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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句话引发得所有的百姓倒头拜道:“郑大人,你不能走啊!”
  板桥感动地眼内噙着泪花,面部带笑但声音却哽咽地:“潍县危难当头,板桥不能不管。我,我不走。”
  祝英杰心怯地说:“大人,这是抗旨啊。”
  板桥难以言喻地笑了下,横下一条心,说:“豁出去了。”
  反应敏捷的东乡里正大声喊了出来:“郑大人,青天大老爷!——”
  全场一片欢呼。
  5
  这几天,乾隆的心绪不好,他给全国各地传来的灾情闹得寝食不安。安宁为了乾隆不伤元神,挡住了内奏事处的官员,不是特殊的奏折不往乾隆的御案上放。山东巡抚包括的八百里奏折十万火急,他不得不呈上去了。
  乾隆阅完,不安地吁了口气,提起朱笔批道:“山东灾情朕知,然全国受灾面大,朝廷无以顾及,与安徽、江西、江苏、湖北等地一样,地方调节,组织自救。”
  乾隆刚刚批完,安宁变戏法一般又掏出一份奏折:“这还有一份。”
  乾隆看了一眼安宁:“哪个省份的?”
  “山东潍坊的。”安宁小心地说。
  乾隆突然想起了什么:“朕让郑板桥到京,他到了没有?”
  安宁胆怯地看了一下乾隆,垂头不语。
  乾隆看奏折,脸色变了:“这个郑板桥,越来越不象话了,连朕的话他也不听了!传旨……”
  乾隆刚说完,看到了安宁不同寻常的眼神,他的心格登了下,随即叹了一口气说:“连你的心也跟着他们走了。是啊,郑板桥抗旨有因,其忠心可嘉,朕恕他无罪。”
  安宁的脸上露出了笑意。
  乾隆问:“李方膺他们到了吗?”
  安宁说:“到了。还有山东的李禅没到。”
  乾隆沉吟了下,说:“传朕的旨意,千叟宴延期,拟二道旨,着郑板桥、李禅火速到京。”
  安宁:“喳!”
  包括看了乾隆的御批,一下子从头凉到了脚,整个人傻了。连夜召集各衙署的官员赶到济南紧急议事。
  见到滕县的李禅,包括突然想起什么:“李大人,你怎么还没走?千叟宴等你呢!”
  “刚要走,接到您的火急通知。”李禅说,“反正来得及,不急。”
  “板桥也没走。皇上下二道旨了。”包括忧心地说。“快说说,你那个藤县怎么样?”
  “靠河边地境一线没受什么灾,其它地区都被水淹了。好在岗地多,看来,今年秋季作物完了。”李禅接着给包括分忧道:“放心包大人,藤县能自救。”
  这种时候这种话听到的越多包括越感激:“拜托了,李大人。”
  说话间,板桥到了,看到板桥,李禅大喜过望,好生一番亲热。
  “快去换换衣服。”包括关照板桥说。
  “不必了。”板桥说,“禀报完,我还得赶回潍县去。”
  “其它各府、县的灾情都报上来了,就等你们。”包括说,“来来来,坐着说。说完了我再给大伙说说下一步的安排。”
  “潍县全境遭灾。潍河下游三处决了口子,五十多个村庄近六万人无家可归。”板桥一口气说着。
  “哦?”包括惊道:“这么严重?”
  “我是一个庄子一个庄子跑来的数字,一点假也没有。”板桥解释道。
  “这点我相信,你做事一个萝卜一个凼,实在的很。就和你作画一样踏实严谨。”包括说。
  “头皮都开了,就别说作画了。”板桥勉强地笑着说。
  “哎咿,再大的灾情,闲情逸致还是要的嘛。”包括压抑着焦躁的心绪,打趣道。
  “我听大人的。”板桥笑道,“我画一幅画子,大人给我一万两赈银。”
  “美的你。”包括笑了,但很快放下了笑脸,“不过,看来潍县是山东全境遭灾最严重的了。”
  “哎……”板桥叹了一口气,“也许不该我当这个官,真累人啊。”
  “哟,郑板桥这么硬朗的汉子,也叫苦了?”李禅笑说。
  板桥沉痛地说,“苦就苦了百姓,再好的家底子,也空了啊。”
  包括打住了板桥的话题,对全体官员说:“该调查的我已经调查了,现在我来说说皇上的御旨。”
  官员们等候着朝廷的福音。
  “山东的灾情我已经八百里快奏给皇上,御批下来了,和安徽、江西、江苏、湖北一个样,皇上只给了八个字,地方调节,组织自救。”
  所有的官员听了,一下子从头凉到了脚。
  “一点希望没有了?”板桥问。
  “一点希望没有了。”包括说,“召集大家来的意思就是说,我们各个县府,灾情小的支援灾情大的,相互调节,关键时刻不要只顾自己。现在大家下去,各自议论协调,我等着你们把结果报给我。”
  板桥调侃地对李禅说:“李大人,你们县的灾情小,我等你的捐赠了。”说完他就要起身走。
  包括喊住了他:“板桥,你收拾下进京吧,再不走,就要惹大祸了。”
  “怎么啦?”
