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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译忙问:“陛下,这还是当年吐谷浑之战后,先帝当众杖笞后落下的旧疾吗?”
于智问:“陛下,吐谷浑之事,都过去五六年了,怎么旧伤还没有痊愈?”
宣帝蓦然沉下脸,咬牙道:“只怕是好不利落了。还有朕的毒痛旧疾,每到朝事繁杂时,便会腹痛如灼。当年,朕真是被那帮乱臣贼子害苦了!”
第三十章 睚眦必报(2)
郑译冷笑道:“可是,陛下对他们却是太宽容太仁慈了!那个王轨,如今仍旧好好的,毫发未伤!”
宣帝叹道:“往日,王轨虽屡屡陷害于朕,可是,念在他毕竟为大周社稷屡建奇功,又是先帝当年的左右忠臣,朕若只为自家私仇便杀掉他,恐怕会遭致物议啊。”
郑译忙道:“陛下即令不忍杀他,臣以为,只怕他也未必会感念陛下的宽厚。相反,正因为他当年曾屡屡陷害陛下,做贼心虚,所以,一旦遇有时机,终究还会为自保而生动变!”
宣帝望着窗外层层叠叠的宫殿楼阁:“眼下之大周,西北诸部对我中夏年年侵扰掠袭,南朝陈国也一直伺机以待。王轨、宇文神举、宇文孝伯和尉迟运等,往日虽屡屡陷害于朕,可是他们毕竟个个文韬武略、智勇双全,是我大周不可多得的龙虎之将。而且,今年夏秋之际,朕要并发大周水步骑大军,御驾亲征,南讨陈国,朕听说,当年清水一战,王轨的威名令陈国闻之丧胆。说实话,眼前,朕还真舍不得动他这个对大周还算忠心的百战功勋啊!”
郑译冷笑道:“陛下,臣一向也极佩服、极欣赏王轨的雄才奇略,可是若说他是大周的忠臣,而且还夸他是百战功勋,臣却不以为然。陛下若凭他替陛下扫灭南朝,完成超越前人的帝王功业,臣更觉得靠不住!”
“哦?郑大夫不妨直言。”宣帝望着郑译。
“诚如陛下所说,王轨乃南朝陈国的劲敌!当年,他奉先帝之命救援彭城,仅率三万大军,在与南陈吴明彻的八万水陆大军之战中,以千具铁轮沉锁水底截断江流,此一计,便将吴明彻的数万兵马尽灭没于清水,何其雄才伟略!可是,当年的吐谷浑之战,如此雄才大略的大将军,受先帝之命,辅弼一国储君实习军事,总理一切兵事进退。为何一万多大军在大漠延耽数月,竟不得敌国一兵一骑,落了个无功返国的战果?若王轨真为忠臣,幼主被罚,他为何不以失职之罪而自请先帝处罚?害陛下遭先帝当众杖笞,却袖手旁观,事后还欲借此撺掇先帝废除陛下的太子之位!陛下,自古以来,陛下可曾见过有如此的忠臣良将吗?”郑译说。
郑译的话骤然惊醒了宣帝!
其实,他往日也多次思忖此事:自己率大军西讨,军驻数月无功而返,归朝后,被父皇当众罚杖、身受屈辱倒也算不得什么;而王轨、孝伯二人身为朝廷重臣,又受先帝重托,身兼靖保社稷和辅佐幼主的双重委命,却因个人恩怨,有意延误兵机,反过来又以此陷害幼主,单此一条,便是万死不赦的欺君渎职大罪了!
再联想到,当年,因为他们一帮奸人一而再、再而三的陷害,自己屡屡被先帝当众捶杖责骂的诸般屈辱时,宣帝神情阴郁地抚着隐隐作痛的双腿,咬牙切齿,不作一语。
“捋须之事,陛下可曾听说吗?”郑译又问。
“什么捋须?”宣帝诧异地问。
“臣近日闻听,当年,先帝在御苑寿宴左右亲近大臣,王轨曾借酒醉移至先帝身边,当着诸多朝臣的面,捋着先帝的胡须说‘咳!真是位可爱的好老公啊!只恨,后嗣太弱啊’。此事,陛下竟未听说过吗?”
宣帝的脸一下子青紫起来:“竟有此事?”
“当时,有来和等好几位老臣在场,臣岂敢信口胡言?先帝何其内蕴之人?虽说当时并没有责怪王轨的不敬,可是,从没喝醉过酒的先帝,听说那天醉得一塌糊涂!”
于智在旁点头道:“此事,臣也曾闻听家兄说过。”
宣帝的手开始发抖起来:“啊?竟有此事?奸臣啊奸臣!竟敢如此猖獗,如此无礼!如此肆无忌惮地陷害朕!”
