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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这句，你刚才说还不如把钱放到银行生点儿利息？”李儒鸿重复了一遍。
“对呀，虽然不像股票赚的多，可也能积少成多啊。”郭霞没注意到李儒鸿的神情，依然自顾自地说：“你是不知道，我现在都不敢看自己买的股票，跌得那叫一个惨。唉，也是当初我贪心，要是见好就收，现在也能买辆车了。”
郭霞后来说什么李儒鸿全都没听进去，他暗骂自己愚蠢：现在他明白了为何每个月都会有代理商向他抱怨不能及时拿到返利。看来，侯景明确实没有辜负了他的那个外号儿“猴儿精明”。每个月给代理商的返利加起来好几百万，在账上多趴一天，利息就很可观了。可是，他是自作主张，还是有人授意他做的呢？
“喂，你怎么了？”郭霞自顾自地说了半天，可李儒鸿一点儿都没反应，只是看着窗外的雨发呆。
“哦，最近总是睡不踏实，缺觉缺的厉害。”李儒鸿伸了个懒腰，掩饰着自己刚才的走神儿。
“我看你脸色就不对，知道你最近压力挺大的，不过还是身体重要。唉，我也帮不上你什么，要不我给你当助理得了。”郭霞半是玩笑半是心疼地说。
“得了吧，就是你愿意吴卫也不愿意，就是吴卫愿意，赖华也指定不愿意。你以为当初她千挑万选地把你放到吴卫身边为什么？再说，你刚才已经帮了我的大忙了，等我忙过这几天，专门儿请你吃你喜欢的川菜，如何？”
“就这么定了。好了不和你说了，差不多该开会了，你也准备下。”郭霞说完起身走了出去。
送走郭霞，李儒鸿打开电脑，登录到自己的邮箱，见自己早上发出的邮件还没有回复。想了想，刚要拿起手机打个电话，桌上的座机抢先一步响了起来。
“你好，哪位？”
“李总啊，我是老范，范思明。”浓重的四川口音传来出来。
“范总，最近可好？什么，你在北京？好的，我一会儿有个会，完了事儿我就过去找你。好，不见不散。”简短几句李儒鸿便挂上了电话，看着窗外的雨幕，眉间蹙成一个“川”字。
第八章 旁观者清？
丽都饭店二层的咖啡厅里，靠近走廊的位置坐着一个体态肥胖的中年男人，不时地看着腕上的劳力士，一颗硕大且略有谢顶的头颅左顾右盼。
“老李！”中年男人忽然站起身，向走进大堂的李儒鸿招手。
“不好意思啊，老范，让你久等了。”李儒泓亲热地拍了拍胖男人的肩膀，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你我兄弟还客气啥子，喝什么？”范思明大嘴一咧，随即递上一支“中华”。
“来杯咖啡。”李儒泓接过范思明递过来的烟点着：“你怎么突然来北京了？事先也不打个招呼，我好去接你。返利的事儿我帮你办好了，你看看对不对？”说着，李儒鸿取出一张打印好的纸递了过去。
“有个朋友明天结婚，我来凑个份子，顺便见见你，谈谈心。”范思明说着，接过李儒鸿递给他的纸看了一眼：“老李，真太谢谢你了。”
“别客气，是我该说对不起才对，拖了你这么久。”李儒泓对范思明摆了摆手，他来之前，特意去了一趟财务部，追问范思明的返利，这才来晚了。
“唉，要不是这次我急着用钱，也不会给你添麻烦。你最近怎么样？我听说赖华要离职，是吗？”范思明打量着李儒鸿问。
“嗯，刚开完会。对了，我给你的邮件看了吗？”李儒鸿心里一惊，此人的消息怎么如此灵通？虽然他也是事先知道了赖华离职的消息，可这是在刚刚结束的高层会上才得到证实的。
“什么邮件？我这次出来没带电脑。”范思明一脸茫然地看着李儒鸿，同时也暗暗佩服他的城府。
“是这样，我有点儿事要你帮帮忙……”李儒鸿把身体向前倾了倾，压低了声音说道。
“哦？等我回到重庆就帮你办这件事，你等我消息。”
“好的，你什么时候回去？”李儒鸿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打量着范思明，小半年没见，对方变得更加肥胖了。
“我明天参加完婚礼就走，机票也订好了。老李，这次赖华离职，你有什么想法？”范思明抽了口烟，眯着眼看着李儒鸿。
