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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个初夏,阳光也未那么猛烈,一向小田园式的黑上家在向阳的地方种下了浓密的一层爬山虎。爬山虎在夏日的阳光下绿的浓郁,满片满片的蔓延在向阳的墙上,形成绿色的第二片“墙”。巴掌大的叶子郁郁葱葱的挤着,和风吹过飒飒的摇晃,总有不知名的虫子躲藏在那里悄悄地唱。
之所以抬起头看那篇浓荫,是因为儿时有个模糊的记忆,记忆的那一段,也有细小的虫吟,在满片满片的爬山虎下,有个女人温柔地看着他,眼里是浓浓的笑意。也是这样田园风格的红格子墙,颜色微旧被水褪去,却不颓废,是经历风霜的砖红。
那是自己的母亲啊。
苏言卓伤感的晃晃头,旁边的苏喻北西装革履一身深灰,与黑上双枝微笑地谈着什么,用的是令自己耻辱的日语。那回忆毕竟过去许久,或许苏喻北一点不怀念,对于这个大哥来说,权力就是一切。
不经意低头时,却看见斜对角被爬山虎枝叶隐藏住的一个小露台,那里有一个女孩子,容貌清秀,双眼如星辰般明亮,对上眼时星眸却闪过一丝畏惧。大概是没料到被人发现,女孩抿抿嘴,她碎碎的刘海反射着金色的阳光,碎金随着她的举动微晃。
苏言卓从未见过这个女孩,一想个中理由,也就没追问。相反,他转身跟上聊天的那两人。看来这顿饭不用推脱了。
之后在到娱乐室的路上再次看见了那个女孩,双枝介绍说他是未央阿姨的女儿。那个女孩子打扮的沉稳大气,大家闺秀之余在头上别了手工蕾丝发卡,陪着她那双星眸,尤其灵秀可爱。
苏言卓对于这个妹妹第一面开始就十分喜欢,之后离开日本与她交换了联系方式,也时不时会通个话。两人的性格竟十分相似,一开始的相遇应该就是同性相吸。
直到近几年黑上越发败落,自然对于四季来说并没什么可关心的,不过自从一次袭击之后,黑上对于四季的保护也越加严密。苏言卓一开始还能关心关心这个妹妹,可最近事业繁忙,黑上被苏喻北搞垮台,苏言卓每逢提起电话,不自然就有愧疚感而来,想想也没什么话可说,便许久不再联系。
今天听到苏眷谈起四季,苏言卓竟不感意外。四季是那种女孩子,她安然淳朴,大家之气浑然天成,而又不世俗,不会特意讨好谁,对于她身边的人又特别在乎,可就算只剩一个人,也能倔强的过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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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眷忽然伸出只手在苏言卓眼前晃晃,还是那只白色的腕表,他的手是真漂亮,直接分明,白皙而长,苏言卓一把抓住在手心婆娑:“怎么了?”
“就是担心四季。我倒不觉得她会做对苏家不利的事,但我觉得她对苏喻北可能……”
“会伤害苏喻北?”
苏眷诧异的看他:“如此说来也有可能。”
“我倒觉得不,”苏言卓想到这微微一笑,把毯子给苏眷裹好,上下摸索一番不满意索性放到腿上抱着,大手轻轻顺着他睡翘了的毛,“四季我知道,她不会记恨苏家,更不会记恨苏喻北。”
“为什么?我知道四季讨厌黑上家,但那毕竟是她娘家,苏喻北所做的一切她难免不生恨意的……”
“有一件事可能四季永远都不会和你说,”苏言卓握住苏眷捏他脸的手镇压下去,翻过来捏他的,“苏喻北这辈子也算做过一件有良心的事儿。”
苏眷拍掉在自己脸上捏来捏去的不自觉的手,皱眉:“什么事?”
“你知道为什么双枝要给四季按上黑上的姓氏吗?”
“当靶子啊。她自己假死让她妹妹上位,实际上自己掌实权这种的。只可惜黑上家还是败落了。”
“这是其中一点。你应该知道家族与家族之间怎么交流合作吧?”
苏眷睁大眼睛,这一点他还真没想过:“联姻?”
