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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书将主要涉及社会工程,这部分讨论不管是对瑞典还是对美国,不管是对纳粹的垄断企业还是对自由资本主义经济下的公司都同样适用。但是,我们不会把精力集中在放之四海而皆准的一般原则上,而会着重研究美国的现在和未来;我们也不会把精力集中在一般的工商业组织上,而是着重研究美国的大型公司。我们的问题不仅包括大企业是怎样运作的,还包括大型公司在美国的自由社会中是如何运作的。这是一个全新的问题——1929年之前它几乎尚未产生,1914年之前人们对它还闻所未闻。因此,我们无法要求一个最终的答案——事实上,对于任何看似最终答案的答案,我们都应该采取高度怀疑的态度。我们有望找到的一切办法都只是有可能解决问题的方法。
我们的研究必须从它所涉及的理论展开。然而,局限于纯理论领域的讨论是漫无目的和毫无意义的,除非它的结论经得起检验,并且适用于有关美国社会生活具体情况的分析。所以,这项把公司作为我们社会代表性机构的研究着重分析了一家具体的公司:通用汽车公司。
第1章 一国之内的资本主义(5)
把通用汽车公司作为美国大型公司的代表最合适不过了,原因有以下几条:首先,它是美国规模最大的工业公司,战前拥有25万名雇员,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雇员人数最高时曾达到战前的两倍。它是汽车产业中最大的公司,而汽车产业又是现代大规模生产的先锋,从而最能反映现代工业社会的情况和问题。但是,主要原因还在于,通用汽车公司近25年来,始终有意识和深谋远虑地致力于解决基本的政策问题,并且在制定政策时始终有意识地把现代公司看做一种社会机构——就我所知,在美国所有的公司中,像这样的公司仅此一家。因此,通用汽车公司的制度决策、它的成功以及它所面临的困难与失败都与整个美国工业息息相关。
这并不是想说通用汽车公司在探索现代公司生活的社会问题时,在每一个方面都走在最前列。相反,比如在公司的管理人员方面首先就会指出贝尔电话公司在雇员培训方面颇为出色,而通用汽车公司也有很多政策控制的财务原则源自杜邦公司的经验,它们在公司内部发挥着重要的作用。但是,经过长期的调查研究,我认为虽然其他公司可能在某一特定方面走得更远,但是没有一个公司能像通用汽车公司那样始终致力于将这一问题作为一个整体,并有意识地将这一问题作为问题的核心。所以,通用汽车公司完全可以作为大型公司的代表,反映其成就、潜力、问题和风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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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在本书中所讨论的是政治学和政治分析所讨论的传统问题。本书的新颖之处在于将这些传统问题的研究应用于大型公司。我们并不缺少工商业方面的大量文献。我们所拥有的关于垄断、商业周期和价格等经济问题的资料——通常水平都很高——不是任何一个人看得完的。本次研究中随时可以参考的有关工商管理的文献不但数量庞大,而且与日俱增;虽然其中大部分只涉及纯粹的形式或内部问题,但是像切斯特 I巴纳德、詹姆斯 D穆尼和奥德韦·蒂德这些人的著作,以及哈佛商学院的著作都极大地扩充了我们关于作为组织的公司的概念。但是,不管是学经济政策的学生还是学工商管理的学生都没有从政治学角度对公司进行分析,也就是说没有把公司视为一个组织人们努力实现共同目标的社会机构。但是,我们认为,公司的本质和目标不在于它的经济业绩,也不在于它形式上的准则,而是在于人和人之间的关系,包括公司成员之间的关系和公司与公司外部公民之间的关系。
任何关于机构的社会分析和政治分析都必须从三个层面展开。