“我？走一步看一步吧。”李儒鸿说的是真话，刚刚在会上，吴卫除了正式宣布了赖华离职的消息外，还宣布了新的副总裁的选拔办法：通过一个月的综合考核，在现有的总监中择优选拔。这让本打算在这次职位变动中明哲保身的李儒鸿措手不及，同时他也明白了那条短信中“祝好运”这三个字的含义。
“恐怕你是树欲静而风不止，身不由己啊。”范思明抽了口烟，接着说：“想不想听听我这个旁观者说几句？”
范思明的话可以说一语中的，李儒鸿点点头，他比谁都明白，这将是一场非同寻常的竞争：成王，败寇。只是，在没有准备好之前，他不想贸然从事。而且，他现在最急需的信息还没有完全掌握，业绩依然是他的软肋。同时，到目前为止，他还没有搞清楚谁将会成为他最终的对手。但他相信，随着竞争的展开，“猎物”最终会自己跳出来的，此时，他需要做的就是谨慎地等待机会。
“我做总代理也有几年了，这些年下来，吴卫的生意做得越来越大，可给我们代理商的利润越来越少。你刚才和我说的事，我一点儿都不奇怪。为什么？代理商跟你做，图的还不是赚钱？现在你下去看看，哪个代理商手里不是攥着几个牌子的产品在做？说心里话，要不是因为你在，我也开始做别的牌子了。这次赖华离职，我很高兴，也很愿意看着你做上她的位子。不为别的，就是因为你做事公正，没有私心。所以我这次见你，就是想和你交个底，我全力支持你竞争副总裁的位子。”范思明说完，细小的眼睛注视着李儒鸿，等着他的反应。
“谢谢你的信任，老范。不过，这件事我还没有考虑好。但你放心，有我在的一天，你的利益就不会被损害。如你所说，公司现在确实存在着种种弊端，但你也不能否认，这家公司还没到百孔千疮的地步，这个品牌在市场上的号召力依然不容忽视。你说的那些做着几家品牌的代理商，图的都是眼前，我正准备出趟差，到下面去看看，一旦我掌握了确实的证据，会毫不客气地取消他们的代理资格。”李儒鸿没想到范思明说得如此仗义，他甚至有点儿激动，但很快他就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范思明说得那些代理商的做法，他早就有所耳闻，只是一直碍于吴卫和赖华的面子：那些人里，不少都是他们俩的亲戚。
“好，那我就拭目以待。”范思明被李儒鸿说的有点兴奋，不住地用手摸着发亮的脑门儿。
“老范，你晚上有什么安排？好不容易来一次，晚上咱俩喝点儿。”
“我也想和你喝点儿，不过晚上我那个朋友安排了一个局，我得去。”范思明有点儿遗憾地说。
“哦，没关系。等我去重庆找你，咱俩一醉方休。”李儒鸿也有点儿遗憾，他觉得今天自己过得太累了，很想放松一下。
“咱们一言为定，我在重庆等你。”范思明又咧开了他的大嘴。
“那我先回公司了，明天你办完事儿给我电话，我有时间就去机场送你。”李儒鸿笑着站起身。
“好，你先忙，明天咱们电话联系。那件事情你不用着急，我会尽快给你回信儿。”范思明直到看见李儒鸿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才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吴总，我是老范，晚上有没有空一起坐坐？好，好的，那我等您。”
雨刚停，太阳就急不可耐地露出了它的笑脸，将地上的水汽晒得蒸腾起来，使人更觉得闷热。李儒鸿开着车刚刚驶出几百米，就抛锚了。李儒鸿自己捣鼓半天，不但没有丝毫效果，反而折腾出满头大汗，无奈间，他拿出了手机。
“哪儿呢？”李儒鸿一边指挥着两个发广告的小伙子帮他把车推到路边儿，一边打着电话。
“我能在哪儿？车厂呢。”电话里传出一个底气十足的声音。
“我车坏了，你过来帮个忙。”
“哥！我叫你声大哥！您换辆车成吗？一个礼拜坏八回，还当宝贝儿似的，不管。”电话里的声音突然高了八度。
“你不管谁管？总不能让我把车扔大街上吧，本来咱首都的交通就拥堵，咱做不了贡献也别添乱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