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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国主义不同,没有顺便带来许多经济利益。到16世纪下半叶,奥斯曼帝国已有迹象表明,它在战略上战线拉得过长:一支庞大的陆军驻扎在中欧,在地中海有一支耗资巨大的海军在作战,一些部队在北非、爱琴群岛、塞浦路斯和红海作战,而坚守克里米亚以防正在兴起的俄国势力则需要援军。由于先以伊拉克而后以波斯为基地的什叶派,向当时占主导地位的逊尼派在行为与教义两方面发起挑战而使穆斯林世界发生分裂,即使在近东也没有一个平静的侧翼。有时局势像当时德意志的宗教斗争一样严重,苏丹只有靠用武力压服什叶派异端,才能维持其统治。然而在边界那边阿拨斯大王统治下的波斯什叶派王国,已完全准备好与欧洲国家联合反对奥斯曼人,就像法国曾与“异教”的土耳其人联合反对神圣罗马帝国一样。奥斯曼帝国与这一系列敌人作战,需要杰出的领袖来维持其发展,遗憾的是1566年以后,相继有13个无能的苏丹进行统治。
但外部敌人和个人的弱点并不能完全说明问题。整个制度像中国明朝的制度一样,越来越多地受到专制集权和对创见、异端和商业的极端保守态度的影响。一个愚蠢的苏丹可以使奥斯曼帝国陷于瘫痪,而一个教皇或神圣罗马帝国的皇帝对全欧洲却永远做不到这一点。由于缺乏来自上面的明确指令,官僚体系的各个分支变得麻木僵化,它们对一切变故持保守态度,从而窒息了新鲜事物。由于1550年以后没有扩张领土和随之而来的战利品,不满的军队转而进行内部劫掠。商人和企业家(差不多都是外国人)早先曾受到鼓励,现在发现自己遭到不曾预料到的征税和对财产的非法没收。越来越高的苛捐杂税使商业凋敝,城镇人口减少。也许农民受害最大,他们的土地和牲畜被士兵劫掠。随着局势的恶化,文职官员也开始掠夺,他们索取贿赂和没收货物储备。由于战争花费巨大,而且在同波斯的战争期间丧失了亚洲的贸易,政府更加拼命地搜罗新的财源,这必然会给那些营私舞弊的收税人更大的权力。
对什叶派宗教挑战的强烈反响,明显地反映和预示着官方将对各种形式的自由思想采取强硬态度。印刷业遭到禁止,因为它或许会传播危险的见解。经济观念仍很原始:进口西方商品是允许的,但出口被禁止;行会竭力阻止创新,阻止“资本主义”生产者兴起的行为受到支持;宗教对商人的抨击加强了。由于轻视欧洲人的思想和实践,土耳其人拒绝采用抑制瘟疫的新方法,因此他们的人口遭受恶性传染病的影响较大。在一次令人震惊的蒙昧主义的行动中,一支土耳其军队于1580年捣毁了一个国家天文台,他们声称是这个天文台引起了一场瘟疫。军队实际上成了保守主义的堡垒。尽管土耳其士兵注意到欧洲军队的新式武器,而且有时深受其苦,但他们自己现代化的步伐很慢。他们没有用较轻的铸铁炮去取代笨重的大炮。勒班陀失败以后,他们没有建造更大的欧洲型舰船。在南部的穆斯林舰队仅仅奉命停泊在红海和波斯湾比较平静的水域,这就排除了建造葡萄牙型远洋船的必要性。也许技术上的原因是一个因素,但文化和技术上的保守性也起了一定的作用(对比起来,北非###教各国非正规的海盗船却很快采用了装配大炮的快速帆船型战船)。
上述对保守主义的评论同样、甚至在更大程度上适用于莫卧儿帝国。尽管这个帝国的绝对版图正处于顶峰,并且有几位皇帝具有军事天才;尽管其宫殿富丽堂皇,其奢侈品的生产技术很高;尽管它甚至有一个复杂的银行和信贷网,但这个帝国在骨子里还是羸弱的。一个东征西讨的穆斯林上层处在主要信奉印度教的广大赤贫农民群众的顶端。在城镇内部有非常多的商人和活跃的市场,印度教实业家对制造业、商业和信贷业的态度,本可以使他们成为韦伯清教伦理的优秀典范。在变成英帝国主义的牺牲品以前,在企业家社会正准备经济“起飞”的图景下,在印度生活中还有一幅较为阴暗的图画,它显现出许多固有的阻滞因素。绝对严格的印度教戒律妨碍了现代化:啮齿动物和昆虫不许杀害,因此大量粮食受到损失;处理垃圾和粪便的社会习俗造成总是不卫生的环境,成为淋巴腺鼠疫的滋生地;种姓制度扼杀了创新精神,逐渐灌输了教义,并限制了市场;而婆罗门祭司对印度地方统治者的影响说明这种蒙昧主义还起着极大作用。这里存在着对任何激进变革的最根深蒂固的社会障碍。后来许多英国人最初(在印度)进行抢劫,而后试图根据功利主义原则统治印度,最后却怀着这样一种心情离开:这个国家对他们仍然神秘莫测。这是不足为怪的。
