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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妃，本宫的退让，可让你有一分感激于心？”云若凝盈盈地笑着，长长的睫毛轻轻颤抖。
七七从贵妃榻上坐了起来，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你想听我说谢谢么？那好，我说给你听，谢谢。”
云若凝脸色一僵，手掌在宽大的水袖下握拳，银牙一咬：“七七，你可知道夏非寒的坚持，差点让云家出兵？！”
七七垂下了眼帘，木讷地道：“知道又怎么样？不是你在一手操控云家么？”
云若凝很恨地一跺脚，讥讽道：“七七，什么时候你竟然变得如此伶牙俐齿了？”
“若凝，人是会变的，就像你一样。”七七说完，又躺了下来，轻轻吐出了两个字：“何必。”
“你！”云若凝咬牙切齿，美丽的脸上闪过一丝冷然：“七七，你斗不过我的。”
“若凝，你凭什么以为我斗不过你？”七七蓦地出声，扭头望着她，语气中居然带了嘲讽！
“没有强大的势力撑腰，你以为你在能宫中立足么？七七，我早就告诉过你。”
“如你一般，就算有了云家撑腰，嫁给王那么多年，却一无所出，有你立足的地方么？”
云若凝脸色一白。
“王在我走之后一直都没有碰过你吧。”七七强迫自己看着云若凝美丽的脸一点点惨白：“云若凝，这句话我还给你，你斗不过我的。”
“他连这个都和你说……”云若凝满脸难以置信，身子如簌簌的落叶，颤抖了起来。
“似玉，送客。”七七开口，眼中涌起涩意，别开头，不去看云若凝。
云若凝失神地走了，满身骄傲不复存在。
云若凝一走，七七只觉得全身软了下来，胸口痛了起来。
“渝心，她走了，都过去了……”一抹白色绝尘的身影从暗处走了出来，冰白色的唇轻启，微微呢喃。
“师傅。”七七嗓音沙哑地一唤，木讷的脸上又被泪水浸湿：“我心痛，真的心痛。”
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这不是她……
慕七七不是这样样子
……
洛川叹息，无言以对。
七七蜷缩成一团，双手抱着膝，头埋在了双膝之间。
良久，七七带着鼻音的嗓音响起：“师傅，我是不是做错了。以前若凝对我那么好，她教我做女红，替我抄女戒……我现在却那么伤她……”
“渝心，跟我出宫，我们走，离开这里。”洛川伸手，想要抚上她颤抖的脊背，挣扎了许久，终究是落不下去。
七七摇头，讷讷道：“不，如果我离开了，王的病怎么办？师傅，你救救王，你一定有办法的……”
洛川凝视着她，半晌，点了点头：“嗯、”
小狸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窜了出来，缩在那里一动不动，黑溜溜的眼珠子一动不动，静静地盯着面前的草，鼻翼抖动了两下，开始吃起面前的草来。
“带着小狸，一起离开……不是很好么……”洛川轻语一般的呢喃，随风飘散，飞于空中，消散不见。
七七没有听见，因为她靠着贵妃榻，沉沉睡去，眼角嗜着泪水，闪着晶莹的光。
洛川轻皱眉，脱下了身上的袍子，替她盖上，然后离去。
渝心。
你已经不是渝心了。
夏非寒身上的蛊毒，早已深入骨髓，现在我唯一能做的，只有压制它，要医好他，除非有血灵芝。
淡然的风扬起他的青丝，微微错乱。
……
清平殿。
云若凝随手挥落了桌上的瓷器。
乱七八糟地碎了一地。
七七……
好一个慕七七……
“娘娘，云相来了。”鸾凤道，小心地观察着云若凝的脸色。
云若凝一愣，旋即道：“宣他进来。”
“臣参见贵妃娘娘。”云相一进来，便给云若凝行了一个礼。
“平身、”云若凝敛容坐在椅子上：“有什么事么、？”
“为父只是想问娘娘，为何要退下后位？你可知道，这位子对云家来说有多重要？”云相诘问，脸色恭敬，话语却字字珠玑。
“云相，是这么跟本宫说话的么？不要忘记了，云家，可是本宫一手拉上去的！”云若凝冷笑，斜睨他一眼。
“臣，知错。”云相收敛的怒容，沉声道。
“哼、”云若凝冷哼一声，命人上了两杯茶。
“本宫这么做，自然有本宫的道理，何时轮到云相来质问本宫？”云若凝啜饮了一口茶水：“只要云家有我云若凝一日，自然就有云家在朝堂一日。”
