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避之不及,被晏霍抓了个正着,心下惶恐,晏霍本就气愤,见柴安更是烦躁,拳脚自是不必说,谁知打了两下,竟直了身子,抚着下巴盯着柴安,一双小眼来来回回的转着。
柴安抱着头蜷缩在地,还想着承接晏霍更进一步的殴打时,却没想到晏霍竟然住了手,半晌不见有动作,柴安才微微挪了挪抱着脑袋的手,透过缝隙看着晏霍阴阳怪气的笑,心下一凛,果不其然,那厮阴测测的笑完之后,语气甚欢喜的几句,令柴安感觉莫不如打他让他还好过些,因为晏霍告诉他,他为之可以倾其性命的女子,今晚将要同别的男人圆房。
那一夜,房里院外,一对鸳鸯,苦苦挨着天亮,可天却总也不见亮。
眼见天将亮,柴安却软塌塌的倒了下去,被夜里巡视的曾胜乙遇了个正着,把吐血昏厥的柴安自晏亭院子外扛了回去,未惊动旁人,不过晏霍对柴安的情况却了如指掌——他吩咐下人一直盯着柴安呢。
平日里出门的时辰没见晏亭出来,整个晏府,也只屠夫人一个笑得甚欢喜。
也就在那当口,卿玦带着瑶童登门造访,府中女子见卿玦莫不争先观望。
章化迎了卿玦至大堂,对那些借故露面的侍婢卿玦视而不见,等了片刻不见晏亭出来,想起上次见面之时晏亭脸色上的变化和言语间提及身子不舒服,不禁有些担心,几次三番的追问,章化却是含糊其辞,并不坦言相告。
恰巧晏忠路过大堂,见有丫头涌在门外,心生不解,遂凑前去看,竟瞧见卿玦,甚是惊喜,总归是晏亭的跟前的红人,没重要的事情,进大堂还是比较随意的,他这头才进了门,那厢便听见卿玦再次追问着晏在晏忠心中,晏亭经了女人,那才是真的爷们,实在是件喜事,卿玦也算是自己人,这事自然要跟他分享,并不避讳,支了章化之后,朗笑着告诉卿玦道:“咱们家少主人,先前那是真真的少年儿郎,如今却算不得了。”
卿玦听晏忠这话,一知半解的并不分明,轻缓的追问,却不曾想晏忠竟十分爽然的告知曰:“平日里这个时辰,少主人早已经出了门了,今日却是不见,也怨不得他,这男女间的头次,总也是个新鲜,想来少主人此刻正睡得香甜呢!”
一时没反应过来晏忠那话里的意思,卿玦茫然追问道:“什么男女间的第一次?”
听卿玦之言,晏忠笑得更洒然,“都是男人,姬校尉还要明人说暗话的,谁不知道那边城的千金早都住进了你院子,姬校尉即便长得再像女人。有了那边城千金,大家也不会再用旁的眼神瞧着您,咱们家少主也是个男人,和女人做那等事,再自然不过了,难不成姬校尉还要问问细节不成?”
听了晏忠的话,卿玦有一瞬间的呆滞,随即尴尬笑道:“也是,上大夫终归是个男子,这是早晚的事——早晚都会有的。“晏忠笑得更爽朗,此时晏亭略带倦容的出现在大堂门外,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并没有听见前头晏忠的话,只接了个卿玦的话尾,柔和笑道:“什么早晚都会有的。”
卿 玦挤眉弄眼,卿玦却垂了头,让晏忠看
不分明他的表情,也不去看大踏步进门的晏亭,沉声道:“卿玦见过上大夫。“
晏亭抱拳对卿玦豪爽道:“理应是流云拜见将军才是。”
说罢见卿玦表情不甚自然,晏亭心下明白这大堂人来人往,卿玦定不喜欢,不管他来找她是因为什么,总归是清早出门值得开怀的事情,抱拳笑道:“此处人多嘴杂,莫不如到后面清净之处细谈。”
卿玦轻缓的点头,先前与晏亭同行,总要差上她些微的一段距离,只因为晏亭是上大夫,而他却矮她几等,如今他是将军,可以昂首阔乒的同她并肩而行,心思却少了预估的畅快,略有些说不分明的沉闷在里头。
晏府的后宅虽不及苍双府中的奢华,但也甚是清幽,一早出门没瞧见曾胜乙,晏亭知道定是有些事情发生了,她昨夜想得最多的便是柴安,先前也交代过曾胜乙多加留意,这一早没见曾胜乙,想必柴安是出了事,让晏忠去寻曾胜乙,两个人也有个照应的,再者晏亭也是有些自己的心思,她想单独和卿玦说说话!
一路沉默,终究是晏亭隐忍不住,试探的开口道:“将军一早过来,总该是有些什么同流云说说吧?”
