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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人应他的话,他这才反应过来周围没有能与他对话的人,实在有些扫兴。
来了一个茶倌,一面抹着茶桌,一面饶嘴饶舌地献着殷勤:“老爷今天选中了这块宝座,真是不枉这份茶钱。扬州府今天官卖扬州最最标致的歌伎,老爷你瞧瞧,这位置多好?看得一清二楚!”
钟文奎将望远镜从院墙上拿开,转向了被称之为扬州城最最标致的歌伎,这女子这么面熟!他的心底深处如同被蜂子蛰了一下……
“茶倌,歌伎叫什么来着?!”
“梅子,梅子啊!”听客官那么凶狠的口气,茶倌吓了一跳,惊讶地说,“客官连红月楼的梅子都不知晓?你是第一次来我们扬州吧?”
护卫道:“废话少说!老爷问你什么,你就应什么!”
“是是。”茶倌一面心里想这些人怎么这么横气,一面唯唯诺诺道。
“这叫梅子的是何方人氏?”钟文奎盯视着茶倌问。
“江西。呃,对,江西。”茶倌道,“我听人说她是被人贩子贩来扬州的。”
“下去吧。”钟文奎的心跳加快了。
茶倌没听真切,随口“啊”了一声。
“下去!”护卫凶道。
茶倌吓得连声道:“是是。”
钟文奎招了下手,护卫甲贴近了钟文奎的耳边……
官卖的锣声响了。官卖的主事摇头晃脑地唱道:“好了!你们都看好了,一边是红月楼的歌伎钟小梅,一边是郑板桥这些大画师的字画,卖字画的银两赎出当今走红的美歌伎,一买一卖,公平合理,由扬州府主办,谁先出起价?”
“我!”一个年青的商人喊道:“我出五千五百两,统买了!”
掌锣的衙役敲了一下锣。
主事有滋有味地喊道:“五千五百两统买!还有谁出比这更高的价?”
“六千两!”一个中年商人鼓足了底气喊。
掌锣的衙役又敲了一下锣。
“六千两!”主事一面唱,一面眼睛扫视着黑压压的人群。“有压过六千两的吗?”
有两个广东过来的商人兄弟在一边合议着:
“准备一万两跟他们拼。”哥哥说。
弟弟说:“一万两拿得出,就怕家父他……”
“怕什么?这些字画一年后就是二万两!”
“阿哥你把着就是了。”
“八千两!”钟文奎带来的人隐在人群中唱道。作为宫廷大员,便装的钟文奎不想把事情闹大,顺利的话,用一笔钱把女儿赎走,一了百了。话说透了,女儿遭了难,不能当众让受难的女儿再受什么意外的刺激。再说,女儿作了歌伎,露身份摆平这件事对他来说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赎银上了八千两,好戏出来了,顿时人声鼎沸。
掌锣的衙役继续敲了一下锣。
主事的嗓子也上了精神:“八千两!八千两还有人要吗?”
那个小点的广东人说:“阿哥,超八千了……”
“不管它。”哥哥道,“超它!”
“八千五百两!”弟弟加码喊。
锣声又响了。
扬州府大门口唱价声不断。板桥他们在下面屏息等候着一万高价的出现,心里忐忑不安。
“会卖到一万吗?”汪士慎几乎不敢看场面的事。
“成败在此一举了。”板桥说。
“扬州的商人有这么多的钱吗?”黄慎大惑不解。
金农轻轻笑了一下:“哼,你们放心,我早看好了,今天这架势,会成功的。扬州商人猎奇斗胜天下闻名,此时不抖抖威风更待何时?他们会走火入魔的。”
金农的话音刚落,钟文奎的人喊出的价扶摇直上:“一万两!”
锣声响。
“一万两!”主事同时跌破嗓子。
广东老大气愤地骂了一句,说:“妈的,老子今天就要跟扬州人斗一斗,阿弟,彻底压倒他,开喊一万三千两!”
弟弟还没喊出口,钟家人的匕首已经双双捅到了广东兄弟俩的腰眼上了。
“一万两,还有没有?一万两,有没再要的了?好,一万两成交!”主事在喊,显然他的精神头也到了极限。
掌锣的狠狠地敲响了定音锣!