必须将机构看做独立的主体——按照自身结构的要求进行管理和按照自身生存的需要进行决策——可以根据它自己的目标来评价它。
每个组织必须按照它所服务的社会的信仰和价值观来进行分析。该组织是否促进了社会的道德信仰和价值观的实现,从而增强了公民对社会的忠诚。如果我们讨论的是社会的核心机构,这一点特别重要,因为正是核心机构实现基本社会信仰和价值观的程度反映了社会本身的表现。
机构是社会的一员,必须根据它与所处社会的功能性要求之间的关系来进行分析;机构以什么样的组织方式最有益于组织社会的生存和稳定,以及作为独立主体的公司的目标与它所处的社会的需要之间存在什么冲突?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第1章 一国之内的资本主义(6)
在第一个层面上,作为独立主体的公司具有三个方面的主要问题。政策问题:一个组织必须拥有长期的计划和运行准则。但它的政策必须是灵活多变的,以适应新的问题和挑战。以领导问题为核心的系列问题:如何确保领导人的充足供给;如何培训和测试他们。也许,所有关于领导者的问题中最艰巨和最紧迫的恐怕是如何把企业中从事日常工作的专业技术人才培养为具备决策能力的训练有素的人才。最后,公司需要能够衡量政策和领导者是否成功的客观准绳——与公司的经济相适应,但不受短期经济波动的影响和不能*纵的客观准绳。
第二个层面的分析也许是最艰巨和最重要的,它同样涉及公司的内部关系,但是在社会信仰和价值观的背景下讨论内部关系的。作为美国社会代表性机构的公司必须坚守实现美国人民的愿望和信仰的承诺。美国社会的基本信仰、价值观与公司生存之间的冲突将会最终破坏对于我们政府和社会组织的忠诚。因此,我们必须分析公司是否满足这些基本要求:承诺机会均等;承诺价值的分配是基于能力和努力的;承诺每个人,无论多么微不足道,都享有公民应有的社会地位和尊严,都能履行公民的职责,都有机会在社会生活中实现自身价值;在合伙的企业中,每个出资方无论大小、贫富、强弱,都是合作伙伴,而不是利益此消彼长的敌对方。
最后,第三个层面是关于公司目标与社会功能之间的关系,我们是将公司放在社会的背景中分析。其核心问题在于追求利润与廉价商品生产规模最大化之间的矛盾,前者是公司作为一个独立主体的目标,后者是从社会角度出发的公司的目标。这两种目标的前提之间是否存在冲突?就像传统垄断理论所论述的那样,或者像最近的理论所说的那样生产是为了使用的需要而不是为了利润?或者说公司的社会利益会损害公司自身的利益?与之相关的是社会稳定的问题:公司的基本规律里有没有导致经济危机反复发生的必要性甚至是可能性?
在我们将要分析的工业社会的问题中,这三个层面是相辅相成、同等重要的,任何一个层面都不比另外两个更为重要。但是同样地,这三个层面不是相互独立的。任何一个层面上的失败都必然会导致整个结构的崩溃,无论其他层面上取得多么辉煌的成就。在以大公司为代表性社会机构的工业社会里,同样重要和同样基本的是,公司的组织方式使它作为一个机构而能够运作和生存,使社会实现其基本承诺和信仰,使社会能够运作和生存。
关于社会和社会机构运行的这三个层面之间的相互关系太经常地为人所忽视,非常普遍的是以为找到解决一个层面上问题的方法就找到了万能药。事实上,如果我们因此声称社会生活某一领域比其他任何领域都更重要,那么我们就回避了大多数政治问题。没有什么比仅在某一个层面发现完美的解决方法更简单的了;没有什么比建立一个政治上的“各个领域间的和谐”更加困难的了,其困难就在于其对真正政治才能的无尽的挑战和冒险。
因此,“和谐”成为政治行为的一个基本概念。实际上,政治秩序和每一个政治层面上所呈现的组织问题都是自发的。但为了拥有一个正常运行的社会,我们同样必须在同一个基本原理和原则上回答这些问题。如果一个层面的问题的唯一解决手段与解决其他层面的问题的方法相冲突,那么社会生活将成为不可能的。这样的社会将会四分五裂,既无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