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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从河关宋建反叛之rì算起,至今已有百余rì;若是从宋建第一次兵临狄道城下算起,也有八十余rì了。如今夏育兵败,虽说还有两三千人马,但不过是负隅顽抗罢了,自保尚且不足,何谈能救狄道?我已派出一万人马围困狄道,只需再过十余rì,李相如即便开城投降,亦无重罪。”
宋枭原本还在得意,此刻越听面sè越是苍白;“一派胡言,弃土不守,罪莫大焉,军法岂能宽贷?”
老边大为失望,说道:“亏你是一州刺史,连法令都未曾学得通明;是真是假,你回去冀城一问便知。”口气中似乎已经不耐烦与宋枭这样无知之人说话。
宋枭犹想再说什么,老边却已然失去了兴致,挥手打发人带宋枭出去,随口吩咐道:“将他带去狄道城下,绕城三周示众;而后就送回冀城,记住了,扒光了衣衫,再赶进城去。再给盖勋送一封书信,就说夏育兵败,命在旦夕,李相如弃城在即;冀城内无兵马,外无救应,劝他早识时务,开城投降。”
宋枭吓得面sè惨白;他是一州刺史,当了俘虏已然丢尽颜面,若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人扒光衣衫,今后还有什么脸面治理一州军民百姓?可惜这个时候,宋枭再想说什么都已然晚了,北宫伯玉深恨宋枭看清自己羌胡身份,此刻主动接过此事,满脸兴高采烈,推着宋枭出帐而去。
等到北宫伯玉押着宋枭离开,帐中诸人立时就收敛了神情;成公英不解地问道:“边先生,既然要放宋枭,又何必当众折辱于他?”
老边笑道:“自然是为了毁他声誉,让他无颜再治理凉州。”
成公英愈发不解,追问道:“宋枭一介书生,看着就是不同时务之辈,无足轻重,此事先生不会不知,为何多此一举?”
老边笑意愈浓,为成公英解释道:“当众折辱一州刺史,挫动冀城军心士气——不如此,又何以解释我等故意放回宋枭呢?”
成公英恍然大悟,却仍有些疑虑,沉吟不语。李文侯在旁接口问道:“就算咱们定下这个计策,那盖勋能上当么?”
“盖勋自然会想到其中有诈——应该是将信将疑吧!”老边冷静地分析着盖勋的xìng情;“以盖元固的xìng格,即便将信将疑之事,一旦涉及大义,则必然义无反顾。,如今的局面,不仅涉及陇西一郡之得失,还要加上夏育这个护羌校尉,盖元固岂能无动于衷。”
说到这里,老边突然问一旁从始至终都不说话的小老虎:“虎娃,你觉得依盖元固的xìng情,此计能够成功吗?”
小老虎闻言一愣,想了半晌,想起老边此前曾教过的一句话来:“君子可欺之以方。”
老边哈哈大笑,目中尽显欣然之意。
第四十章 盖勋
一支支队伍从城门洞鱼贯而出。盖勋站在城头看着即将随自己出征的五千兵马,神sè颇为复杂。这支人马是盖勋费尽心力七拼八凑出来,既有原先汉阳郡郡兵,还有一些被打散之后,逃回冀城的夏育残部。畜官亭惨败的消息经过残兵的口传遍冀城,城中人心惶惶,连带着即将出征的人马也出现了军心不稳的迹象——在盖勋出任汉阳郡守后就从未有过。
新任刺史宋枭站在他身边,他是光着身子被救入冀城的,可以说是有汉以来,最丢脸的一州刺史。不过老边做事还算留了几分情面,将他上任的诏书、印信都还了回来,总算能平平安安接任。此刻宋枭神情十分犹豫,在心里挣扎许久之后,还是想再劝劝盖勋:“盖司马呀,本官还是觉得,不要轻易出兵为好。”虽然在老边的刻意安排下,宋枭受尽屈辱,但是对叛军的畏惧压过了报复屈辱的念头。
听到这样懦弱的话语,盖勋心里长叹了一口气;虽然看不起宋枭的文弱与不通兵事,但是多年养成的xìng格,还是让盖勋对宋枭保持着对待上官的尊重。
“使君,夏护羌乃是本州二千石大吏,又有典兵平叛之责,正需要使君与他同心戮力,才能尽快平定凉州之乱。如今他被围畜官亭,自使君在畜官亭闻讯之rì算起,夏护羌也已经血战三rì了。若是不去救援,万一夏护羌兵败军亡,朝廷追查下来,我们难免背上一个坐视不救的罪名。”
宋枭面sè越发愁苦,想起曾经俘获过他的羌胡叛军,个个形容狰狞,心里越发畏惧;“可是,盖司马一走,这城中可就没有兵了呀。听闻冀城之北,尚有一支叛军游弋不去,万一他们趁冀城空虚前来攻打,那可怎么办呐?”
