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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礼谦了。”包括笑道,说着朝门外挥了个手势,“来呀。”
进来一个端着木盘的女婢,盘子里的物件用红布蒙着。
“这是……”板桥疑问地望着包括。
包括掀开了红布,露出一摞书稿来。“我出京之前,慎亲王让在下转交给你。这是他准备付梓的诗稿,特嘱板桥先生替他作序。”说完将一封信函交给板桥。
“板桥真是受宠若惊了。”板桥抑制不住内心的激情。
包括感触地说:“是啊,在京的文星才子多若汗栋,亲王独独看中板桥先生,可见您在他心目的位置了。”
“微臣此次逃得诬陷大劫,多承包大人慧眼拨冗。”板桥感激地说。“要不然,板桥永无出头之日了。”
包括笑道:“我是这么想过,倘若郑板桥真的有什么不轨,这份书稿我只会原封不动送还给亲王的。”
3
乾隆十二年,岁届丁卯,是乡试之期。这一年春夏交季时节,大学士、吏部尚书包括出任山东巡抚。汪日成涉嫌赈银贿案,乾隆念他是两朝老臣,没怎么重罚,削职为民打发他回老家去了。山东巡抚缺口就由查赈大员包括顶上了。与包括同行的有侍讲学士满人德保,德保受皇命前往济南主持山东乡试。按清制,乡试要选派十八名“同考官”分房评阅试卷,俗称“十八房”。十八房的官员可以是京官,也可以是非本省的地方官。德保年轻资浅,在京邀请过一些朝官到山东作“同考官”,那些个京官们要不嫌山东路途遥远不愿吃那份苦,要不轻薄德保的资历不愿做下手,相继婉言谢绝。德保一气之下只身到山东来了。听了德保的叙说,包括感谓良深,遂推心置腹地引荐了郑板桥、李禅和李方膺。
德保惊讶地说道:“微臣早知这些人的大名,包大人能把他们请出山?”
“郑板桥现在范县,李禅在临淄。范县、临淄都是山东属地,他们理当效力。李方膺的父亲与本官是世交,更没有推托之理。”包括就不好说的更多,当年避免郑板桥他们几个刺儿头衅事生非,吏部把他们分别派到偏僻贫困的弹丸小县为官,屈才用人,本当理论,但这里边是皇上的旨意,还是蒋南沙的同党闹的鬼,都不得而知。皇上御准过了,允禧与包括这些正义之君无以奈何,只得照办。这次包括出任山东巡抚,有了调配的机会,出京之前,允禧没少给包括交待。天赐良机,如果乡试“同考官”荐成,让他们离开署任地,调任也就是顺理成章的事了。
德保只身山东,地生人疏,两眼一抹黑,包括给他荐得这样的高才,他真是谢天谢地了。
一切按照包括的设想按部就班望前走,乡试顺利结束后,包括一封书函给了江南道总督钟文奎,安徽是钟文奎的辖区,李方膺“兰山之变”轰动朝野,他钟文奎嘴上不说,骨子里是佩服李方膺的骨气和远见的,包括以山东乡试有功荐举李方膺,正中他的下怀,即使上面追问下来了,他也有后退的路了,于是他没有犹豫就大笔一挥,将李方膺从闭塞的潜山小县调到合肥任上了。郑板桥和李禅在包括的辖区,不需费什么口舌,一个从鲁西的范县调任鲁东的潍县,一个从鲁北的临淄改署鲁中的藤县。人说朝中有人好做官,大概这也算是吧。不过,就郑板桥、李禅和李方膺的才学来说,这又算得几何?
