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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小人又听闻，”明崖继续冷冷开口，“有一个男子，抱着一个沉睡的女子强行冲出边地，剑法足以以一敌万，两人消失在大燕的营地里。据说，女子非常貌美，一身黑衣，抱着一柄短剑。似乎是江湖上传说的无尘剑——”
“这么大的事怎么没人告诉我！”御景陌已经有几分怒不可遏，几乎可以听见手骨的咯吱作响，苍白的面色陡然泛起一阵不正常的潮红，眼眸也有几分迷蒙起来。
“少主这几日忙着首领的事，这些事怕是直接送到小姐那去了，她可能不会在意，或者没调查清楚前没通知少主。”明崖没有注意到御景陌的变化，试探着提议道，“小的也不能确定哪个女子是否是太子妃…要么，让小的潜入大燕去调查一番？”
“不要…咳，”御景陌掩嘴不住地咳嗽，纤瘦的身体剧烈的起伏着，说话断断续续艰难无比，“不能打草惊蛇…咳，咳，无尘、无尘自己会处理好的…她不会让自己成为要挟我的工具，她不会！”
这语气竟不知是喜是忧，明崖这回总算察觉主人的变化，赶紧上前扶住他，却被御景陌一手甩开，病弱的身子似乎十分有力，眼里充满戒备，声音骤然冰冷，“明崖，立即赶回皇宫继续监视烨光，他有任何情况写信告诉我，切记，盯紧他！”
说罢，自个转身往回走，一路走一路咳嗽不止，整个身子都似乎在颤动——看得明崖的心都是一紧一紧的。不可能让自己护送他回去的吧？记忆力，少主发病的时候，似乎只有首领能在少主身边待着。对其他人虽然也很信任，在那样危机的时刻却是充满戒备的。所以，少主最近才会方寸大乱？
能得主人这样的惦念和重视，做下人的真是死而无憾阿。
明崖摇摇头，往相反的方向转身而去。
正文 第四十二章 决绝
御景陌再次发病、卧床不起的消息很快传遍军营，众将士一片嘘声，这个御景家的小少爷，身子也太娇贵了些。在病榻上的时间比健康的时间多得多，如何让众人踏踏实实地为他卖命？军心动摇。
御景陌的帐内，空气暖的让人惬意。一个修长的身影不住的忙碌着，湿毛巾沾水覆在弟弟额头上，自己蹲在另一边的小火炉边上熬药，满室药香，她的汗水却不住的下淌。一阵沙哑的咳嗽传到耳朵里，她赶紧奔到床前，一手略扶起苍白的男子轻轻拍背。接着，御景陌明亮的眸子缓缓睁开，“姐姐……”
“阿陌。”她温柔对他笑，“好好养病，不用着急。”
御景陌眼角却似乎涌出了泪花，一片波光潋滟，声音嘶哑，“姐姐…我给你添了很多麻烦吧？”
“怎么会。阿陌，你是我唯一的弟弟。我为你做一切都是应该的，不是么？况且，阿陌这次救了大哥，当真是非常厉害。别哭——男孩子小时候哭就很羞了，怎么长这么大了还哭？别让这么多将士笑话我们的小少爷呢。”
“姐姐。”御景陌闭上眼，极力强忍着泪水，“我一直太没用了…当年爹爹，说我成不了大事，成不了大业，会毁掉御景家，当真是很对。”
“你想说什么？”御景舞微微一怔。
“我想说……”御景陌仍旧紧紧闭着眼，嘴唇微微颤抖，“不管敌人给出任何条件…若是以阿天为要挟，我想我都会答应的。”
“姐姐明白。”御景舞放开他，眼神刹时有些凌厉，“所以姐姐不会给你这个机会，你不可以为了你和御景天两个人的友情把几十万御景军的生死置之不顾！阿陌，你太过感情用事，当年对无尘是，如今对御景天怎么还是……”
“阿陌没长进。”他痛苦的闭着眼，似乎在剧烈的挣扎着，当年…每次提起当年，都是心如刀绞。过了许久，他才缓缓接上话，声音疲惫至极，却陡然万般激烈，“如果姐姐要阻拦，阿陌还是可以凭借一己之力去救他…姐姐和大哥在边疆，所有的日子都是阿天在我身边，所以姐姐根本不能体会我的感受！他对我而言，是比生命更重要的人！咳…咳……”
剧烈的咳嗽打断他的情绪，伴随着咳嗽，墨黑的血一口口喷出，煞是恐怖。御景舞却冷冷站起，冰冷的望着弟弟的痛苦残喘，声音凌厉如刀，“你看你现在的样子！单枪匹马去救人？莫让人抓了反来要挟我！御景陌，养好你自己的身子再来说大话！流云！”
