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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是女儿,看她便是最好的,可她那么喜欢晏亭,却得不到晏亭的回应,这也成了梗在张效心头的一根刺,终究明白了原因,只剩下孩童一般的哭泣,连连念叨着:“并非她不好,并非她不好……”
晏亭不忍见他如此,将弱水知道她是女子的事情说给了张效听,张效听后收了泪眼,神情还是有些恍惚,到底还是要回去复命,落寞的告辞,怏怏的离开。
睿王更钟情夜宴,因此张效一早过来通知,留足了时间给晏亭准备,不及晌午晏亭就出门了,身边少了曾胜乙,多了苍双鹤,有他陪同,无论到何地都觉得安生。
马车直奔着大梁城外,那里景致正好,谢了木槿,开了桂花,鸟唱水流,冢上已生青蔓,好在修剪的整齐,倒是有几分别致,那两堆比邻的青丘葬着一对相似的女子,如今已是邻里,哪日闷了,倒是可以串个门子唠唠家常。
晏亭与苍双鹤牵着手站在了弱水坟前,这里已经摆上了几样应时的果子,还有半柱残香,不必想也知道先他们一步是谁来过,又生出了几分伤感,却还是要将苍双鹤带来给弱水瞧瞧,告诉她,自己当真遇上了一生的良人,带过来让她瞧瞧,若然有来世,她们再为好姐妹。
再看旁边南姬的荒冢,竟想起了初南,这么多日子了,晏亭终究想起该问问苍双鹤如何处置了初南的尸身。
先前一直沉默的苍双鹤听了晏亭的问题,只是轻缓的开口回道:“强扭的瓜不甜,且她二人作伴也算不错,何必非要加进一个人去,徒惹了三人尴尬。“
晏亭再去看弱水的坟,愈发感觉孤零零,随即打消了将初南葬在南姬身边的念头,没了这个念头,也懒得再问初南的去处了。
依依惜别,掸去清尘,进城之前,晏亭只是垂着头静默不语,苍双鹤也不扰她,直到听见门卒的招呼声,才让晏亭回了神,抬着头对苍双鹤柔柔的笑,笑过之后淡淡的开口,她说终究发现,其实自己要比许多人幸福,至少这一世她图的便是一个快活。她喜欢的人也喜欢她,单这一点上,她就比许多人快乐了。
苍双鹤笑再不语,那先前同姬殇打过招呼的门卒接着毕恭毕敬的同跟在他们之后进城的人施礼,“小人见过姬将军。”
听见这样的一句招呼,晏亭想也不想,伸手勾了车厢上小帘的一角,果不其然看见了跟在他们之后进来的卿玦。
白的发,素色的锦袍,骑在雷行之上,阳光下,总让人生出几分不真实的错觉来,好像他并非是个人一般。
他依旧不看她,目光飘忽,随意点头应了门卒的招呼,也不超过他们,缓缓的跟在马车之后。
见此情景,晏亭心头紧紧的抽了一下,想到那夜他决绝的站在睿王面前,面色随即黯淡,仓皇的松了帘子,捂着手看着小帘摆摆荡荡不肯止下,心头也随着那帘子一荡一荡,莫名烦躁了起来。
“其实这紫玉原本是一块,其后被一分为三。”
晏亭兀自沉闷着,突听耳畔传来了苍双鹤平静无波的声音,松开了捂在一起的手,扯出一抹强硬的笑,盯着苍双鹤手指间把玩着的紫玉,不解出声,“什么?”
苍双鹤视线柔和的看着晏亭,良久,轻笑出声道:“这玉本该是一分为二,王与王后各一对,拼在一起便是个机密,孰料那割玉的匠师竟出了差池,将它分作了三分,两个为一双,三个便不成配,他心中紧张,便偷偷将这玉随着一些秘密带出了王宫,经年之后,这玉各自有了主人,一块为鹤所得,一块在你腰间,自然,还有一块……”
晏亭心头莫名的快跳了两拍,重复道:“还有一块?”
苍双鹤勾着嘴角,看似再笑,可晏亭却感觉自己辨不清出他此时的心思,只听他依旧平和的说着,“还有一块,在卿玦怀中。”
彻底僵了表情,一瞬间竟感觉腰间的紫玉热辣了起来,面上非但仓惶着,还显出一丝无助,静默许久,幽幽脱口,“为何要同我说这些?”
