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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不羁,耿直过人。如此济济英才,汇聚一堂,忠心耿耿,扶保大宋,真是大宋之幸!皇上之幸!天下苍生之幸!”他说到最后三句时,已是加高了声量,抑扬顿挫,甚是豪迈,眼光带笑,逐渐从杨家众人脸上掠过,霍地长身而起,向佘赛花一躬到底,笑道:“小雨今天能和杨夫人及众位公子高谈兴国安邦之道,得益非浅。杨夫人胆识过人,小雨若能象众位公子一样,朝夕侍奉左右,常听教诲,今生更有何求?今日天色已晚,叨扰多时。”又向众人团团一揖,微笑道:“就此别过,后会有期。”伸手将凝玉膏放在桌上,向四郎关切的一笑,转身就走。六郎跟出相送。
杨家其余众人俱都沉默不语,刚才一场交锋,杨家众人口舌如剑,一吐胸中闷气,可以说是赢了,但却显得气量狭窄,不能容人,又可以说是输了。佘赛花望着小雨远去的背影,心中怱如被什么东西坠了一下,刚才的兴奋全部消失的无影无踪,忧色涌上眼帘,叹道:“沉着冷静,不说一句废话,风雷不变色,宠辱不惊魂啊。四郎,飞虎营夺印之事,胜负难料,千万小心!”四郎却满脸轻蔑之色,但他不敢顶撞母亲,只得应道:“孩儿明白。”
四郎自忖久在飞虎营中摸爬滚打,未曾见过才能超过自己的人,如何将潘家的酒囊饭袋放在眼里?他虽信心满满,但杨家其余众人的脸上,都平添了一份严肃,远不象刚才那样兴高采烈了。
佘赛花曾经说潘家气派豪奢,倒不是虚言。只潘小雨独住的一间凤翔阁,就相当于整个杨府的规模。更难得的是,此阁模仿江南园林而建,构局巧异,处处匠心,还从冷晶溪引进了天然珍贵泉水,筑成一道亮丽优美,水色艳蓝,绵延曲折的人工湖,两岸是由粗矿凌乱的黄坚岩搭筑而成,水面宽阔,可以泛舟采菱。
湖旁,有一块融融荫荫的草地,一望无际,青翠满目。此时艳阳高照,缕缕金色的阳光从参天大树的树叶间射下,挺直如柱,纵横交错。草地上,一个黑衣人正在舞剑。他舞的甚是用心,身姿曼妙,在招式中又加上的舞步,长剑掠过光柱,激荡出片片灿烂的银光,刺眼夺目。他舞了一会,从怀中掏出一把铜钱,向天空掷去,只见铜钱漫天飞舞,那黑衣人跟着跃起,长剑舞出一团银光,耳听轻微的金属碰撞之声,铜钱碎成满天金雨,纷纷落下。那黑衣人蹲下身子,去察看还有没有完整的铜钱。
怱听脚步声疾促,夹杂着气喘之声,一人飞奔而来。太师府家训向来森严,下人们走路,一直是循规导矩,落地无声的,不知何人如此粗鲁无礼?那黑衣人也觉诧异,不由抬起头向来声看去。只见一个黑影穿梭在苍郁大树之间,身手矫捷,几个起落,便已经奔到近前。 那黑衣人站起身来,除下腰间一条腥红如雨的汗巾,拭抹脸上的汗水。刚才一阵剑舞,他脸上涌上红潮阵阵,越衬得眼如点漆,眉如黛画,正是潘小雨。那飞奔而来之人,身穿土黄色粗布衣裤,却是脸色阴沉,眼闪怒气,却是小雨的贴身侍卫云中鹰。
小雨看了他的神色,心中已料到几成,微微一笑。果然见中鹰抱拳行了一礼,道:“太师请三少爷到大厅议事。”
小雨含笑点头,将剑抛开,穿林渡水,走向潘太师日常起居的抱榕斋。还没进门,就听房里一阵瓷器破碎的声音,一人吼道:“杨业,赵德芳,我今日不报此仇,誓不为人。”正是自己的父亲潘仁美在发火。小雨忍不住抿嘴一笑,走进屋去。只见正中一把整株紫檀挖成,铺着雪白貂皮的太师椅上,坐着自己父亲,脸色通红,怒容可怖。他身旁左右两侧各有一溜四张紫檀木椅,铺着缕金锦缎椅袱,其中一张上,坐着一人,身穿黑缎长衫,表情阴骘,眼睛无神,形容庸懒,正是自己哥哥潘豹。
小雨径自走到父亲身后,伸手搭在他的肩上,帮他按摩颈部,笑道:“爹,谁惹您生这么大气啦?”
