身走了。
乐明从贴着的墙上站起来，望着他的背影略有担心。
21
从医院出来，何进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了BLUE KISS。因为还不到营业时间，所以大铁门还拉着。何进费了半天力气敲开，从里面探出的脑袋看是何进，一瞬间变色，一句话不说就想把门在关上，被何进一把拽开，进来提起他的领子冷冷的质问：“蒋凌霄呢？”
“里……面……”开门的小子被他鬼一样阴森的表情吓的不轻，指着里面口齿不清的回答。
何进丢下人往里走去，没走两步就碰上老沙，紧跟上来在他耳边心急的劝解：“阿进，别乱来。人没事就行，别的就算了……”
何进一句话没答，直接脚步不停的走到酒吧最后面的包房，不顾门口兄弟的阻拦，一脚踹开了门。
眼前的景象让一向不动声色的何进都忍不住皱起了眉头，然后把阴沉的目光转向沙发正中间的大刺喇喇的蒋凌霄，霍的寒光闪现。
“我就知道会有人给你通风报信。”蒋凌霄抱着胳膊，用故意忽视的目光斜斜的瞟他，满不在乎的吸了口烟。
“你这是什么意思？”何进指着地上的人阴冷的盘问。
“就那个意思呗。你都看到了。”蒋凌霄耸肩。
地上蜷缩着赤身裸体，伤痕累累的常鸿斌。从何进进门出声他身体一颤的情况来看，应该还有意识。
常鸿斌一头长发凌乱的披散在背上，整个身体上都是被虐的痕迹——拳脚踢打过的淤青，皮带抽过的血印，还有烟头烫过，没来及结痂的血泡——看着触目惊心。
更让人无法直视的是他后庭血肉模糊，内壁外翻的惨状。里面还不停的有白色浑浊的液体滴下来。而身上其它地方也都涂满了这种令人作呕的东西。
“鸿斌？”何进蹲下来拨开他挡住脸的头发，发现他嘴角也在不断往出溢那些白糊糊的东西。微微抬了下眼皮好象就再没有力气。
“该死！”何进目光一缩，霍然起身，指着蒋凌霄咆哮：“你他妈的到底在搞什么鬼？！”
“进哥，蒋哥只是想问问这小子老跟着你的那个姓乐的小子的底细。”一旁蒋凌霄的手下慌忙解释，却被蒋凌霄一眼给瞪回去，闭住嘴不敢说话了。
“问问？”何进把两手撑在茶几上，目光平行的怒视着蒋凌霄，“这仅仅是问问吗？！”
“他不说，我有什么办法。没断手断脚毁他容就不错了，你紧张什么？”蒋凌霄不耐烦的回答，显然对何进反应如此强烈不爽。
“不就是个调酒的吗？难不成你跟他有一腿？”
“我他妈的最不应该就是跟你有一腿！”何进一掌扫落桌上的酒杯酒瓶，吼，转身脱下外套盖在常鸿斌身上，把他抱起来往外走。
“你给我站住！”蒋凌霄怒喝，紧跟着站起身来。
“我他妈的还没问完。”
“我再说一次，我的事不用你管！”何进头也不回的说，拉门走了出去。
“蒋哥，拦不拦？”黑子趁机凑上来问。
蒋凌霄一脚把刚被何进扫落在地的酒瓶踢到对面墙上，吼：“拦个头！”
拦住了那小子还不大开杀戒啊。
妈的，越惯越惯出毛病了。再这么下去都可以骑到他头上拉屎了。
混蛋东西，狗咬吕洞宾！也不想想老子这么做是为了谁？！
出酒吧门的时候，可能感觉到外面冷风刺骨，常鸿斌微微的睁了下眼，叫了声：“进哥……”
何进一边安慰他：“没事了。”一边把人抱进车里。
回到自己家，把人放在沙发上，何进正要打电话给私人医生，却被常鸿斌拦住：“进哥，别……别叫医生。”
知道他是不愿意让人看见他现在的样子，何进犹豫了一下，终于放下了手里的电话，把他抱进卫生间。