包括的苦心经营,为郑板桥、李禅、李方膺赢得了一方新天地,但他也万万不会想到,他们的仕途命运都是在这新的署任上彻底了断而永不再继。
潍县是鲁东大邑,“连云甲第尚书府,带宅园林太守家”,豪绅富贾很多,而这些人家又与省内、京都的达官要员有着千丝万缕的瓜葛和关系。板桥署任未到,便已在潍县上上下下传得沸沸扬扬,有人高兴有人愁。见那些个豪绅富贾的高兴样,县丞祝英杰眉头皱成了大疙瘩。
祝英杰三十来岁,六尺的个子,紫铜色的肌肤,溜圆的大眼黑多白少,盯人时楞楞的,做事认个死理,让他臣服了他能为你肝脑涂地。因为他的直率与能干,他从生员被荐到县丞的位置上,对于一个没有学资和背景的普通百姓来说,这已是一步登天了。郑板桥是何人,有什么能耐从小小范县改署到潍县来?他凭的不就是新上任的总督面子吗?祝英杰老大不服气,看来不让郑板桥栽几个跟头他的眼睛搁不到老百姓的身上来。按日程板桥这天到任,祝英杰一面下令全城不许张灯结彩,一面召集几个属下如此这般安排了一通。。
衙役领班马小健胆怯地说:“大人,俺听说郑大人可是个好官啊。”
“好官?哼,俺要看看他好到啥地步?”祝英杰瞪圆了眼睛反唇说,接着将一个装满银锭的包袱打开了,对马小健说:“这里是两千两……”
马小健害怕:“大人,新来的县太爷廉洁的大名人人人皆知。只怕……”
祝英杰挥手打断了他:“听俺把话说完!范县是什么地方?穷得兔子不拉屎;俺潍县又是什么地方?富得都冒油。这是第一招,他若是入了套子,俺自有理论。你照做就是了。”
马小健楞生生地说:“俺该怎么做?”
祝英杰交待道:“你将这个就放在轿子里,什么也别说,他不吭气,就是收下了。你呢,领人把轿子直接抬到他的府上就行了。”
板桥携五妹、郑田从范县动身,在济南小歇一宿,天没亮就往潍县赶去。不出岔子,上午也就到了。
原野的早晨,太阳在天际显出它最初的辉煌,早霞映红了半边天。天地间染成了一片橙红色,乳色的炊烟与灰色的暮蔼交融在一起,一切景物都显得飘飘荡荡。农庄、原野安然恬静,早起的农人赶着马车、提着粪筐影影绰绰从村子里出来,显得懒洋洋的,不时有树上鸟儿的欢叫声、还有庄子里牲畜的混合声传过来……
五妹慵懒地躺在板桥的怀里,睁开惺忪的睡眼,翻过身子看车外。
板桥感慨地:“平原的早晨真美……”
五妹轻声地说:“可入诗,可入画……”
板桥有感于五妹的感悟力,轻轻抚着她的秀发,道:“你是一个小人精。”
五妹复又仰过身子:“先生是什么?”
“我是一个丑八怪。”
两人欢声笑了起来。五妹乖巧地挪到板桥的身后,轻轻给他擂起了腰。
“不用不用。”
“一宿你没怎么睡,也不累得慌?”
马车驶过,可以看到路边竖着一块青石界碑,上书:潍县。
五妹扳着板桥的肩膀,指着那块后移过去的界碑欢快地喊道:“快看,潍县到了!”
板桥点了下五妹的鼻梁:“看到了,小夫人。”
五妹假嗔地翘起了嘴唇:“人家看到了跟你说,你看到了不跟我说。”
板桥指着另一处惊乍乍地喊道:“哎,五妹你看,又是一块潍县的界碑!”
“在哪?”五妹什么也没看着。
板桥引她上了当,好不高兴:“我让你看你没看着,过去了。这一下,是我先跟你说的了!”
五妹悟了过来,捶打着板桥:“啊,你使坏,你使坏!”
在郊外长亭等候的马小健听到远处的马蹄声,判定就是新县令到了,他的心也随之砰砰跳将起来。他给手下的衙役们轻轻嘱咐道:“来啦!别露出破绽来。”说完只身迎上前去。
“大人。”马小健躬身道,“我等前来迎接大人。”
板桥见县上的官员和地方上的名流一个没到,只有一顶官轿孤零零地停在长亭边,心里免不了掠过一丝不快,猜估这些小心眼的家伙又不知道要搞什么鬼了。好在他极善平衡自己,只见他不火不恼,浅浅地笑了一下,装佯不在意地说道:“就你们这几个人?县里的其它官员一定是下乡忙去了吧?”
马小健也是很会做戏的家伙,他故作惊讶地赞道:“啊呀,都说郑大人料事如神,今日得见,果不其然。小的佩服佩服!”
这帮小人,玩到我郑板桥头上了,这台戏我倒要看你们怎么唱?板桥心里想着,面上却是装作糊涂道:“潍县的风气很好,郑板桥久有所闻,今日亲身感受,就是不一般啊。”跑去和五妹打招呼,五妹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他们好象居心不良……”他作了个手势不让她说。
板桥来到马车前吩咐说:“三宝,你领着婶娘后面跟着,老爷我要上轿了。”
郑田应声道:“哎咿,老爷您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