郑译继续说:“陛下固然有惜才之心,可是,自古以来,有哪一朝的江山社稷最终不是断送在这些所谓的旷世武勋手中?他们拥兵自重,功大欺主,盛气凌人,为了自保富贵,必然党朋勾结。稍有不遂,便仗着手中的兵权和朋党义气,串通联合,及至颠覆大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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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睚眦必报(3)
宣帝沉吟道:“如此说来,即令朕舍不得杀他,只要得遇机会,他也仍旧会生反变?”
郑译道:“陛下,臣以为,治国用臣,上德上才当然最好。否则,宁可用平凡之辈、上德之人,也不可用奇诡之才、下德之人。下德之人,若再手握重权,一遇风浪,必为大患。”
这晚,宣帝整整辗转反侧了大半夜都未曾入睡。刚刚一合眼,便会从噩梦中骤然惊醒,梦见王轨等人率兵作反,杀入帝宫……
“杀!杀!杀!”宣帝咬牙切齿连连大叫……
第二天,虽是朝廷依例休朝的日子,然而,一大早,宣帝便气咻咻地命宫监即刻传几位常值官和内史进殿。
众人来到殿中,见陛下脸色阴沉,不知出了何事。忽听陛下命宫监宣诏,历数了一番大将军王轨的诸般罪名后,即命内史元岩、岩复继等人马上拟敕,诏杜虔信率卫兵前往徐州,斩杀王轨!
宣帝没有料到,当众人闻听他要下诏诛杀王轨时,这一帮子从他当年的东宫属僚中晋拔起来的心腹左右,竟然异口同声地一致反对,并全部跪伏在地替王轨求起情来:“陛下,万万不可啊!眼下大周强邻四敌、南北未一,南朝陈国几欲进犯,皆因大将军王轨驻守南边而未敢轻动。
“臣等恳请陛下不可枉杀忠良,冷了人心……”
岩复继更是脱巾垂泪,三拜三叩,竟以额头磕地拼死劝谏。
宣帝见状勃然大怒:“啊!朕一直当你们是朕多年的左辅右弼,心腹属僚,直到今天,朕才知道,原来你们竟是奸人的同党!怪不得,当年东宫凡事,动辄都传到了奸人耳中,传到先帝那里!”
岩复继流泪劝阻道:“陛下!陛下请息雷霆之怒!臣等不为王轨虑,臣只为陛下虑!臣怕陛下滥杀武将,会因此而失天下武将啊!”
宣帝一时五内燥热,暴怒之下,竟责令内侍宫监将岩复继掌嘴数十,又命打出殿去,并废掉内史官职。
众人见陛下如此狂怒,明知劝谏不成,一时皆不敢再言。
宣帝怒气冲天地一面令杜虔信立即拟敕,一面命他当即带人速到徐州传旨并监斩王轨!
同时,诏敕郧国公韦孝宽任徐兖等十一州十五镇诸军事、徐州总管,即刻接任。
除去宿敌王轨之后,宣帝仍旧余怒未消。
他着实没料到:王轨的人缘竟然这么广!原来,连自己身边的心腹都冒死为他求情!
看来,他还是低估了齐王和王轨一党在朝中的余势!
如此,即使除掉了齐王和王轨两人,两人的党羽如宇文孝伯,宇文孝伯的堂弟宇文神举,还有旧日东宫宫正尉迟运等人,一定会兔死狐悲,心存怨恨!他们这些人一旦联合起来,图逆谋反,一样后患无穷!
一不做,二不休,斩草除根,断尽遗患!
宣帝诏命宇文孝伯上殿觐见。未待宇文孝伯张口,宣帝便先发制人地厉声喝问:郡公!你清知齐王谋反,为何知情不举?”
宇文孝伯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的。他一脸沉静地奏禀:“陛下,微臣不知齐王有谋逆之事,却知齐王乃忠于社稷之人,不过是被小人陷害罢了。臣曾劝谏陛下,然而陛下未肯听从。先帝曾托付微臣,令辅导陛下为尧、舜之主。今微臣力谏而陛下不从,微臣愧负了先帝顾托。”
宣帝生性并不机智,闻孝伯此言,一时竟无语可驳。
宇文孝伯退去之后,宣帝辗转良久:先帝驾崩后,他倒是竭尽全力辅佐自己,夜以继日,恭奉朝政,并无任何怠慢和闪失。今天诏他前来,原想他能为自己辩解几句,证实与齐王无干,谁知,事到如今,他不仅不肯为自己辩解,反倒继续维护齐王。
如此,此人好歹也是不能再留了。
第二天一早,他便令内史下诏:赐宇文孝伯在自家府上饮鸩而死!
宇文孝伯既死,与宇文孝伯来往密切的宇文神举也不能再留了,于是,即遣内史赴并州传诏并监斩宇文神举。
第三十章 睚眦必报(4)
尉迟迥的侄子、秦州刺史尉迟运,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