卿玦听见晏亭的称呼,沉默了须臾,随即轻缓道:“上大夫实不必以将军相称,令卿玦惶恐,更不敢同上大夫说话了。”
晏亭一直盯着卿玦完美的侧脸,可卿玦并不看她,晏亭挤挤眉头,猜不透卿玦怎么了,眼睛转了转,陪着笑脸道:“总也要适应的,若胜了虞国,你这将军的职位定是坐稳了,想必日后流云还要套个交情,借将军的威风呢!”
“上大夫莫要以言语戏耍卿玦了。“
卿玦的口气淡淡的,似乎十分的没精神,两个人又沉默了许久,绕过九曲回廊,到了园林深处,终究还是晏亭隐忍不住,想来想去,还是把心中此刻最想知道的事情问出了口来:“先前听说边城千金住进了信常侯府,也莫要笑流云自大,总觉得与卿玦是有些交情的,我听说那千金生得恁般美貌,与卿玦兄是才子佳人,想来好事定要近了,到时候吃酒可别第一个通知我。”
听晏亭的话,卿玦心头微微一动,却并没有立刻应着晏亭的话,而是住了脚步,终于正眼盯着晏亭那一张没休息好,愈加难看的脸轻笑道:“上大夫与夫人感情甚好,倒真的让卿玦艳羡。”
晏亭盯着卿玦那双看不明白情绪的眼,以为他是羡慕旁人夫妻和睦,自己也想要那等感觉,亦或者是被人问及,不好意思,转移话锋才要如此说,干笑两声,只平和的说道:“内子恬静贤淑,算得上是个好女人。”
卿玦又沉默了片刻,方轻缓笑道:“他日卿玦娶了夫人,定会第一个告之上大夫—— 那边城的小姐,生得好看,待人柔和,想必也会像尊夫人一般,是个能与外人夸赞的好女子。”
晏亭听卿玦竟当着自己的面夸那个边城小姐的好处,心头闪过锥刺般的痛楚,干笑两声,扬声掩饰道:“听卿玦之言,我倒是想早些吃到卿玦这杯喜酒了,我与夫人感情好,做事也有精神,待到卿玦兄成家立业,想来定会在仕途上更登一步。”
对晏亭的虚应卿玦并不在意,依旧无精打采道:“承上大夫吉言。“
再之后,两个人又是一阵令人若窒息一般的沉默,晏亭垂着眼皮,心乱的找不出解了眼前尴尬的突破口,也懒得找,想着若卿玦再沉默一段,她便寻了理由结束他二人这等尴尬的情景。
就在晏亭开口逐客之前,卿玦复又轻缓的出声:“出征之事我已经做好万全的准备,今日到此,也是瞧见上次上大夫不舒服,想着该是来探望一下的。”
提及上次,晏亭不禁微微掀了掀眼皮。待到看见卿玦头上别着的乌木簪子的时候,心头一跳。随后想想卿玦没什么配饰,先前见他几次都是别着那玉笄,如今玉笄被自己给打碎了,想必也没旁的东西,带着曾一直别在她头上的乌木簪子,也不是什么值得格外欢喜的事,倒也不再兴冲冲的,小声接口道:“不碍事,如今好了许多,多谢卿玦兄惦着。”
卿玦怏怏然的点头道:“先前我便知道上大夫没事了。”
晏亭不明白卿玦的意思,轻轻“啊?”了一声,卿玦才平和笑了起来,如寻常朋友般讨教道:“与女子相处,是否格外的心情畅快呢?”
“晏亭曾闻人言,只羡鸳鸯不羡仙。”
卿玦垂了那双晏亭看不分明,却动心的眸子,轻喃道:“卿玦明白了,多谢上大夫坦然相告。“
卿玦来得早,走得快,见过卿玦的婢女莫不沾沾自喜,说卿玦当真比传闻中还要好看,没见过卿玦的只是一个个扼腕惋惜的,以前晏妙萏提卿玦提得频繁,得知自己错过了,竟寻了晏亭长吁短叹,引得晏亭摇头浅笑调侃她:“莫非不喜欢七表哥了,如今又喜欢了姬将军,若你当真喜欢,我与他还算有些交情,便亲自去给你问问,可还需要一位夫人?”
几句话把晏妙萏堵了个面红耳赤,羞答答的跑开了,晏亭瞧着晏妙萏离去的背影,心头又开始一抽一抽的痛着,即便晏妙萏喜欢的人总也躲着她,可晏亭却觉得有些羡慕起了晏妙萏—— 至少她可以让所有的人都知道,她喜欢那人!
晏妙萏走了之后,晏忠前来禀告,说已经寻到曾胜乙,就在曾胜乙给柴安去寻郎中的时候,柴安不见了。