“是、臣谨记娘娘教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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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若凝这才放软了一丝神情，柔柔的嗓音开口道：“鸾凤，给云相赐坐，怎么能让爹爹一直站着呢？”
语带娇嗔，云若凝唇边绽开了清丽的笑意。
云相抬头小心翼翼地看了眼云若凝，坐在鸾凤端来的凳子上，一直低眉顺眼，斟酌了半晌才道：“娘娘退下了后位，却说要与那慕妃比试，臣有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云若凝柔美的素指轻捻起杯盖，喝了一口茶水：“有话便当讲。”
“娘娘退下后位，八王爷的余党势必会有说词，臣以为，那慕妃无德无才，自然是比不上娘娘，所以，娘娘可与她比试才情，到时候，这后位可以说是坐的名正言顺。”云相说完，细细打量着云若凝的神色。
云若凝放下杯子，以手抵着细小的下巴，似在忖度云相的话。
良久，她轻快笑道：“此事不必云相操心，本宫自有分寸。”
“娘娘，皇上传了圣旨。”鸾凤忽然走了进来，附在云若凝耳边道。
“哦？”云若凝蹙眉，娇美的脸上闪过一丝诧异：“是李成德来的？”
“是的，娘娘。”
云若凝和云相对望两眼，只见云相也是满脸诧异。
“云妃接旨。”还没等云若凝和云相反应过来，李成德便带着几个内侍走了进来，满脸肃穆。
云若凝和云相跪了下来，颔着首。
“云妃贤良淑德，宽容大度，特赏赐西宁进贡雪珍珠十颗，玉如意五美，金钗银饰各百件，绸缎百匹，钦赐。”
随着李成德每喊出一样，便有宫婢端着琛宝走进来。不一会儿，琛宝便琳琅满目地摆了一屋子。
云若凝微微诧异，抬起秋水般的眸子望着李成德。
“怎么，云妃娘娘，对于皇上的赏赐不满意？”李成德皱眉，唇边却挂了一丝冷笑。
“皇上为何赏赐本宫？”云若凝缓缓站了起来，接过李成德手中的圣旨。
“皇上说了，娘娘大度，贤良淑德。正了后宫的风气，该赏。”李成德对着云若凝作了一个揖，又道：“臣先恭喜娘娘了，告退。”说完，李成德便带着一帮人离去。
“娘娘，你看这比试……”云相看着满屋子的赏赐，不自觉地蹙起了眉。
“再说吧，本宫知晓了。”云若凝唇边绽开了如花般的笑靥：“你先退下。”
“可是……娘娘，请您好好忖度……”云相不甘心道，还想说什么，却被鸾凤制止，鸾凤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云相带着一身戾气退了下去。
云若凝看着满屋子的赏赐，唇边挂起柔柔的笑意，看来这一步棋她是走对了，以退为进。
“娘娘，恭喜娘娘，看来皇上是明白您的苦心了。”鸾凤在一边插嘴道，见自己主子这边开心，不禁也喜上眉梢。
云若凝轻捻起一枚金钏，随手递给鸾凤：“这是本宫赏赐与你的，这些年，要不是你任劳任怨地跟着本宫，本宫也没有今天。”
“谢娘娘、”鸾凤接过金钏，小心翼翼地贴身藏着。
“皇上驾到——”一声尖锐的喊声响起。
只见夏非寒面无表情地走了进来，带着一身尊贵。明黄色的龙袍尚未换下，绣着金丝边的靴子赶紧的纤尘不染，绸缎般的青丝慵懒地散在肩头。
云若凝满心欢喜地迎了上去，福了福身子道，软软道：“皇上。”
夏非寒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低淳的嗓音道：“对朕赏赐与你的物什可满意？”
云若凝掩嘴轻笑：“若凝很满意。皇上费心了。”
“嗯、”夏非寒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然后来到桌案边坐下。
“皇上今日可是要在清平殿留宿？”云若凝拖着迤逦的长裙，挨着夏非寒坐下，替他斟了茶水。
夏非寒修长的手指握住了杯沿，微微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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