潘仁美还未回答,潘豹先瞪了小雨一眼,道:“小雨,你还笑得出来?这一回,咱们潘家可是丢了大脸啦。”
小雨抿嘴一笑,道:“怎么这么说?昨天不是说比武夺印吗?难道今天又反悔了?”
潘仁美狠狠拍了身边的茶几一下,又有一只杯子跳到地上,跌的粉碎。恶狠狠的道:“比武夺印。不错,比武夺印。赵德芳,你太狠了,我和你誓不两立。”
小雨用心帮父亲按摩,眼睛里却闪着沉思的光茫,笑道:“爹今日上朝,题目可曾出下?”
潘豹白了小雨一眼,没好气道:“小雨,你问题目干什么?难道你还想赢杨四郎?”
小雨一笑,不理哥哥,道:“爹素来要强好胜,又怎么能不战而怯?爹,你先把题目说出,大家再商议对策如何?”
潘仁美听说,便伸手到几上去取茶碗,要润一润口,再长篇大论一番。没想到却取了一个空,原来茶碗全给他打到地上了。小雨看了,觉得好笑,忙把下人们给自己倒的一杯绿玉碧螺春双手捧了过来,递到父亲手中,又转到他身后,双手握拳,轻轻给他捶背。
潘仁美喝了口茶,“哼”了一声,道:“题目一共三道。第一道是比箭法。共有十个靶子,放在百米的远处。你和杨四郎各射十箭,中红心数多者为胜。哼,杨四郎,没学会走路,只怕就已经开始在练了。这分明是偏袒他。”
小雨微笑道:“行军打仗,箭法优劣是关健,这很平常啊,也说不上偏袒。还有呢?”
潘仁美“哼”道:“这第二道是比背诵十六种兵书,默画八种阵图。这。。。这。。。杨四郎早就背的烂熟了。这分明是作弊。”
小雨微笑道:“不会兵书阵法,如何指挥作战呢?这也说不上是作弊。还有呢?”
潘仁美怒“哼”一声,道:“这第三道,真是气死我,是实战比试。从紫禁城为起点,经绿柳庄,红水坡,白石沟,至天屏山止,共设十八道坎,有水沟,有险桥,有泥石阵,还有伏兵,你和杨四郎各骑一匹快马,拿着趁手的兵刃,最先到达天屏山脚,取得八王手中令旗者为胜。这。。。这。。。杨四郎天天摸打滚爬,你一个娇滴滴的金玉之体,怎么比得过这些粗鲁莽夫?还不如索性将统领之位让给他来得痛快。明明是营私舞弊,他们却还要说是公平比试。这简直是指鹿为马,嚣张到了极点,你叫我这口气如何咽得下?”
小雨听了第三道题,脸上一直带着的镇定笑容渐渐消失无踪,双眉紧紧皱起,凝神沉思。云中鹰跟他时日颇久,很少见他有这副样子,心知他必是遇到了极为棘手的难题了。
潘豹“霍”地站起,喝道:“中鹰,你去召集黑寡妇杀手,我现在就冲到杨家,杀他个天翻地覆。”中鹰答应一声,却不动身,眼光看向潘仁美,听他示下。
潘仁美喝道:“豹儿,你胡闹什么?你还要杀人家,你到了杨家,不给人抬回来就好了。冲动任性,能成什么事?”
潘豹重重一拍桌子,道:“难道我们就这样眼睁睁的给人欺负?要不然,爹,你还进一趟宫,找姐姐想个办法吧。”
潘仁美沉吟不语。小雨听了此言,神色一动,忙阻止道:“爹,您千万别给姐姐添麻烦了。姐姐在宫中,已是步步荆棘,怎容得我们为了些意气之争,再去加重她的负担?”
潘仁美长叹一声,道:“小雨说得不错。今日之事,怪只怪我太大意,放了杨家一马,却被他们反噬一口。当今之计,还是想个妥当的法子,如何能体面的把这统领之位交出去,不太丢人才是。小雨,你一向聪明,你来出这个主意吧。”
小雨眼神定定的望向门外,显得十分深遂莫测。听了这话,淡淡的道:“人生本来如戏,杨四郎桀傲不驯,目中无人,孩儿倒想陪他玩一玩。”
潘豹重重一跺脚,焦躁道:“小雨,我知道你爱玩。哥哥我比你更爱玩。可现在不是玩,是真刀真枪真家伙,你别玩着玩着,把潘家的脸全玩完了。” 小雨微微一笑,道:“哥哥,何出此言呢?杨家素以文韬武略自负,满朝文武,连皇上在内,都夸赞杨家的战略武功,轻视潘家。今日这场比试,杨四郎是胜之不武,不胜为笑,潘家又有何丢脸之处?更何况,他想胜我,还没那么容易。”
潘豹一听,回过头来打量小雨,满脸都是轻蔑之色,吸气道:“小雨,你狂得可以啊。连杨四郎都胜不了你!过两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