  “去潍坊的路被洪水冲断了,皇上催你进京的二道御旨下到我这儿了。”
  板桥与李禅都愣住了。
  李禅脸上露出些许怯意:“包大人说的有理,皇上已经宽宥了一次,我在宫内那么久,没听说过有二次抗旨行事的。”
  “几万灾民没安顿好,我走了算什么?我回去一下就动身。”板桥急急地说,“李大人,你先我一步,替我向皇上煽个风。我把县上的事安排好,随后就赶到。”话刚刚说完,人已经匆匆往门外去了。
  县上所有的官吏和各乡的里正都到齐了。他们都在等着板桥从济南能带回一线曙光来。看到板桥的神色,他们满怀期望的一颗心悬在嗓子眼下不去了。
  板桥沉痛不已地说:“我给大伙报告一个不好的消息,我们潍县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了。今年的灾情不同往年,蝗虫、水灾、旱灾,齐了,潍县让拖垮了……江苏、江西、安徽、湖北到处都是灾情,朝廷顾不过来,也就都不顾了……”
  “大人,昨天一天城郊就发现一百多具尸体,再不想办法就怕……”文薄谨慎地说。
  “潍县的百姓真是……真是好百姓啊。他们宁可饿死街头,宁可吃死人,朝廷的皇粮仓库没人去动一根毫毛……这样的百姓上哪去找,上哪去找啊……我,我对不起他们,我该死……”板桥说着说着哽咽了起来。
  祝英杰上去给板桥递了一块手绢,板桥接过,朝祝英杰点了点头致谢。
  衙役马小健是个硬汉子,这时也扛不住了,泪水涟涟,他狠狠地抹了下眼泪,大声地说道:“大人,你说怎么办吧?俺还是一句老话,你让俺死,俺眼皮眨都不眨一下!”
  所有的官吏群情激昂:“大人,怎么办?你说吧!”
  “谢谢,谢谢!”板桥噙着泪花花说,“我郑板桥做官做到这一步,心里不好受啊……朝廷把这方天地交给我们,我们就不能自己顾自己。救一个活一个,动员所有的粮行、饭庄、还有豪绅,拿出他们的储粮,救济百姓……”说着朝边厢喊了声:“夫人。”
  五妹从边厢里出来了,她的身后跟着一个女婢,女婢的手里捧着一个梳妆盒。板桥打开了那个梳妆盒,里边是五妹的陪嫁珠宝和几张银票。
  板桥说:“郑板桥的家当全在这儿了。我和我的夫人商量好了,全部捐出来,买粮救人。”
  “大人你这是……”
  “大人……”
  在场的大小官吏无不热血冲冠,无不倾其所有捐资捐物。天无时,地无利,就剩下一个人和了。人再不和,也就什么都没有了。
  祝英杰愁云不展,小声地说:“大人,有钱无粮不行啊。人的肚皮里要装粮食,可这粮食从哪来?大户人家的粮食都拿出来了。灾民十数万,坐吃山空,能撑多长时间?”
  “没想到,你这鲁蛮的汉子也动脑筋了。”板桥心疼地伸手上去,在祝英杰的眉结上抚了下,说。“我已经想好了,让灾民修筑城墙,以工代赈。”
  祝英杰不解地问道:“上哪找那么多的粮食发给他们?”
  板桥沉吟道:“没法子,只有先斩后奏,动用皇粮了……”
  “啊?动皇粮?大人,您不想活了?”祝英杰大惊失色。
  板桥坦然地笑了下,说:“祝大人,板桥死了,不就一个人么?救活十几万人要紧啊!”随后果断下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