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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想教育不是万能的,不拿出我的无产阶级专政是不行了。我奋怒了,扬起鞭子“叭叭叭”三下。暴力照样产生出美来,美学上都这么说,七八年来,这是我第一回在黑子身上实践这一伟大的理论。
黑子惊吓了一下,仓皇收起驴鞭与我同一步调了。我弓腰看了看,还好,没有太大的问题,估计不会把它惊出阳痿来的。反正以后这些事可得注意,真要把黑子打成街头广告所说的“阳痿不举,举而不坚,坚而不久,久而不射”就麻烦大了;传闻我们那儿有一位刘副乡长夜里爬到张寡妇家里行奸,被张寡妇的婆婆听见,忙得穿不迭裤子,结果吓出阳痿来,整了几年没见好,最后跑到美国花了二十多万才男人起来。现在想想有些好笑,刘副乡长一天一只鸡两天一只羊的,那玩意儿咋就那么不顶事,连我家的驴也不如?
步调一致才能得胜利嘛。挨了鞭子,黑子懂事了,老老实实地跟着我走,当然免不了跟猪八戒一样偷偷摸摸递个眼神到美女怀里的。
走了约半里路,迎面碰见三个摇头晃脑的帅哥,在马路上横冲直撞,他们喝得有点超级,像超级女生似的,很是神气。担心他们会撞到黑子身上,我们只得往马路边挤了挤。
“臭农民!”一个说。
“乡巴佬!”一个说。
“土包子!”一个说。
我以为他们在整“三句半”呢,没成想跟放屁一般,三句过后没了下文,真没文化!
“快点给爷爷让开!”一个胖子冲我吼道,其实我看到他下巴上并没有一根胡子。
我与黑子迅速向路边靠过去,直到不能再靠为止——再靠就是墙了,我们没那能耐,即便有那能耐,把墙抗倒了更是麻烦。
“哟嗬,我看你小子欠扁!”一个高个瘦子嚷道,“肥哥的话你没听见吗?是不是活腻了!”
“我……我这不是靠边了嘛!”我辩解。
“还不行,再往那边靠!”瘦子推了我一把,我歪一下身子,碰到黑子身上——关键时刻凸显出阶级情谊来了,多亏黑子在那边,要不,我的脑袋决对硬不过那堵墙的;我甚至后悔抽了黑子三鞭子,不该管它的好色。
“再往那靠就是墙了!”我说。
“靠到墙里边去!”瘦子双手夹腰矗立在我面前。
“你以为我是神仙呢,我不会穿墙术。”我正眼看了他一下,“这么宽的马路,你们靠那边一点不就行了吗?”
“爷爷喜欢这样,怎么了?你想管呐!”瘦子一动不动戳在那儿,堵得我跟黑子迈不开半步,“这里城里人的马路,你知道吗?”
“我知道。”我说。
“既然知道,为什么来城里乱蹦达?我看你小子是明知故犯!”
“城市不只是你们城里人的,我们交的公粮、提留、三统五统不也是建设城市,修了公园了吗?我们农村哪儿修过一条像样的马路?”我说的是实话,天下人都知道的。
“嗬!这小子有个性!猴子哥,甭跟这土块废话,饱揍他一顿就是!”旁边的矮子发话了。
。。
像流氓一样 (5)
“你们别过来,俺爹说不让我在外面打架!”我急了。
“你爹?哈哈,你爹是个屎蛋!”矮子挥拳上来,“嗵!”一下打到我的肚子上,我身后是墙,连个躲闪的地方没有。
“你小子属啄木鸟的——嘴硬!”矮子吭了吭鼻子,似乎患过鼻炎。
“好了!我让你这一拳,我不跟你们打架!”我说,“我爹说了,吃亏是福,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
“你爹那王八蛋!”矮子又吭了下鼻子,据此我断定他鼻炎得很厉害,“你以为你爹的话是毛主席语录呢?”
“虽不是毛主席语录,但也差不多。”我说。
“哈哈哈哈,傻小子,差远了,起码十成八千里——最根本一点,你爹是农民!”瘦子笑得很夸张,像滑稽演员。
“你可真说对了!”我自豪起来,“毛主席是农民,我爹也是农民!我爹的话就像毛主席语录,放之四海而皆准。”
瘦子止住笑声,转身问胖子:“肥哥,毛主席真是农民吗?”
胖子搔了搔瓜子,迟疑一下:“起初在湖南的,后来进了北京——怎么说呢,算是半个农民吧?”
