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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竹石”诗一首称颂到:
咬尽青石不放松,
立根原在破岩中,
千磨万击还坚劲,
任尔东西南北风。
60年代初,在七分人祸三分天灾的情况下,国家处于极度困难期,粮油定量供应,一个月,大人才供应18斤粮食和二两菜油,一年吃不上一两肉。
记得60年底,快要到年关了,居委会怕春节供应不了猪肉,不知从那里弄来一只小猪。
因当时周伯母是居委会副主任、我母亲是小组长,为争表现,便把小猪拉到我们院子里,用绳拴在徐地主大儿媳妇住的房檐下的柱子上,心想:
前后院子住的人多,各家吃饭剩下的刷锅水都把小猪养大了,等到春节杀了,全居委会的居民都可以分到肉吃。
那年头人都吃不饱,那有猪吃的呵!
倒出来的刷锅水全是清水,看不到一粒米饭,每天小猪饿得直叫,把柱子都快啃断了,不到一个星期就饿死了,皮包骨头,居委会找来一个管制分子将它剥皮破肚,打开胃里,全塞满了木头渣。
最后,每家分到二两多肉。
父亲泰河乡期间,我和大姐每月都骑自行车给父亲送口粮,自行车是大姐找人借的,车不够,就一个人去,二姐脚不好,又不会骑车,泰河乡从来没有去过。
父亲每天要劳动,一月18斤粮食,肯定不够他吃,家里孩子全都是长身体吃长饭的时候,根本没有多余的粮食接济他。
那个年代,世风淳朴,无饭吃,也很难听到为争口粮,一家人吵嘴打架之事。
开始,父亲还能搞到一些爪菜之类充饥,后来爪菜都吃完了,怎么办?
有几次,我去泰河乡,都见父亲正在吃,平来是用来喂猪的豆饼和谷糠,还有用杨槐叶做成的馍馍。
我吃过,满口钻,苦涩难咽。
父亲悄悄告诉我:
“泰河乡的农民都快饿死完了,很多院子的人全死光,连收尸的人都没有……。”
以前我只是在书上和画上看过哀鸿遍野,饿孚横流的悲惨情景,现在亲眼目睹这一切,真是心灵震撼,感到夕阳如血一样鲜红!
后来听说,上面知道了泰河乡饿死的人太多,曾派人去调查。
结论如何,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61年夏初,大哥在成都宁夏街狱牢中病死,得通知后,举家悲痛,父亲因伤心过度,三天都卧床不起,大哥是他最亲最孝顺的长子,又是大伯的养子,现在忽然离去,叫他如何不伤悲?
过了夏天,父亲患了水肿病。
那个年代,许多人因严重缺乏营养,都得这种病,也死于这种疾病。
开始他还坚持劳动,拿钱回家。
到冬天,他终于倒床不起了。
三哥去泰河乡,用鸡公车把他推了回来,脚肿得,跨不过家门坎,咳嗽利害,母亲跑去人民医院,找父亲旧友吕世民医生,吕医生到家给父亲诊断,说:
“水肿病外加胸膜炎,已化脓,要住院,抽积水”。
家中无钱,住不起院,吕医生只得开了盘利西宁等消炎药,让父亲服下,不到一个星期,父亲就死了。
死的前一天,母亲看父亲真的行了,叫我和朝荣(大弟)走路去泰河乡,把父亲放在董婆婆家的被盖等背回来,60多里路,我们当天没有赶回家,途经太平乡,在父亲一位朋友家借宿一晚,第二天上午赶到家,父亲已去逝。
父亲躺在大屋的地板上,脸雪白,嘴张开,眼微微睁着,他死不瞑目呵!
三哥说:
“早晨,听到父亲大闹,要从床上争扎起来,把他扶下后,怕他冷着,用被盖给他盖着头。可是,他一会儿就断气了。”
家里管事的,只有三哥和母亲,大姐还在公山,没赶回来,四哥在贵卅根本回来不了。
父亲死后,母亲极其虚弱,已经欲哭无泪。一年中,接连死去两个亲人,都是家中顶梁柱呵!谁受得了!
所以很多事都是三哥安排。
父亲死了的消息很快在的街坊中传开了,中午开始就有人来送钱物,或来慰问,也有人买来花圈放在院里,都没落款是谁送的,只是写上“邻居”或“朋友”哀悼。
现在想起,真让人感动,在那个以阶级斗争为纲的年代,还有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向一个“历史反革命分子”送花圈,其精神是何等的勇敢和无畏!
