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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着这样的美好憧憬,谋剌黑山死活赖在碎叶城外不走。
“既然天可汗尚未正式下旨将碎叶城赐予葛逻禄,那我的牙帐就绝不会搬进碎叶城,但某也绝不会远离碎叶城,一定要此地等到天可汗的诏书!”谋剌黑山想起自己当时对王正见说的话,不由一阵阵暗爽,觉得自己实在是太聪明、太机智了!让出身太原王氏的王都护都无可奈何!
长子的到来,更是让谋剌黑山心花怒放。别人都夸他的次子清秀聪明,可谋剌黑山却总是看次子不顺眼,尤其不喜他说话吞吞吐吐的样子!
次子的做派和眼神,总让他想起那个早已死去的女人,虽然**被自己所征服,却总是用一种冷漠乃至鄙视的眼光看着自己。
每每想到这里,谋剌黑山都想找个由头把次子鞭打一顿。而他之前,也经常是这么做的。
可碎叶一战,次子不知道用了什么**药,让北庭节度使王正见对他青眼有加。这让谋剌黑山有所忌惮,不太敢轻易鞭打次子,毕竟葛逻禄部只是大唐帝国的一个附属部族,目前绝对没有和大唐对抗的能力,万一鞭打次子引发北庭节度使的怒火,葛逻禄部就得不偿失了。
这种改变让谋剌黑山感觉特别窝火,长子到来之前,他已经处死了好几个不中用的奴隶,以发泄心中的怨气。
看着粗壮豪爽的长子,谋剌黑山喜笑颜开,高兴得载歌载舞。无论次子再得唐人的欢心,他也不可能继承自己的部族。只有自己的长子,才能继承自己的权力和荣耀!
在这件事上,谋剌黑山已经下定了决心,绝不会受任何人的影响和干扰!即使是大唐节镇一方的节度使也不行!就算是天可汗的旨意也不行!
酒酣耳热之际,谋剌黑山看着拿着羊腿大嘴撕咬的长子,想起碎叶城内的大云寺,脑子里忽然迸发了一个念头:自己应该找个合适的机会,上表为长子请求尚公主!
谋剌黑山知道,葛逻禄不是回纥和吐蕃,不可能娶到真正的皇女,但只要是宗室之女,甚至只要是天可汗敕封的公主即可。像交河公主这样的突厥王女就足够了!反正谋剌黑山的目的只是给长子壮声势、聚名望!想到这里,谋剌黑山嘿然一笑,陶醉万分。他觉得自己的谋略之道真是越来越精熟了……
喝得醉醺醺的谋剌黑山不知道的是,自己心中厌恶不已的次子,一直顶着风雪默默站在自己的牙帐之外,忍受着父兄像野猪一样的发酒疯的嘈杂声。而次子谋剌思翰的腰间,一枚古朴的玉佩,在风雪中微微晃动,仿佛在昭示着无法言说的命运。
素叶水河谷呈东西走向,碎叶城居于素叶水河谷的东头。沿着河谷一直向西,在即将走出整个河谷的地方,有条体量稍小的河流,以西南流向东北的走势汇入了素叶水之中。
此河名叫怛罗斯之河,从两河交汇之地沿着怛罗斯河向西南走百余里,是座繁华的粟特城池。这座城池和四四方方的碎叶城不同,总体为圆形构造,呈现出迥异于大唐的建筑风格。
这里已经是昭武九姓之地了,此城即是怛罗斯,是石国东北部的商业重镇。也不知是城池因河得名,还是河流因城池而命名,善于经商的粟特人从来不曾考虑过这样的问题,只知道“怛罗斯”一词在自己的语言里是“装饰品”和“服装”意思。
而怛罗斯城因汇聚东西方贸易,市场繁华,到处可见来着东方的丝绸和来着西方的金银器皿,自然也有各式各样的珠宝和服饰。
怛逻斯城乃至整个石国和全部昭武九姓之地,都是大唐的附属之地,从法理上讲,这里依然是大唐的统治范围。
然而,怛罗斯城距离长安万余里,距离庭州数千里,距离碎叶城尚有数百里,这里不见唐兵久矣!唯有来自大唐的商队和丝绸,默默地散发着大唐帝国的影响力。
而远在长安的天可汗不知道的是,黑衣大食早已经将昭武之地置于自己的兵威之下,怛罗斯城外的军营里,早已经驻扎了一支三千人的黑衣大食军。怛罗斯城已经成为黑衣大食伸入昭武九姓之地的触角。
元日的怛罗斯城,除了少部分大唐商队之外,各处并无任何喜庆气息,毕竟历法不同、风俗不同。
怛逻斯城外,大食军的一处营帐内,满脸坚毅的突骑施王子忽都鲁,跪倒在大食将军面前,双手呈上一件牛皮袋。
大食将军不等卫兵前去拿牛皮袋,就急不可耐自己抓了过来,从牛皮袋里取出了一张薄薄的纸质地图。
大食将军还没有来得及查看地图,就被这薄而坚韧的纸张给迷住了。大食将军的手指轻轻拂过地图上的山川城池,脸上满满都是贪婪之色。
同一时刻,千里之外的庭州城,纷纷扬扬的雪已经停了。在北庭节度使内宅里,突骑施郡主阿伊腾格娜,望着眼珠黑亮的少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而少年正拿着毛笔,在大食将军艳羡不已的纸张上,随意写着鬼画符一样的文字。嘴里还念念有词:“石堡、哥舒翰,怛罗斯、葛逻禄,755年、安禄山、史思明……”而阿伊腾格娜不知道的是,历史正在她的眼前逐渐变得崭新而明亮!