这一次苍双鹤笑得真心实意,明显的宠溺,淡淡的开口,“有一些事情你有权知道。”
晏亭看着苍双鹤,没有说话,慢慢的蜷曲了身子,窝在马车的一
角,不敢再去看车外可还有那出尘的身影,也不敢面对了苍双鹤宠溺的笑,直到进了尚晨宫。
举国大庆期,每一局夜宴看上去都十分的相似,繁华过眼,尽显太平盛世,赵娥黛的幽怨好似淡了几分,顾盼生辉,更显美艳。
卿玦跟在苍双鹤和晏亭身后进了大殿,这里较之上一次要少了许多人,倒是显得有几分空荡。晏亭不管这里究竟都是些什么人,即便那一晚和睿王很不愉快,可这一次表现的要比那晚镇定了许多,因为身边有苍双鹤在。
睿王并不意外见到苍双鹤,倒是那些堰国的使臣大惊小怪的围了上前,争先恐后的夸赞了苍双鹤的能耐,好像在这里,苍双鹤才是至高无上的一般。
面对着这样的局面,睿王并不见恼火,且脸上陪着虚伪的笑。甚是热络的同苍双鹤说着些不痛不痒的战事,态度实在令人生疑。
说来绕去的,总不能漏了堰国与伍国的对战,那堰国使臣见酒酣情浓,也不再兜圈子,直接开口要求让苍双鹤通行,说有苍双鹤与卿玦,堰伍一站,他们必胜无疑。
听此一句,晏亭顿时明白了睿王为何面不改色的听着堰国使臣逢迎苍双鹤,想来这便是他的目的,明明一直是他们三人同行,而这几个堰国使臣一直盯着苍双鹤,间或提一提卿玦,对她却是闭口不谈,明显并不希望她同行,究其原因,实在没什么深奥的原因。
堰国使臣一直要求着,睿王先前只是擎着金搏翘着嘴角笑,始终不见苍双鹤应下,睿王并不开口要求,头也不回,抬了手臂勾了勾手指,站在他身后的内侍随即俯身上前,听睿王耳语几句,点了头应了,不多时便离开睿王身边。
晏亭对睿王实在没有关注的心情,只是偶然的一瞥,见了那内侍行色匆匆,悄悄的留意了起来,那内侍垂头躬身,一路碎步小跑,绕到了赵娥黛台子后,与赵娥黛说了几句,随后看见赵娥黛向这头望了望,然后对那内侍点了点头,幽雅的站起身子,向他们这个方向走了过来。
在睿王面前,晏亭女儿身已不再是秘密,可在外人面前,她依旧是央国左相,不好像私下里一般同苍双鹤腻在一起,因此两个人分几而坐。
那赵娥黛行至半途顿住了脚步,咬着唇看了睿王一眼,然后才转身自身后宫娥手中接过一搏清酒,脸上堆了柔和的笑,径直奔着苍双鹤而来。
见此情景,晏亭将一口贝齿咬得咯吱作响,恨不得将睿王骂个狗血淋头。
这睿王的心态也好,也不过两日,倒好像忘记了那一日的不愉快,纵然知道晏亭与苍双鹤已经是有名有实的夫妻,他倒是不在意,依旧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擎着金樽,肆无忌惮的打量着晏亭,见她愤愤不平的瞪着赵娥黛向苍双鹤走去,脸上的笑容愈发的得意开怀。
赵娥黛在苍双鹤几前站定,这一刻大殿顿时安静了下来,赵娥黛咬了咬唇,双手捧着金搏,对着苍双鹤,声音略颤抖着,道:“先生乃我大央中流砥柱,本宫早先便要敬敬先生,苦无机会,今日总算令本宫一尝夙愿,本宫这一樽敬先生,为大央辅佐出了如此有道明主。”
说罢仰头饮下,苍双鹤眉目含笑,也将手边的清酒浅尝了几口。
赵娥黛见苍双鹤给自己了面子,接下来说话也顺畅了许多,从身边宫娥手中又接过一搏,依旧双手捧在身前,继续道:“这一樽也是要敬先生的,感谢先生为我大央鞠躬尽瘁。”
这话在晏亭听来委实发虚,且前后似乎十分一致,不过她只是咬着牙斜着眼睛盯着赵娥黛和苍双鹤,全然不察在看风景的她,也成了别人的风景。
苍双鹤同先前一般,不曾多说什么,再次浅尝了几口樽中清酒。
见苍双鹤又应了自己,赵娥黛复又捧起一樽酒,身形微晃,晏亭看得出她在强撑,眯着眼仔细的盯着赵娥黛脸上的表情。
赵娥黛深深的吸了口气,将第三樽酒捧在面前,柔媚出声道:“先前两樽酒乃是本宫理所应当的,这第三樽,本宫却是要厚着颜面替堰国向先生讨个人情,若先生应了,便吃尽樽中清酒。”
说罢不等苍双鹤回应,仰头将第三樽酒吃了下去。
晏亭坐在一边撇撇嘴,小声嘀咕道:“当真人不可貌相,竟敢一连饮下三樽。”
好像是听见她的声音一般,苍双鹤侧过头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