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鼎没于泗水。及武王克殷之后,鼎乃出见。”“器宝,待人而后宝”者,左传宣公篇云:“德之休明,虽小,重也;其奸回昏乱,虽大,轻也。”即其义。按:元后传:“初汉高祖入咸阳,至霸上,秦王子婴降于轵道,奉上始皇玺。及高祖诛项籍,即天子位,因服御其玺,世世传受,号曰‘汉传国玺’。以孺子未立,玺藏长乐宫。及莽即位,请玺太后,不肯授莽。莽使安阳侯舜谕指。太后知其为莽求玺,怒骂之,因涕泣而言,舜亦悲不能自止。良久,乃仰谓太后:‘臣等已无可言者。莽必欲得传国玺,太后宁能终不与邪?’太后闻舜语切,恐莽欲胁之,乃出‘汉传国玺’投之地,以授舜。舜既得传国玺,奏之。莽大说。”此文当为此而发。
齐桓、晋文以下,至于秦兼,其无观已。或曰:“秦无观,奚其兼?”曰:“所谓观,观德也。如观兵,开辟以来,未有秦也。”〔注〕秦以兵兼,而不以德;莽以诈篡,而不以道。言秦兵之无可观,则莽之篡不言可知。〔疏〕“齐桓、晋文以下,至于秦兼,其无观已”者,孟子云:“仲尼之徒,无道桓、文之事者,是以后世无传焉。”赵注云:“孔子之门徒,颂述宓戏以来,至文、武、周公之法制耳。虽及五霸,心贱薄之。是以儒家后世无欲传道之者。”此桓、文不足观也。说文:“兼,幷也。”秦始皇琅邪台刻石云:“维秦王兼有天下,立名为皇帝。”贾谊新书过秦下云:“周室卑微,五霸既灭,令不行于天下。是以诸侯力劲,强凌弱,众暴寡,兵革不休,士民罢獘。今秦南面而王天下,是上有天子也。即元元之民,冀得安其性命,莫不虚心而仰上。当此之时,专威定功,安危之本,在于此矣。秦王怀贪鄙之心,行自奋之智,不信功臣,不亲士民,废王道而立私爱,焚文书而酷刑法,先诈力而后仁义,以暴虐为天下始,故其亡可立而待也。”此秦之兼不足观也。司马云:“言皆尚诈力,不以其道而得之,虽强大,无足观也。”“秦无观,奚其兼”者,谓霸业之成,必有其道。桓、文之事远矣,今姑置不言。若秦之有天下,非幸也。荀子议兵云:“秦人功赏相长也,五甲首而隶五家,是最为众强长久。多地以正,故秦四世有胜,非幸也,数也。”又强国云:“应侯问孙卿子曰:‘入秦何见?’孙卿子曰:‘其固塞险,形埶便,山林川谷美,天材之利多,是形胜也。入境,观其风俗,其百姓朴,其声乐不流污,其服不挑,甚畏有司而顺,古之民也。及都邑官府,其百吏肃然,莫不恭俭敦敬,忠信而不楛,古之吏也。入其国,观其士大夫,出于其门,入于公门,出于公门,归于其家,无有私事也。不比周,不朋党,倜然莫不明通而公也,古之士大夫也。观其朝廷,其间听决百事不留,恬然如无事者,古之朝也。故秦四世有胜,非幸也,数也。”然则谓秦无观者,是未知秦之所以为秦也。“所谓观,观德也”者,荀子又云:“兼是数者而尽有之,然而县之以王者之功名,则倜倜然其不及远矣。是何也?则其殆无儒邪!故曰粹而王,驳而霸,无一焉而亡。此亦秦之短也。”县之以王者之功名,即观德之谓。所谓秦无观者,正谓其去王者之功名远也。“如观兵,开辟以来,未有秦也”者,兵谓武功。或人之所谓可观者,皆武功之类也。如以武功而已矣,则古之能以力征定天下者,孰有过于秦者哉?秦始皇本纪载丞相绾等议云:“昔者,五帝地方千里,其外侯服、夷服,诸侯或朝或否,天子不能制。今陛下兴义兵,诛残贼,平定天下,海内为郡县,法令由一统。自上古以来未尝有,五帝所不及。”盖专以武功论,则此言固未为夸矣。注“秦以”至“可知”。按:此言五霸之獘,极于嬴秦,论其兵力,前代未有,犹外戚之祸,穷于新莽,观其邪佞,亦书契所无。李注正得杨意。宋云:“此正文义似止论秦兵之由,而注兼王莽,亦犹蛇足矣。且云莽以诈篡不以道,夫岂有以道篡人哉?甚非谓焉!”不知古人微文刺讥,罕譬而喻。子云于莽,口诛笔伐,每托文于秦。如重黎云:“赵世多神。”又云:“恐秦未亡而先亡矣。”又云:“攘肌及骨,而赧独何以制秦乎?”