。。。
 ;。。。 ; ; 元日西海,漫天的风雪渐有止息之势,然天色已昏,笼罩天地的仍然是无边无际的模糊与浑浊。
在这片模模糊糊之中,横七竖八的尸体重重叠叠,尸体旁边,吐蕃士兵的方形盾牌、三尖头盔和大唐骑兵的马槊、横刀杂乱地散在一起,被紫红色的冰块冻得粘成了一体,仿佛一群亲密无间的朋友在酣睡。
无主的战马们则呆呆地停留在主人倒下的位置,除了偶尔嘶鸣一下之外,一直在默默守候,似乎它们的主人还会醒来……
陇右节度使哥舒翰骑在战马之上,如同万古冰雕一样,冷冷地注视着狼藉一片的战场。
对于唐军士兵打扫战场的快慢,哥舒翰毫不在意;对于这次遭遇战双方的伤亡比例,亲临一线指挥作战的哥舒翰已经有了直观的印象,并不特别费思量;对于王思礼提出的即刻向长安露布告捷的猴急建议,哥舒翰也自有主张,并不放在心上。
腊月将尽,哥舒翰为防止临近吐蕃的各守捉因节日松懈战备,故决定率领亲卫牙兵,巡视整个战区。
一路走来,唐军各据点张弛有度,让哥舒翰十分满意。陇右作为大唐军力最强大的战区之一,士兵气势高昂、训练有素,让深知肩负重担的哥舒翰心里略略踏实了一点。
哥舒翰知道,这一方面是由于陇右军长期直面吐蕃的巨大压力,在延绵的战争中反复磨砺,如出鞘之利刃、寒气逼人;另一方面,更是得益于王君廓、张忠亮、盖嘉运、皇甫惟明和王忠嗣等历任陇右节度使兢兢业业的操练和打造,才使得陇右军如百炼之镔铁、韧劲十足。
驻扎在应龙城的神威军为天宝七载(748年)新建,人马将领都是从陇右各军中抽调而来的,运转体制尚不顺畅,本就是哥舒翰此次巡检的重点。
而神威军兵马使火拔归仁更是个勇猛有余、谋略不足的粗人,故哥舒翰更是不放心。
没有想到,尚未巡检到应龙城之时,忽遇天降暴雪,延阻了行程。王思礼更是建议哥舒翰就近宿营避避风雪。
不过,深知应龙城战略地位的哥舒翰坚持继续前进,正好乘风雪肆虐之机,考察神威军的防御状况和军心士气。
对于任侠江湖多年的哥舒翰而言,这点风雪算不上什么了不起的麻烦。哥舒翰去年进京觐见圣人的时候,陛下的种种宠遇让四十多岁哥舒翰,在蹉跎多年之后,深切感受到了“机不可失”的迫切感,同时也深深明白了圣人对石堡的志在必得。
那个时候,哥舒翰由衷庆幸王忠嗣的自我膨胀,给自己创造了千载难逢的良机。
若不是王忠嗣恃宠而骄、介入国本之争的话,自己这个突骑施哥舒部出身的夷将,怎么可能熬出头,成为节制一方的封疆大吏。
在接任陇右节度使的重任之后,哥舒翰立刻将目光放到了高耸入云的石堡之上。
亲历了王忠嗣事件之后,哥舒翰已经明白,这石堡,不仅仅是圣人心中的一根刺,也更是朝堂角力的局眼所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