饶五妹高兴地跳了起来,和板桥他们一起涌到了梅子的脚下。
钟文奎的人来到新师爷面前,将钟文奎的纸条交给了他。
主事说:“这是一万两银票?我要验一下,你们再……”话没说完就愣住了。原来那张银票上盖着的竟是赫赫江南道的大官印,主事哪见过这种阵势呢,额头上的汗水顿时就沁了出来。
“这,这是怎么回事?”
“少费话,我们要人不要画!快点吩咐!”
“哎咿,慢,慢!”主事吓得脸早就变了色,他屁颠颠地跑到已被松绑的梅子面前,护住了梅子,对黄慎他们道:“你,你们不能带走她……”
黄慎急了眼:“怎么回事?字画卖掉了,为什么不让我们带走人!”
正说着,一大群扬州守备军冲入人群,把老百姓,还有板桥哥几个与梅子隔离开,如临大敌般将梅子保护起来。
气喘吁吁的主事跑到衙门里议事厅,给静侯等喜的麻三贵递上了江南道的银票,凑近麻三贵一阵耳语,又指了指两位钟文奎的人。
麻三贵大惊,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只是目瞠口呆地望着吴子坤。吴子坤感觉到了异常,连忙从麻三贵的手中取过那张银票看起来。
麻三贵和吴子坤匆匆忙忙跑出衙门,这时钟文奎在扬州守备的护卫下刚从茶楼上下来。
“总督大人,扬州知府不知您大驾到了扬州,请恕罪。”麻三贵道。
“总督大人,小的听候吩咐。”吴子坤道。
钟文奎没去理睬这两个爬屁虫,望着被带过来的梅子,成熟的女儿变得更美,却有一种逼迫人的冷,女儿已经变的陌生,他几乎不敢去认她了。
“梅……子,孩子……”钟文奎轻唤了声。
梅子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只是静静看着这个在她心目中曾经格外高大的父亲,她在极力恢复年幼时的记忆。
“女儿,不认识你的老爹了?”钟文奎亲情慈爱地望着梅子。
经历过极限磨难的梅子百感交集。钟文奎近前梅子,慈爱地伸手抚着梅子的秀发。
梅子终于难以抑制地喊了一声“爹——”扑进钟文奎的怀中。
“没事了没事了,都过去了。”钟文奎强忍着一股冲动,轻拍着梅子的后背说,他的泪水落了下来,落在女儿的发丛里,润了进去。
当天下午,前来迎接钟文奎的官船纳彩展旗驶进了扬州的南码头,船头威风凛凛地竖立着“江南总督”的等招牌。码头前涌满了前来欢送的扬州府一干官僚和地方的豪商富贾。地方组织的民乐队锣鼓锁呐一起响,格外的热闹,格外的动听。
打扮一新的梅子被护卫们带上了船。钟文奎从船舱里走了出来,亲切地将她揽进自己的前胸。
钟文奎的贴身卫士趋前轻声请示道:“大人,启锚吧?”
“启锚。”钟文奎轻声令道。
“不。”梅子从钟文奎的怀中挣出,道:“爹,你把女儿留在扬州吧?”
“为什么?”钟文奎大惑不解。
“女儿的心在扬州啊!”梅子急切地说道。
钟文奎笑道:“好好好,你先随爹到金陵,剩下的事慢慢说来行不行?”
“爹……”梅子无法拒绝。
钟文奎再次发令道:“启锚!”
“启锚!”
船下的官员们、地方名流们纷纷作揖以别:“总督大人,保重——”
钟文奎抱拳环面回礼。
大船缓缓离岸了。
“梅子——”远处黄慎一路高喊,和他的那帮好友们跑了过来。
听见了这熟悉的喊声,梅子心悸,惊抬头。
“黄大哥——郑大哥——”梅子喊道,要往岸下跳,眼疾手快的卫士一把抱住了她,梅子挣扎着。
“梅子,梅子!”钟文奎生怕女儿出什么意外。“你要干什么?”
黄慎冲动地跑到了水边,板桥和高翔一把没拉住,黄慎的一双脚踏进了水中。
看着大船上可望而不可得的梅子,黄慎撕心裂肺,却又是那般的无奈:“你不能走,梅子——”
梅子拼命从卫士的胳膊中挣脱,跑到船头,扑通跪了下去,两行泪水潸然而下,无奈地嘶喊着:“黄大哥,黄大哥——”
这声音真真有穿透力,所有的声音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