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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万个为什么》出版后,《中国青年报》等许多报刊纷纷转载,各省、市出版社租型翻印,成为当时印刷量最大的畅销书。初版本在短短的两三年间,竟然印行了五百八十多万册!
幸亏当时还没有盗版。不然,《十万个为什么》的盗版本定然充斥市场。
《十万个为什么》为什么能够一炮打响?
这是因为《十万个为什么》这套书题目林林总总,来自生活和生产,来自读者身边,读之十分亲切;内容广泛,无所不谈;每篇文章短小精悍,说古道今,趣味盎然。这套书以“大众化的、小百科全书式的科普读物”为特色,受到读者欢迎。《十万个为什么》虽然是以少年儿童为主要读者对象,但是,由于写得生动活泼、深入浅出,所以青年读者以至成年人也喜欢这套书。这样,使《十万个为什么》拥有广大的读者群。
《十万个为什么》的成功,还在于“套”字上。《十万个为什么》在策划初版时,就注意到成龙配套的问题。初版分物理、化学、天文气象、农业、生理卫生五册。后来,增加了数学、地质地理、动物三册。1962年12月出齐八册。这时,第一版《十万个为什么》共收1484个“为什么”,105万字。
我的命运与《十万个为什么》紧相连(1)
1962年1月19日,上海《新民晚报》第二版发表记者永义所写的报道《图书的背后》一文,内中有这么一段:
“作者们对物理、化学、天文、地理等专业知识是精通的,但写法上不一定符合儿童的特点。编辑部就再三讲明要求,多方协助作者。如北京大学化学系的一位作者,编辑部派专人和他谈,帮他修改,花了好几个月时间。后来这位作者一个人就 一百多个题目,成为本书作者中写得最多的一个。”
报道中提及的“北京大学化学系的一位作者”,就是我。报道中提及的“这位作者一个人就写了100多个题目”,仅指化学分册,而不是全书。
这是我第一次见诸于报道。
《十万个为什么》成了我的成名作。自从《十万个为什么》出版以后,我几乎很少主动向报刊投稿了,因为很多报刊编辑部从《十万个为什么》上知道了我,纷纷向我约稿。我应付约稿已经忙不过来了。我的文章发表在《中国青年》、《光明日报》、《解放军报》、《北京晚报》、《解放日报》、《新民晚报》等重要报刊上。我还在《安徽日报》上开专栏。
《十万个为什么》成了我的成名作,我的人生命运也从此和《十万个为什么》紧相连。
为了写《十万个为什么》,我曾生了一场大病……
北京大学是全国首屈一指的最高学府。当时,提出要培养“金字塔型”的人才。也就是说,要求学生的知识结构像金字塔那样,底座很大,在坚实而宽广的基础上“拔尖”。我入学时还是五年制,后来改为六年制,其目的就是为了打好“金字塔型”的底座。正因为这样,北京大学的学业是够重的。《十万个为什么》是我的“学余创作”。沉重的功课加上繁重的写作,我处于超负荷的状态。况且那时正值“三年自然灾害”期间,我连饭都吃不饱。每月能吃到一回水煮的黄豆,算是“改善生活”了。就连高教部部长杨秀峰视察北京大学那天,学生们伙食得以改善,也不过是每人增加一个水煮鸡蛋而已!