好人呵!祝您一生平安!
三天后,在三哥两个瓷厂的朋友和九姨的两个儿子的帮助下,用门板改成了一口棺材,将父亲放了进去,然后用架子车拉着,准备送出去安葬。
除母亲外,在家的兄弟姐妹全去了。
母亲哭着把我们送到大门口,走不动了,坐门坎上哭,见母亲哭,我们都哭起来,其情景真悲惨!
我们拉着父亲灵棺走到大街上,不知往那里走。
61年,死的人太多,大家都不知道葬到那里好。
九姨的大儿说:
“拉到东城桥看看”。
到了东城桥,看见河岸荒坡上有很多乱坟包,根本找不到下葬的地方,过了五号桥,见河水已干,(岷江河流,每年冬,都要截流岁修),河心鱼嘴处有荒地,树木葱郁,风景不错,不知谁说道:
“那儿还可以”。
因无路去,大家齐力将棺材从河心抬了过去,在荒坡上,找到一块紧邻小溪、有一棵弯棕树的地面,挖了一个坑,将父亲草草安葬下去。
环顾四周,根本没有坟莹,很安静,安息吧!我亲爱的爸爸!
我心里默默念着,见三哥向坟头铲上最后一层沙土,眼泪忍不住夺眶而出。
这位为魏家立过汗马功劳,把家族从死亡线上拉出,繁衍生息,光跃祖宗的功臣,就这样倒在荒郊野地里,让骨肉化成泥土和尘埃了。
他从贫困中挣扎出来,自己没有过上几天好日子,又在贫困中死去了。
他一生没有做多少好事,但却是一个好人,他才53岁就悲惨离去,令人唏嘘惋惜!
是上苍不公呵!
时空错位(二)
大哥
2004年4月,我参加旅行社组团,去九寨沟牟尼沟旅游。
96年冬我去湖南张家界时,就听说“九寨沟的水,张家界的山”是大自然留给人类的童话世界和天然盆境。
饱览了张家界山峦崩摧、洞天石扇的奇峰绝景后,更渴望能早日目睹九寨沟的神奇,8年的宿愿今天终能实现,心中充满了喜悦和期盼。
清明节后,春寒乍暖,树技吐绿,气象万千。
旅游车沿岷江公路逶迤而上,两岸青山环抱,江水汹涌,浪花拍岸,
如诗如画,美不胜收。
全车40位游客均没说话,眼睛直直地盯着车窗外,真怕放过了一处美景。
到了××铺,一座大型水电站正在施工建设,施工现场沿江两岸铺开有几公里长,工地上黄沙白石堆积成山,成百辆工程车来往于黄沙乱石之间,尘土飞扬,机器轰鸣喧嚣,远山植被从山顶到山脚都被破坏掉了,山岩裸露,面目峥嵘。
好心情,煞那间被眼前乱糟糟的场面扫得荡然无存。
越往上走,两岸废弃的石灰窑、煤窑,千疮百孔,与四周环境极不和谐。
进入阿坝卅高原地区,山是越来越高,绿色的植被没有了,从上到下全是一片一片褐色的枯草,山上看不见一棵树,用石头砌成的山寨碉楼,矗立在山顶或山腰上,在灰蒙蒙的天穹下,显得十分苍凉。
沿途看见已建成和正在建的中小水电站,有十多个,把一条岷江河,截成很多段,电站下游河床暴露,一片乱石滩,昔日如万马奔腾一泻千里的岷江,成了在岩石缝中挣扎流淌着的山溪水了。栏河形成的水库,根本没有“高峡出平湖”的气势,全是一些小水洼,让人泻气。
明白人一看就知道,这是各地执政者缺乏全局意识,各自为阵,不合理地开发自然资源,所造成的恶果。
“急功近利,只图眼前利益”;
“生态环境严重破坏,是我们这代人向下一代犯下的罪行!”
车上已经不再安静,有人在说话、发议论;
也有人把头垫在靠背上,张大嘴睡觉。
吃过午饭,我也因无趣,在车上睡着了。
下午2点多钟,我被一阵叫卖声惊醒,只见车停在半山腰上,公路左边是悬崖,右边靠山,在悬崖和山之间,用工人推出了一块平台,便于停车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