清风迅速的入帐，身后还跟着一个女子——竟是曾经名动天下的花魁红尘！可是她穿着一身粗布衣裳，打扮也是极其平凡，没有半点花枝招展的感觉，只有平淡的美。御景陌也不由怔住，眼神急剧变幻，又听见御景舞冷冷的声音，“从今以后就由你照顾小少爷，听到了吗。”
“奴婢听命。”红尘温驯的颔首，怕生生的感觉。做起事来却非常利索，迅速掏出手巾为御景陌试去嘴角的血痕，细致而温柔。又轻轻拍他的背来平息咳嗽，轻声安慰着。御景舞望了一会，神色渐渐柔和，撩帘走出。
“舞儿。”跟在其后的流云望着她不住的生闷气，在无人的角落里，终于忍不住轻轻唤道。
御景舞步子毫不停下，仍是一个劲的走，流云叹口气，加快步伐赶上，突然伸手拦过她的肩膀，稍一用力就整个把她拥入了怀里。怀里的人仍旧不安分，又哭又闹又踢又咬，坚实的胸怀却动了不动了——只是那么静静的拥着，渐渐，一切就归入了平静。
“不要这样…少主毕竟是成年人了，你不用这样担心。”他温柔的道出她的心事。手指没入她的长发。
“我怎么不担心？他以为他有几条命！我都不敢去想他在皇城几年是怎么折腾自己身子的！需要那样么，就为了个女人？我这个弟弟永远不争气，永远不让我放心…我都不知怎么和娘交代……”
说到早丧的母亲，她忍不住哽咽了起来。母亲死时阿陌还是个婴孩，母亲最不放心的就是他，说他身体太差，又没娘疼，让做姐姐的千万照顾弟弟，可自己很小就随哥哥到了边疆，对弟弟的照顾少之又少…她心里是悔恨的。
“御景天的事不解决，阿陌一日无法安心养病。还有无尘被带入大燕的事…我怕他也知道了，否则近日也不会病又重那么多。”她终于慢慢止住抽噎，“可是大燕现在态度太奇怪了…根本不知道御景天是否在他们手里，如果在，为什么不直接来要挟我们？他们也在耗时间么？或者，在筹备耘量更大的阴谋？”
“我去查。”流云实在见不得她眉头缩成一团的样子…那么清秀一张脸啊，都被边地的风沙吹得粗糙许多。他怜惜的抚摸她的脸，慢慢低首，深深地吻了下去。
“云。”御景舞嘴里似乎在呢喃…又很快消失不见。
“等我把好消息带给你。”他松开抱紧她的双手，灿烂一笑，“不要忘了你的诺言…天下定了你就要嫁给我。”
“我只怕到时我都人老珠黄，你不肯要。”豪气的女子脸上竟漫上一片霞云，还未干的泪滴印出一片夺目的绯红，美丽至极。
“傻丫头…”他淡淡的笑着，指尖轻拂过她的发梢，在额际印下一个悠长的吻。
夕阳下的恋人美好如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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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疼…
似乎，连眼皮都重的张不开…
正文 第四十三章 抉择
涣散而模糊的意识下，只感到恶臭一阵阵涌入鼻间，还有某种小生灵叽叽喳喳的叫声模糊不清的传入耳膜。她不停的挣扎、挣扎、忽然，睁开了眼。可是，并没有光线进入视线，四周漆黑一片，是黑暗，还是她的眼睛……
她的手摸索着墙壁，又被一片潮湿的苔藓惊的缩回，最终还是再次触上试图扶着它站起身。可显然是徒劳，脚仿佛被废了一般，时不出丁点力。只感到脚下软绵绵垫着泛着腐朽气息的干草，毫无疑问，她被关在大牢。
几次试图起身失败后她虚脱般跌坐到地上，身子无力的靠着墙壁，视觉这才恢复些——她看见一扇细小至极的窗口，灰蒙蒙的光线射入，尘埃飞舞。光线打落的地方，一块凸起的东西引起她的注意，她努力的眨眼，总算看清，是一块巨大的石头。
石头上，紧紧地捆绑着一个人。如果那还能叫人的话。
骤然一惊，御景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