又云:“子弟且欲丧之,况于民乎?况于鬼神乎?”语虽谓秦,意实在莽。汉书王莽传赞云:“昔秦燔诗、书,以立私议,莽诵六蓺,以文奸言,同归殊涂,俱用灭亡。皆亢龙绝气,非命之运。”弘范此注,亦同班义。宋以为蛇足,可谓不善读书。至注云“秦以兵兼,而不以德;莽以诈篡,而不以道”,乃谓秦之得天下由于力征,而不由于德,以比莽之得天下由于诈取,而不由于道。非谓莽不以道篡也。宋以文害辞,益形其陋矣。 或问:“鲁用儒而削,何也?”〔注〕杨子贵儒学而贱兵强,鲁国尝为齐、楚所侵,所以讥问。曰:“鲁不用儒也。昔在姬公用于周,而四海皇皇,奠枕于京。〔注〕皇皇归美,安枕而卧,以听于京师。孔子用于鲁,齐人章章,归其侵疆。〔注〕章章,悚惧也。一时暂用,犹至于是,况能终之乎?鲁不用真儒故也。如用真儒,无敌于天下,安得削?”〔注〕万物将自宾。〔疏〕“鲁用儒而削”者,孟子云:“淳于髡曰:‘鲁缪公之时,公仪子为政,子柳、子思为臣,鲁之削也滋甚。若是乎,贤者之无益于国也。’”赵注云:“鲁缪公时,公仪休为执政之卿。子柳,泄柳也;子思,孔急也,二人为师傅之臣。不能救鲁之见削夺,亡其土地者多。若是,贤者无所益于国家,何用贤为?”则此鲁谓缪公时之鲁也。“昔在姬公用于周,而四海皇皇,奠枕于京”者,广雅释训:“惶惶,●也。”又释诂:“●,疾也。”皇皇即惶惶。学行“仲尼皇皇”,义与此同。刘向九叹:“征夫皇皇,其孰依兮?”王注云:“皇皇,惶遽貌。”“奠”者,“停”之古字。考工记:“凡行奠水。”郑司农注云:“奠读为停。”士冠礼:“赞者奠洒笄栉于筵南端。”士昏礼:“坐奠觯。”郑注并云:“奠,停也。”内则:“奠之而后取之。”郑注云:“奠,停地也。”说文无“停”,古止以“奠”为之,奠、停一声之转。音义:“奠枕,章衽切。”方言云:楚、卫之间,“轸谓之枕”。郭注云:“车后横木。”释名释车云:“枕横在前,如卧床之有枕也。”小尔雅广器云:“轸谓之枕。”宋氏训纂云:“释名变后言前,亦就枕生义。舆下四面材谓之轸。其三面前有式,左右有较軨,皆不见。唯轸后一面,人共见之。故诸家皆以车后横木释轸。”按:轸、枕亦一声之转。汉、魏以来,每以“轸”代“车”字用之。“四海惶惶,停轸于京。”谓四方诸侯争先恐后朝贡京师耳。鲁周公世家云:“武王既崩,成王少,周公恐天下闻武王崩而畔,周公乃践阼,代成王摄行政当国。管、蔡、武庚等果率淮夷而反。周公乃奉成王命,兴师东伐,作大诰。遂诛管叔,杀武庚,放蔡叔;收殷余民,以封康叔于卫,封微子于宋,以奉殷祀。宁淮夷东土,二年而毕定,诸侯咸服宗周。”新语无为云:“周公制作礼乐,郊天地,望山川,师旅不设,刑格法悬,而四海之内奉供来臻,越裳之君重译来朝。”即其事。胡部郎云:“枕当读为●。●即醓之正字,亦借‘●’为之,详说文肉部‘●’血部‘●’段注。此又借‘枕’为‘●’,枕、●同从冘声也。周礼:‘醢人朝事之豆,其实韭菹、醓醢。’此在第一豆,为最尊,故杨子特举之。”“四海皇皇,奠●于京”者,即诗文王“殷士肤敏,裸将于京”,孝经圣治章“周公郊祀后稷,以配天;宗祀文王于明堂,以配上帝。四海之内,各以其职来祭”者也。“孔子用于鲁,齐人章章,归其侵疆”者,广雅释训云:“章章,冲冲,行也。”是章章犹冲冲,皆谓往来无定之貌。子云羽猎赋:“章皇周流。”李注云:“章皇,犹彷徨也。”左太冲吴都赋:“轻禽狡兽,周章夷犹。”刘注云:“周章,谓章皇周流也。”然则双声言之曰周章,叠韵言之曰章皇,重言之曰章章,其义同也。公羊传定公篇云:“齐人曷为来归、讙、龟、阴田?孔子行乎季孙,三月不违。齐人为是来归之。”解诂云:“齐侯自颊谷会归,谓晏子曰:‘寡人获过于鲁侯,如之何?’晏子曰:‘君子谢过以质,小人谢过以文。齐尝侵鲁四邑,请皆还之。’”左传定公篇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