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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同冰雪一般。
我死死盯着图里琛,手中拿一柄木杖,一下下笃笃地敲击冰面,每敲一声,图里琛的面色就白一分,我接着说道:“我前次已经说了实话,能回来是运气。皇上集全国的精锐,三征噶尔丹,国库花的空空如也,我这几万人,加上地方几万的兔子兵,勉强赶了他们出青海,要打到伊犁,除非倾全国之力不行。图里琛!”我一声断喝。
“在!”图里琛猛然一惊。
“带一队人,全部杀了,烧成灰撒到河里。你明白么?”
“喳!”本来惊魂不定,听到这个命令,图里琛本能答到,继一转念,刚要询问,见眼前雍王爷似乎随意地将手放在膝上,满是笑意的一双瞳子后面冷冷的,身后两个侍卫手扶刀把,一口气到嘴边又咽了下,干脆利落转身而去。
请和使团加上护卫的营兵也不过百人,一刻未过,图里琛已经拿着礼单和议和的书札来报,面色沉重,没有丝毫的表情,有些滞涩地道:“四爷,人解决了。还没烧净,还要一会儿。”
“老八给你婆娘一套的金饰,不错吧?你临行前夜,见了佟国维,是么?佟国维要你盯紧老四,必要时夺了兵权是么?他们应了你外放的事情,新皇登基之后,想必还有封赏吧?”我慢慢起身,将手头木杖远远投出,正好戳进一具焦尸体中。
“四爷!”图里琛只说了一句,泪如泉涌,扑通跪在冰面上。
“我只记得你当时说:‘效忠大清,是我为臣子的本分。我不敢有负皇上的大恩。我的玛法死在战场上,我的阿玛受了重伤回家就咽了气。阿颜觉罗家只有战死的儿郎,没有在自己人背后捅刀子的习惯。四爷英雄豪杰,我若向这好汉子下黑手,阿玛会上来打死我的。八爷的好意,我心领了,我只忠于皇上。’”我双膝接地,抱住图里琛,脸上泪水直流:“你是好样的!我早就知道,你没辜负了先祖,更对得起皇上。你是大清真正的栋梁!见到那面大旗了么?你和我的鲜血都在一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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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正新纪(106)
图里琛凝目望向前军飘扬的红旗,嘴唇少动了几动,眼神中突地放出光彩:“我们的鲜血都在一处!”
“是!今后我若不在营中,由你统领这三万近卫亲兵!”
第三十一章
闻听说大军临近西安,刚升任陕甘总督的施世纶迎出十里之外,待得将众军驻扎安排了,已是晌午。西安一众官员都去总督府坐定,听候训示。施世纶本来在陕西甘肃这官场之上就是出名的刺儿头,不服管的,向来只认穷人的状,不听官绅的理,不晓得走了什么狗屎,一下子成了陕甘的头号大员,众官员与他不睦的,心下早就惶惶。前些时候又接了中直,道是这陕甘川青四省的军政都归了四阿哥辖管,本朝开国以来这是破了天荒,未见过此等事。四王爷又是出了名的不好惹,爱辱弄斯文的,大半的循吏竟都存了挂冠的念想。八王一路的人,原求了自己主子照拂一二,调离了这虎狼之地,不想原先宽仁温厚的八爷,私札里从无的厉言薄色,说是如若有一丝毫的怠慢四王,便就自己了结,诸人无法,只有整日里求神拜佛,期盼平安过关,打发走瘟神了事。
且不表外厅侯着的众官员唧唧喳喳互相打探消息,内室里倒是一场相见欢,我和施世纶各道了别后的事,说到开心处便放声大笑。听到里头隐约笑语连声,外头众人心头倒是也放下不少的石头。
施世纶自割了一块牛筋入口大嚼,边嘟嘟囔囔笑道:“那赵璧也是活该倒霉,言官本来就是是非人,他倒是嫌弃是非少。呵呵,说起来张衡臣是挺器重他,不料出了事半句好话都没说。士林中的朋党最是讨厌不过,我这里一干士绅,也是一塌糊涂,处处与我作对,上下官吏拧了一股,我没有您的狠心,确实纵容他们过了。”