“他妈的,这小子侮辱了毛主席一半子,打!”胖子振臂一挥,英雄一样,很让我羡慕——虽然他们打的是我。
“你们别过来!甭说你们三个,就是三十个也打不过我的,我会拳脚的!”我大声喊叫着。
“哈哈,这小土包子还会吹牛X呢,给我往死里打!”胖子脱去身上的T恤扔到地上,露出一身的膘子肉——看得出来,他是打架的行家,单说那风格就颇够豪侠。
起初,以为他们只是吓唬吓唬,没成想他们动真格的,犹豫之间我吃了他们三五拳。不能这样呆在墙根边挨打,他们人多,我施展不开拳脚,明摆着要吃亏的。虽然我爹说吃亏是福,但鸿福齐天我会享用不了。
“呀!”我纵身一跃,双手一点驴背,脚蹬着墙壁顺势跳出圈外。马路上平坦开阔,是打架的好地方,当然也是打麦场的好地方,可惜路政部门不让农民在马路上打场、晒粮。
我刚在马路中央站稳,他们三个便围扰过来。
既然是要打架,就要事先声明,农民都是这样,怎么说的怎么办。
我高声道:“我不想打架,是你们逼我的!丑话说在前头,伤着了别怨我!”
“放的什么狗屁!”胖子仿佛魁梧的将军,一摆手,“猴子,矮子,给我上!”
瘦子人高马大,一伸胳臂老长,拳击手似的,很是威人。按物理学来说,高个子会重心不稳,我懂得这一点,便一猫腰,钻到他身下,左脚一支,右脚猛然一个扫堂腿,如同秋风扫落叶,“刷”一下把他撂倒了。矮子嚎叫着扑过来,我闪到一旁,弹跳得老高,一个鹞子翻身,一甩左脚踢到他腮帮子上,估计他的腮胖得与那位肥哥差不多了。一看两名革命战友被我掀翻在地,肥哥顾不得同志情谊,施出三十六计最娘们的一招——走为上!这怎么能行,农民实在,认真,办事讲究公平公正,已经打了他们两个,还能差你一个吗?俗话说,一碗水端平——岂能打偏了,让他们回去骂我偏心儿,骂胖子走后门儿,骂胖子跟我是瓜秧子亲戚?苦一点,累一点无所谓的,农民就是干活的命,三十六拜都拜了,打一个也是打,打三个也是打,还差这一罗嗦不成?于是,我紧赶两步追上肥哥,朝他肥美的屁股补一脚。“扑嗵”一声,肥哥表演一个“狗吃屎”,狠狠地亲吻了大地。巨大的冲击波把整个城市的楼房震得摇晃不止,地震局的领导们晕头转向地查勘了半天,张衡发明的地动仪自那个遥远的朝代做了一次跨越时空的问候。
光顾打架了,我根本没有注意到里三层外三层水泄不通地围了那么多的人——噢,不!确切一点说,是观众。他们看得很专业,生怕漏掉每一个细节,仿佛是在看一场斗鸡,或者一场斗狗,或者一部现实题材的功夫片,成龙的,李连杰的,当然最过瘾是李小龙的。
我回过神来,揩了一下嘴角的血痕,对趴在地上自诩爷爷的那三位说:“爷爷,怎么样,起来接着练呀!”
“别打了,你是亲爷爷,饶了我们吧!”三个人异口同声,背台词般整齐化一。
喊我爷爷我真有些不习惯,那会折寿的,这不明显是在搞暗害吗?就像当年林彪“四人邦”喊毛主席万寿无疆一样,玩得是两面三刀的手法,我不喜欢,我们农民都不喜欢,或许有些领导们喜欢带这样的高帽;城里管这话叫“骗死人不偿命”,农村管这话叫“扶着死猫上树”。
“好,好,好!”有人边鼓掌边从观众中间走出来,“是条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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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流氓一样 (6)
我抬头一看,是他——屁股底下坐四环素的那位!
“你们仨也不睁大狗眼看看,这是我的兄弟,是你们随便欺负的嘛!”白白胖胖的他站在我身边,浑身绽放领袖风采,像伟人会见红小兵那样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没有说话,因为我不认识他。要搁在我们农村,我早就开口与他打招呼了,可这是在美丽的城市,城里人信奉的是“不与陌生人说话”,我应当小心遵守城里的规矩;或许是同住一栋楼,或许是同一个单元,或许是同一楼层的对门两家,都要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