“对。”苏言卓眯起眼笑笑,看向窗外,“别说是要没落的黑上,过几年估计苏喻北也得找个哪家千金了,裙带关系最牢固不说,表面上也是要过一过的。”
说完苏言卓有点后悔,他回头看一眼苏眷,却发现苏眷表情平淡如初:“是呐。说起来他家老大黑上初春只比双枝大两岁,却早和个政府官员结婚了。如今黑上没落初春日子想必也不好过,双枝也真够心狠手辣,自家堂姐妹也不放过。”
苏言卓想了想,低声嗯了一声:“利益前面亲情都是第二位了。繁荣的时候一个个亲的和什么似的,到现在这种田地能自保就偷乐了。不过初春出嫁的时候黑上还行,是那官员提的亲,我参加过他们婚礼。”
“……等下,”苏眷眯起眼,“要是四季联姻,她会嫁给谁?”
苏言卓发现他意识到了,眼神中笑意浓了起来,却不点破,故意吊他胃口:“你猜猜啊。”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很开心……
存稿木有倒计时开始……
☆、外忧内患
CP35
苏眷立刻就在心中缩小了范围,他认识的能让黑上家联姻的家族不多,苏言卓的意思就是是他所熟识的了。他想了想说出来:“不会是裴家吧?”
“不会。裴家可不会来个日本人当夫人。”
“是哦。毕竟是红了几代的世家,虽说没少干了坏事儿。”
“别让别人听见,不然第二天你的尸体就飘到南海去了。”
苏眷笑眯眯:“有你在,不可能啊。那就是搞石油的贺家?我记得他家家主奔三正好来着。”
“不是。前个儿他收养了个仇家的儿子在道上被传得有声有色,你没听说?”
“有这等事儿?”苏眷挑眉,“那个容家的?”
“对。贺家这会儿做绝了,容家上下一个活口都没留,就剩最后娇生惯养的小儿子,就因为这事儿多少情妇跟他闹,贺弈城原先可是把都成型了的一个六个月大的男孩给强制打了。”
“那他这次怎么这么仁慈?”
苏言卓嗤笑一声:“估计是看着他可怜,激了他那几乎没有的父爱。哎呦,男人的事儿啊,那孩子也是长得真漂亮,玻璃人儿似的,难怪贺三儿动心。”
苏眷冷笑:“他也不怕养个小狼狗。”
“谁能看清人心呢。那孩子你见过,比你小一岁,容央。”
苏眷眨眨眼睛,睫毛像小扇子一样抖了抖:“有点印象。”紧接着他抬头:“说正事儿吧。谁啊?”
苏言卓还是卖关子的摇头,笑意猥琐,这让苏眷斜了眼看他:“不会是你吧,那四季可是够惨的。”
“什么,你是在嫌弃我吗!”苏言卓炸毛,“你这句话歧义太大了啊,是嫁给我惨还是没嫁给我惨啊?是第二种吧第二种对吧!”
苏眷意味深长的笑:“答案你自己知道,非要让我说出来伤心吗。”
苏言卓泄了气:“是你啊。”
我?
苏眷可真没想到这答案,他不敢相信的指指自己:“不是吧我才多大?”
“四季才多大?”苏言卓翻翻眼皮,“你可是苏三公子,是要娶个名门闺秀的。双枝也真不厚道,随便找个分家人改姓糊弄你。”
“重点不是这个,我怎么不知道?”
“咱爹生前没人敢提,提了也给推了,可如今不是那时代了。”
“不过终究还是推了不是么。”
苏眷这句话有点冷淡,他低头喝一口凉了的咖啡,苏言卓总感觉他的眼神突然变得冰冷起来。
真是不该提苏喻北。
可苏言卓也不像一到这个话题永远就都像这样尴尬着,这似乎成了两人之间不能提起的事了。他强笑着打趣:“这就是让四季感激的事儿啊。”
苏眷抬头看他,那眼神带着解释不出的感情,只听他说:“怎么感激了,这是在嫌弃我?”
一听这话没什么怒气,苏言卓感觉发展的还行,就说:“也不是这么说。一是你不想娶,而她也是不想嫁,万一嫁进来相看两生厌多不好。男孩子倒没事,人家小姑娘可怎么办。”
苏眷终于莞尔一笑:“你倒是挺通情达理。”
“我这也就分析。其实有时候谁都懂这道理,可都做不到。”
苏眷看向他眼睛:“比如黑上初春?”
苏言卓垂下眼苦笑:“嗯。”
之后一路便再无言语,苏眷不知为何在这时候还是满脑子淡然。大概是放平了的那种心态让他觉得怎样都能接受了。
窗外的天还是来时那般美丽,在何处望向的天空都是无边际的蔓延,只有人心所在在会觉得在异地他乡,事实上在这片土地上的人都在仰望向别处延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