盖勋耐心地解释道:“使君勿忧。城中百姓不下三千户,尚可征集数千jīng壮,下官已经训练了他们两三个月,凭城固守是绰绰有余。北方那支叛军乃是烧当羌句就部落首领滇吾。我深知滇吾所部穷困不堪,虽然骑兵纵横,但是军械甲兵稀缺,根本无力攻城。使君只需依我旧制,每rì多遣骑兵哨探,加强城头jǐng戒,便可万无一失。”
宋枭仍是大不放心,再三劝道:“我在畜官亭时,虽然未亲眼目睹两军交战之状,但是只看胡虏营中兵马,便有近万人,盖司马只凭这五千郡兵,能救得夏护羌不能?如若不能救,还不如闭城固守,以待朝廷大军来援。”
盖勋见宋枭三番两次只想阻挠出兵,不由十分失望,又深怕宋枭再说下去,动摇了军心士气,便不再答话,只是一拱手,说了一句:“属下出兵去矣,使君万万小心保守冀城,以待属下凯旋而归。”
宋枭被盖勋堵了一句,一时不知如何作答,只得送他下城。
走到城门边,盖勋又觉得就此撇下一州之长官,确实失礼,想了想,还是提点了宋枭一句:“朝廷命使君抚凉州,正是为平叛之事而来,此事也是使君的本分,至于剿抚之策,使君还需尽早筹划。”
宋枭就是个迂腐书生,哪里知道什么征战剿抚?他想了又想,从他读过的书里找了又找,终于给盖勋提出一个荒唐的建议:“依本官之见,凉州自古多叛,其实都是因为当地百姓少读诗书,不知礼义。本官有意命人多多抄写《孝经》,令州中百姓家家诵读;只待百姓知晓忠孝之道,或许叛乱就可以停息了吧。”
盖勋听得目瞪口呆。这哪里是一州刺史啊?分明就是个给小孩子启蒙的酸书生嘛!凉州叛乱如火如荼,朝廷把一州之事交给这样的人,岂不是拿凉州上百万羌汉百姓的生死开玩笑嘛!
盖勋对宋枭彻底绝望了,胸中怒气难以抑制地向头顶涌上来,虽然知道不该指责上官,但是有些话还是不吐不快,腾腾的火气让他的声音都变得生硬起来。
“使君谬矣,西周时,姜太公封建齐国,数百年之后,齐国大臣崔杼弑君专权,祸乱国政;周公旦之子伯禽封为鲁侯,结果后来也有逆臣庆父谋国篡位。姜太公、周公旦都是上古大贤,齐鲁皆为礼仪之邦,此二国的学者还少吗?不是照样免不了乱臣贼子?如今凉州危急,使君不筹划平叛靖难之策,却想要靠几本书就平定叛乱?使君以为朝廷诸公会怎么看待此事?恕盖某不恭,此事断不可行!”
盖勋气呼呼地说完,转身就走。宋枭被盖勋的一阵批驳说得无言以对,也为盖勋的无礼面带愠sè,一拂双袖,径自往州刺史衙署,依然将自己的建议写成奏章上奏朝廷,也想从朝廷那里多借几个书吏,好多抄几本书来。
不说宋枭固执己见,只说盖勋领兵离城,一路直奔畜官亭。知道救兵如救火,盖勋一路行军极快,但是也不忘防备叛军的偷袭。才离城二十里,就将手下骑兵的一半撒了出去,远远地环绕着大军四周,专一哨探道路,预防伏兵。
出兵救援夏育并不是盖勋的一时冲动。不出老边所料的是,对于宋枭带回来的消息,盖勋一直抱着将信将疑的态度,甚至更多倾向于是叛军故布疑阵。真正能让盖勋真心相信的,是他派出的斥候。
自从夏育出兵,盖勋便每rì派出三五队斥候,走小路往来于狄道与冀城之间;一方面维持两地的消息通畅,一方面探查叛军动向——这也是早先和夏育商量好了的。畜官亭惨败的消息,在宋枭回来之前两天,就已经为盖勋所知;也就是从那个时候起,盖勋就已经有了出兵救援的想法,不过一直不得确切消息,加之城中人心不稳,需要有人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