西方的兴起(5)
但莫卧儿王朝的统治不能同印度文官行政管理相比。富丽堂皇的王宫是穷奢极欲、挥霍浪费的中心,其挥霍的规模连凡尔赛宫的太阳王或许也认为有些过分。数以千计的仆从和食客,奢华的衣服、珠宝、嫔妃和奇珍异兽,大批的卫士,这一切只有建立一整套的掠夺机器才能支付。收税官吏要向他们的主子缴纳固定数目的款项,就得无情地掠夺农民和商人;无论收成和商业状况如何,钱款都必须收进。除了起义以外,没有宪法或其他东西可以阻止这种劫掠,所以当时税收以“吃人”著称就不奇怪了。因为每年的贡赋如此庞大,人民几乎一无所获。交通很少改善,没有对付饥荒、洪水和瘟疫的救援机构,而这些灾害当然是经常发生的。所有这些,相对说来,明王朝显得宽厚多了,几乎就算是进步了。看来莫卧儿帝国必定要衰落,因为它在南部要抗击马拉特人,北部要抗击阿富汗人,最后还要对付东印度公司,它越来越难以支撑下去。实际上它衰落的内因大大多于外因。
三 两个特例:日本和俄国
到16世纪时,还有另外两个国家虽然在版图和人口方面都比明王朝、奥斯曼帝国和莫卧儿王朝差得很远,但已展现出政治统一和经济发展的迹象。在远东,日本在其巨大邻国开始衰落的时候,正向前迈进。地理位置给了日本人最好的战略财富(就像它给予英国人的一样),因为岛国地位可使它免遭陆上入侵,而中国就不具备这点。然而日本列岛和亚洲大陆间的距离绝不是不可逾越,而且大量日本文化和宗教都是从那个古老文明的国家借鉴来的。但当中国已由一个统一的官僚体系治理的时候,日本的政权还掌握在以氏族为基础的封建地主手中,天皇却无足轻重。14世纪存在过的中央集权统治被氏族间的频繁争斗取而代之,这种争斗有如苏格兰氏族间的斗争。这并不是大小商人的理想环境,但也没有阻碍大量的经济活动。在海上同在陆上一样,企业家要同军阀和军事冒险家竞争,军阀和军事冒险家们都要从东亚的海上贸易中抽取利润。日本海盗沿着中国和朝鲜海岸进行掠夺。与此同时,其他日本人则欢迎与从西方来的葡萄牙和荷兰访问者交换货物。基督教传教团和欧洲货物渗透到日本社会,这在日本比在冷漠的、自给自足的明帝国容易得多。
这种虽说###但还活跃的场面很快就因越来越多地使用进口的西方武器而改变了。像发生在世界其他地方的情形一样,政权转到了那些掌握大量资源,可以招募一支佩带滑膛枪、最重要的是带大炮的军人和集团手中。结果是在大军阀丰臣秀吉控制下的政权巩固起来。丰臣秀吉的雄心导致他两次试图征服朝鲜。当两次征讨失败以后,丰臣秀吉于1598年死去,内乱再次威胁日本。但几年之中全部政权又集中到德川家康和德川氏的其他将军手中。这次中央集权的军事统治不会被动摇了。
在许多方面,德川幕府时代的日本具有上一世纪在西方产生的“新君主制”的特点。重大的区别是幕府放弃海外扩张,实际是放弃同外部世界的一切实质上的联系。1636年,远洋船舶的建造停止了,而日本公民则禁止在公海航行。同欧洲人的贸易仅限于停靠长崎港出岛的特许荷兰船。甚至还在这以前,实际上所有基督教徒(外国的和本地的)都根据幕府的命令被残忍地屠杀了。这些严厉措施背后的主要动机显然是德川氏决心实现没有争议的控制,因而外国人和基督徒被看成是潜在的颠覆分子。但其他封建贵族也同样被看成颠覆势力,所以要求他们每年在都城住半年,而且在他们被允许住在自己庄园的6个月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