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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你可能就明白了，它所承揽的都是些机关单位的文件性东西。我不用跟你细算，只算一笔小帐，就会吓你一跳。一个最小的单位每年的印刷费保守计算就不下三万元，大的十万二十万不等，仅市址机关跟它打交道的就有三百多家，你算一下，这笔收入有多少？
除了市址机关，部分县甚至包括部分乡镇都不敢跟它脱离关系。你再算一下，这笔收入又会是多少？
可别忘了，每次的结算数目都是他们提供的，印刷部门只有付款的份儿。当然，这里面塞没塞红包，那又是另外一回事儿，但同时可以肯定地说，就算塞了，那也是羊毛出在羊身上。
这里有一个问题，仅仅几个人的小厂，它有能力承受那么大的工作量吗？
这点你大可不必担心，他们承受不了，会分担给别人去承受，这就像包工头常常把自己承包过来的活儿再转包给别的包工头一样，别管工作是谁干的，只要自己有资格从中取利就可以了。
再说说福海所本身。可以说它仅仅是挂了个虚名而已，在石梦来这里之前，这里的人基本上只会做做样子，有时十天半月遇不到一项业务，然而，一旦遇上了，业务就大得惊人。
你肯定会说，有这么大的一块肥肉啃着，一辈子都可以高枕无忧了。
你错了。福海所的实际操纵者根本就没把这点儿小钱看在眼里，他们所能做到的也只是把这点小钱作为打点之用罢了。
原来他们还有更大的理想。
更大的理想又会是什么呢？
开办煤矿。
如果此项目成功了，每年的经济收入又会是多少呢？
请原谅，我这人胆儿小，这笔数字我连想都不敢想，只知道它是个天文数字。这么说吧，如果事情成功了，姬城市的市长跟他们当中的任何一个有表决权的人说话，都得点头哈腰。
那么，他们为什么又办起了这个以开展会计业务为主但又不能独当一面的咨询所呢？
其一，事业的发展决定着他们将来必定要全方位地跟这个行业打交道；
其二，他们不想把事情搞得太张扬了，事业的发展决定着他们既不能脱离这个行业，又不能跟这个行业的关系太密切了，而只能低格调处理。
为了使这个咨询所既隐而不露，又显得神秘莫测，他们专门找了一家非常有知名度的合作伙伴——天信会计师事务所。该所是邻居市的一家社会中介机构，它的规模和效益曾经在全国同行业中名列前50位。
薛晓莉的老公公就是这一重大项目的直接策划者，将来肯定也是最大的股东。他已经放出话来说，这件事儿做成了，他愿意转让现有的全部产业。
另外一个参与者是经金局的局长也是他的把兄弟，就是前面提到的那个姓庞的局长。
在这里请允许我做个说明，按照目前中国的政治体制，从中央到地方根本就没有经金局这么一个机构。我之所以这样信手写来，其目的是不想让那些有类似经历的官员们陷入尴尬，从而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所以您读到这里的时候，也别太较真，您只要知道经金局是一个主管财政、金融、税收等行业的权力机构就行了。
眼前有关咨询所的这一摊子事儿就是在庞局的关照下打点起来的。
现在他们的人正在紧锣密鼓地搭理着他们的重大项目，那天让薛晓莉前去作陪的那个重要人物就是跟这件事儿有着密切关系的市里的一个有头有脸的角色。结果因为薛晓莉的缺席，弄得那位官员很不高兴，差点把事情办砸。
咱不提这些了，反正事情都过去了。
现在咱要提的是目前所里面临的最重要的事情。
你知道眼下庞局最头痛的事情是什么吗？
会计继续教育培训。
别看他在经金局内部可以一手遮天，而且在整个姬城市处局以下的头目中也可以呼风唤雨，可是为了争取这块肥肉，他没少动了心思。会计继续教育那可是一本万利的营生啊！你想想看，全市有近万名会计，每人交费150元，整个下来就一百几十万元。与这么巨大的数目相比，各种费用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就算再分一半给它的合作伙伴，那还是一笔巨大的收入呢。这样的好事儿谁看了不眼红？在争取这一举措主动权的过程中，他引起了全市100多家社会中介机构的强烈不满。从事态发展的趋势来看，这部分力量的呼声越来越高。弄不好，会引起局势的动荡。到那时，不光市里的头头们会找他的麻烦，就连省里的那帮老爷都不会放过他。