我差一点累垮了。我的体质不错,平常很少生病,以病历卡上保持空白为荣。可是在写《十万个为什么》的时候,有一回我突然连续发起高烧来,不得不住进北京大学医院。经诊断,我患急性肺炎。一星期后出院,仍咳嗽不已。经医生透视,我因肺炎引发了肺结核。
记得,医生劝我退学休养。我仍坚持上学。我住进了北京大学传染病“隔离”宿舍,那里住着肺结核与肝炎患者。每天清早和病友们在草地上打太极拳,傍晚则做气功。吃饭在专门的隔离食堂,售菜窗口上方分别写着“肺”与“肝”字,意即供肺结核以及肝炎患者的专用。
所幸那时《十万个为什么》已写得差不多。在初版五册出版后,写后面三册时,我就不参与了。
我的命运与《十万个为什么》紧相连(2)
经过一年的治疗,我的肺病终于结束了“浸润期”,我又忙于写作了,写出了《小灵通漫游未来》。
当我开始恋爱,第一次送给我的爱人的珍贵礼物,便是一套《十万个为什么》初版本。
我从北京大学毕业,来到上海,当我打算从科学研究所“跳槽”到电影制片厂,《十万个为什么》帮了大忙:当时,上海科学教育电影制片厂正在把《十万个为什么》改编,拍成电影《知识老人》。我希望调到这家电影制片厂担任电影编导。当来到这家电影制片厂,生怕人事干部不了解情况,就在挎包里备了一套《十万个为什么》,以便作为“介绍信”。接待我的是厂长李资清。李厂长一听说我叫叶永烈,马上就说:“久闻大名——《十万个为什么》的作者!我们厂正在把你的作品改编成电影。”这么一来,我就用不着“介绍信”了。非常顺利,不久,我就调到了这家电影厂,在那里一口气干了十八年的电影编导工作。
顺便提一笔,在“*”中,我从“揭发”厂党委“修正主义组织路线”的大字报中获悉:当我还没有从北京大学毕业的时候,李厂长就指派党员干部江雨林(当时任音乐组组长)到北京大学化学系,指名要我毕业后分配该厂工作。李厂长指名要我,就是因为看了《十万个为什么》,从少年儿童出版社那里知道我是即将毕业的北京大学学生。但是,北京大学化学系负责毕业分配的干部告诉江雨林,按照国家规定,这里六年制的毕业生只能分配到科研单位,不可能分配到文艺单位。我这才明白,当我分配到上海之后,主动前往该厂,为什么李厂长马上亲自接待我?为什么亲自到电影局为我办理调动工作的手续?这一切,都是因为《十万个为什么》……
如果不是因为写了《十万个为什么》,我的名字将列入中国化学家辞典,而不是列入中国电影家辞典、中国文学家辞典了。
在那“史无前例”的十年浩劫中,《十万个为什么》被打成“大毒草”,在上海遭到由一百多个单位组成的“工农兵批判联络站”的所谓“批判”。
内中“批判”的重点之一,是我在化学分册初版本中所写的“做豆腐为什么要点卤?”。我在一开头,这么写道:“电影《白毛女》里,贫农杨白劳被地主黄世仁逼得喝盐卤而自杀。可是你如果注意一下豆腐坊里做豆腐的情形,你会发现:人们总是用水把黄豆浸胀,磨成豆浆,然后进行‘点卤’——往豆浆里加入盐卤……”
这一段话,被“上纲上线”,扣上了“污蔑贫下中农”的政治帽子。
其实,那是因为我所看的电影《白毛女》是最初的版本。后来,《白毛女》进行了修改,把杨白劳写成挺身反抗黄世仁,不再是喝盐卤自杀了……
我的命运与《十万个为什么》紧相连(3)
在“棉花为什么能作炸药?”一文中,说到“经过化学处理,斯斯文文的棉花,成了人们移山造海的好助手,成了‘力拔山兮气盖世’的大力士”,被“批判”为“宣扬赫鲁晓夫的和平主义,是麻痹无产阶级的革命斗志,炸药的最大功用,应该是炸出一个红彤彤的新世界”。
至于“太阳为什么有黑子?”一文,则被说成“恶毒攻击我们心中最红最红的红太阳毛主席”!如此等等,不一而足。
甚至连《十万个为什么》印数很大,超过了《毛泽东选集》的印数,也被认为是“反毛泽东思想”的“罪状”之一。
如此这般荒唐的“批判”,乃是那荒唐岁月的“拿手好戏”。所谓“工农兵批判《十万个为什么》”,大体上就是这等“水平”!
在上海工作的我,首当其冲。单位里的造反派贴出了长长的大字报,那标题便是:《十万零一个为什么——质问叶永烈》。这一大字报,把《十万个为什么》打成《燕山夜话》式的“反党大毒草”,“在知识的幌子下贩卖反党黑货”,我被打成“小邓拓”、“小吴晗”。令人啼笑皆非的是一个新来的造反派头头,一直喊我“小吴”——以为我姓“吴”,因为人称“小吴晗”嘛!
我遭到了突然抄家,其罪名就是写“大毒草”《十万个为什么》!
记得,家门口里三层、外三层围着看热闹的人,真弄得我抬不起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