“老施啊!你是读书人出身,头带着的是响当当一块进士的牌子,下不了手。我跟你说,你观察着历朝历代的章法事故,纵然有些子硬骨头的读书汉,多半是既孬又酸,相反倒是武人还顾及些廉耻。外头一群人你也清楚,哪个不是高才德显的,孔二孟二的满嘴。哼哼,这些子王八蛋,狗鼻子都闻不出半点的人味来。他们抢起钱来,不比土匪好到哪里去,土匪还有仗义的,这些圣贤门人,连孤寡都不放过,蚊子腿上剔油膏。赵璧是好人物,是条好汉。对头是对头,我还是服气他不爱财,守得住清贫。张衡臣取的人,没有差了的。你护了穷,难免与士绅结怨气,其实穷富哪有一定的。你去问问那些人的祖上,哪个不是穷棒子出身,也不是穷人都有道理,你个性子要改,须一碗水端平了。他们勾结,总是利害相关,抓了他们把柄你别急,叫他们瓜蔓抄。大清律上头供着,刀斧手旁边侍着,大鼎油釜堂前备好,一总落收拾人,还怕他们反了天?有眼力见儿的,放他们一马,不服气的,送牢里头给衙役们逗逗乐子。活人能叫尿憋死么?你忒心善!”捻了纸媒儿,小心点上水烟,深吸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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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正新纪(107)
“惹官司总是穷人吃亏,我不帮他们谁帮他们!”施世纶话题一转道:“爷从风陵渡过,可瞧见准噶尔的使者么?说起来倒还是拉藏汗和###喇嘛先存了坏心,想趁准噶尔大疫落井下石,没想到吞不下去,反倒自己噎死了。阿拉布坦自然不是好货色,着实该杀,可是刀兵这么一开,西北本来清苦,愈发疲敝,百姓可就没安生日子过了。初时他们来,还不知道是爷您领兵马,原打算我上奏朝廷的,一听说四阿哥已经带兵开拔,这才心急火燎上路。”
我放下水烟袋,眼角轻垂,淡淡地道:“遇到了。还有你手下一队人马。我命人都处置了,这会儿在鱼腹之中。”
施世纶一听之下,瞠目结舌,筷子掉了也浑然不知,半晌才愤愤地说道:“四爷竟连我的人也杀了?这是何意!我自问与您相交莫逆,可着您当我老施何人!”
“你急个什么劲儿!我自有我的道理。咱们自己人,我问你一句话,八阿哥现下是太子,你怎么说?”
“我不是扎堆凑热闹的人,无论如何,我当着一天大清的官,就为着一方的黎庶。”施世纶忽然火起,掼了帽子,道:“我就是不惯四爷做事,我们老几位都保了你,没成想却是你举了八爷!老史个龟年糕,亏老子识得他!”
“我举我自己么?这些皇子当中,能挑这个梁的,论才具也就我和老八。”我拣起顶子,拍拍灰,轻轻放在桌上,道:“你识我这么些年头,我作过亏本生意么?皇上为政,就失在宽和,老八比皇上还要宽,不为了天下百姓,我不争这个先!大好河山给了他,是糟践东西,我当仁不让!小修小补不过延延寿数,上医医国,我就勉力做他一回大夫,把这里臭肉全他妈剜干净了!”
“四爷!”施世纶尚是头先一次听我直言问鼎之意,有些激动,又有不解。
不待他问,我继续言道:“欲取先予,事情没了。不是阿拉布坦,我有这许大的权么?莫说他反,就是他乖得如同兔子,我也要逼他反!你遣了使臣进京,是给老八送礼。你那些人,不过是池鱼,就当没有这些人来世间就是了。莫要存妇人之仁,要做非常事业。你洒落得清,我不多说。”
“西北穷啊!一时备办不起,这如何开打?”
我从怀中掏摸出一张纸,递到施世纶手中,道:“你不用管,我已经筹了钱来。我知道西北穷苦,却不似江南柔弱,尽不缺好弓马手段的亡命,你坐镇西安,给我舍了劲募兵。你来看,这是晋徽两帮,加上广里行商,一共三十家商号的联名文书。陕甘岁入拢共不足百万,我召了这些大爷,给你凑合了两千万两!”
“啊!两千万!”施世纶呆若木鸡,上下牙齿一碰险些夹了舌头:“朝廷全国一年收入不过两千万,如今库里也只剩这些数的银子。爷从哪里敲出这如许多?”
雍正新纪(108)
“哼哼,士农工商四民,最有钱财的便是这最贱的行当。扬州盐商说起来排场,其实和这些人相比,不过是小孩子。商人逐利,我允了他们茶盐引,可以自由贸易,又说减他们税,再加上保荐他们官衔,他们还不扑过来!从了我,收益十倍。反对的,也尝了我脾气。那些人各个都是人间极品的七窍心眼,两选其一难住他们?这些商号,资本加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