关于师资力量，他倒没有考虑得过多，因为天信所有的是人才。但问题是，福海所能组织好这次培训吗？要知道他们这几个人，搁哪儿哪儿多余，一大帮人加在一起，说不出一句囫囵话来。万一弄出个什么妖蛾子来，后果简直不堪设想。他越想越后悔，当初真不该惹这么一摊子事儿。
他正在犯愁之即，忽然来了个石梦，就像“从天上掉下个林妹妹”一样。据说这小子有两下子，但不知道在组织培训这方面有没有奇迹出现。
思来想去，他也只好把唯一的一线希望寄托在石梦身上了。
第十八章 都是酒惹的祸（1）
然而，令庞局最担心的事儿还是发生了，而且就发生在培训班举办的第一天。
据在场的人回忆说，庞局一听到这个坏消息，当场就休克了。幸亏被及时抬进了医院，不然，市政府办的那帮哥们又该忙于布置追悼会了。
这事儿还得从一开始说起。
按照惯例，机关部门举办活动，首先要举行隆重的典礼仪式，会计继续教育培训虽然已经交代出去了，但这毕竟还跟政府部门存在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所以从根本意义上讲，这还是政府的一项行为。
既然要举行典礼仪式，自然少不了领导人的讲话，承办机构负责人的表态式发言，有关组织者就时间、纪律等方面的安排。所以整个上午就是在毫无意义的劳碌中度过的。
中午，按照姬城市的规矩，客人来了，得喝点酒。
可行业的惯例，工作人员中午是不许喝酒的。
“不喝一点怎么能说得过去呢？”庞局委派的陈主任当然不会错过任何一次能发挥个人特长的机会。
被选派过来的老师是一位三十不到的小伙子，姓于，跟石梦站在一起，虽然人长得丑了点儿，但整个看上去比石梦也大不了哪儿去。他本来沾酒就脸红，更何况下午还有重要任务呢，于是他推委再三，绝对不敢破例。
陈主任是干什么的？她深深懂得，劝不劝那是态度的问题，而对方喝不喝那是给不给面子的问题。陈主任是最讲面子的人，决不容许对方不给面子。
于老师架不住对方的热情相劝，只好喝了一点点。
有道是，感情深，一口闷；感情浅，沾一点。
“于老师您这是什么意思？”陈主任觉得丢了面子，自然得讨个说法。
冷眼观看的石梦不失时机地接过话来：“陈主任能不能给我一次机会？”
“什么机会？”陈主任妩媚的脸上表现出无限的期待。
“于老师是我最崇拜的人，他的酒理应由我代喝。”石梦不想看于老师的笑话。所以把于老师的酒杯往自己的跟前挪了挪。
从看到石梦的第一眼起，陈可旭就产生了与之一会的念头，她本想利用这次表演的机会，从而最大程度地提升自己在石梦心目中的地位，没想到表演才刚开始，石梦就开始向自己表达情结了，这真是买珠得椟啊！兴奋之下，她一连跟石梦干了三杯。
坐在石梦对面的薛晓莉有点耐不住了，她举起酒杯，对着石梦：“根据分工，办公室这块，你听我的；培训这块，我听你的。今天你是领导，我先喝为敬，你喝不喝自己看着办。”说完，她将杯里的酒一口喝干，然后对身后的服务员：“倒酒。”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而且又当着客人的面，石梦有理由不喝吗？
薛晓莉一看他还真喝了，激动得差点没吻他一口，因为这实实在在是她和他第一次共同举杯啊。
再说姬城这地方虽然经济落后，可酒文化丰富得很呐，其中就有这样的说法，两人同时举杯不能只喝一杯，只喝一杯那叫“单条腿走路。”那是很不吉利的；不过也有另外的说法，比如：“一心一意”。
可是两种说法都让石梦非常尴尬。
为什么呢？
其一，薛晓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