把人放在浴缸里，何进调好了水温，拿淋浴器给他一点一点冲身体。
“进哥……”常鸿斌抬起头，虽然虚弱，竟然还能笑的出来，说：“谢谢。”
何进脸色微微一沉，低了眼睛，一边冲水一边说：“不用。这事怪我。”
“不，进哥。”常鸿斌无所谓的笑笑：“我和乐明确以前就认识，我没和你说……是我对不起你。”
“没事，我知道。”
“我们很多年没见了。他这次回来干什么，我真的不知道……”仿佛觉的该给何进一个解释，常鸿斌尽管虚弱，却还费力开口。
“行了。不想说就不要说。”何进打断他，转身拿了块干毛巾来，用水打湿，轻轻抬起常鸿斌的脸，一点点擦他脸上的污秽。
常鸿斌不再说话，空洞的望着何进，偶尔眨动眼睛。等何进擦完后，又把眼睛垂下，平静的脸上看不出情绪。甚至没有一点被如此折辱后的激动，羞愤，就那样平静的，眼观鼻，鼻观心，如老僧入定。
何进把常鸿斌身上都冲洗干净，顿了一下，微有犹豫。常鸿斌也感觉到，睁开疲惫的眼睛。
“转身。”何进尽量用正常的表情看他，淡淡的吩咐。以他后面的惨状来看，不清洗干净根本无法上药。就算现在他自己能做，一会上药也得他帮忙。与其那时做作，那还不如现在就让他认清现实，把羞耻丢一边。
常鸿斌果然微微一愣。然后似是苦笑了一下，一言不发的把身体侧过去，背对着何进。
那感觉好象已经无所谓了。好象在说反正都已经出过那样的事了，再怎么样都无所谓了。
何进微微叹了口气。放缓语气安慰：“会疼。忍着点。”
那里已经完全红肿了，不管是里面还是外面。穴口周围的皮都被磨破了。水一冲，血红色和白色混合着的东西就流出来，冲击着看着的人的视觉。
“可恶！”心里再次痛骂蒋凌霄混蛋，何进小心的检查常鸿斌的伤口，还好那些血只是入口处皮肉受损流出来的，直肠内壁应该没有受损。
何进长出一口气，拿浴巾把常鸿斌擦干了又抱进客房。找出药箱给累的连眼睛都好象睁不起来的人上药包扎，动作细致而耐心，生怕弄疼了他一样，让常鸿斌忍不住迷迷糊糊的睡过去。
要知道他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合过眼了。
在给他后面上药的时候，何进感觉到他手指探进去的时候，常鸿斌的身子好象僵了一下，不过很快就又放松下来，甚至还有意义不明的轻微哼吟。
睡着了吧。
何进看看，盖好被子，关门退了出去。
在客厅沙发上坐下来，何进先打电话去医院，证实那边已经没什么事了以后，又拨通乐明的电话，让他马上过来。然后一个人点着烟陷入沉思。
不是不知道蒋凌霄在怕什么，说实话，他也怕。只是蒋凌霄的手段太让他不齿了。
很快，乐明就来了。心惊胆战的问何进有什么事。
何进偏偏了头，示意卧室有人：“鸿斌出了点事，你留这儿照顾他几天。”
“出什么事了？”乐明说着就往里冲。何进也没拦他。
也许常鸿斌现在想见他也说不定，毕竟能让他这般用命维护的人，应该不只是泛泛之交。
乐明进去的时间不短。出来的时候何进还看见他用手拼命擦眼角。
何进看了一眼，把头转过来，又深深吸了一口烟。
“何总。”乐明过来打招呼，眼圈还有点红，鼻子微微皱着，脸上清清楚楚写着自责和愧疚，再配上他本就软弱的表情，看着的确有点让人心疼。
何进坐在沙发里抬眼看他一会儿，忽然冲他勾手指，示意他过来。
乐明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